第五章:為愛萬般皆無悔,舔犢情重味最濃

「人之初，性本善。」

張恩祈無疑是個未經世事沉浮，心地純良的少年，儘管顧輕離並沒有刻意傳授他儒家的修鍊法決，不過張恩祈的體內還是培養出了一絲儒家的「浩然之氣」，這也讓他的體質遠比同齡人要好上許多。

所以儘管權奇子憊懶的趴在他的背上，不願意自己走下山。張恩祈還是頗有餘力的背著她又照顧著老人，也還是頗為輕鬆。

子母泉邊的老人看著權奇子的時候，眼裡多了一絲驚訝，不過隨即隱沒。

攙扶著老人緩慢的走下五龍山，看著已經趴在自己背上熟睡的權奇子，張恩祈的的臉上多了很多的溫暖和幸福。

老人想起剛才一直嚷嚷著讓眼前少年背著下山的可愛模樣，看著熟睡的少女臉上的滿足、少年眼中的幸福，不由讓他孤寂的心靈也感覺到了一絲的溫暖。

「老丈住在何處？」張恩祈走的很慢、說話也很輕，似乎生怕驚擾到自己背上的公主，老人眼中多了欣慰和讚賞的目光，因為無論是誰願意走更遠的路，只是希望挑選平緩的山路而不讓顛簸使得自己心愛的人不小心醒來，都是一個讓人稱讚的事情。

「老朽一到江洲就直奔子母泉取水，下山之後尋家客棧便是。」老人的回答略顯尷尬，他一路到此，根本沒注意附近的情況，那裡想過住客棧這樣的瑣事。

「老丈初到金山，不知道每年趕來這裡求水之人絡繹不絕。本鎮卻只有一家『金山客棧』眼下這個時辰怕是沒有什麼客房留給老丈。」張恩祈看老人家突然沉吟不語，以為老人家擔心無處可宿，便開口說道：「相逢就是有緣，若是老丈不嫌棄，敝府頗多空置，不知老丈意下如何。」

老人正想的是其他的事情，聞聽張恩祈的話似乎聯想到了什麼，點頭說道：「萍水相逢，承蒙公子古道熱腸，小老兒就卻之不恭了。」

「老人家不必客氣，這些小事就交給他好了。」權奇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幽幽的醒來，從張恩祈的背後伸出可愛的小臉，眼睛還沒有睜開，說話也迷迷糊糊的。

不過看似隨意的語氣里卻是對背著自己的男子毫不保留的信任。

「謝謝公子和小姐了。」老人的似乎也很喜歡眼前這對感情純潔的少男少女。

看著自己的老師，張恩祈微微有些忐忑。顧輕離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的學生，以他的修為自然可以感受到張恩祈體內若有若無的「浩然之氣」。

顧輕離是程立在盜匪手中救下的孩子，當時還在襁褓之中，只是程立到時，他的父母都已經奄奄一息，程立雖然是東南江洲的有數修士，到底不是神仙，不可能逆天改命，只是顧輕離的父親臨死之時為兒子取名「輕離」，後悔自己為商重財輕離別，導致全家落於盜匪之手，無一倖免。

顧輕離自幼長在程立膝下，程立是理學大宗，持身謹嚴，雖然對唯一的弟子關愛備至，卻是時刻板著如死人般的面孔，不苟言笑。

顧輕離幼失雙親，師傅又是極為刻板的人，不過他自幼卻是心思靈動、極為好玩的人，為此不知道挨了程立多少的教訓和板子，直到他三十二歲那年一舉突破修心、養氣、治世三重，一躍而成為「鴻儒期」的高手，成為整個東南江洲千年以來最年輕的「鴻儒期」儒士，要知道能夠在百歲達到「鴻儒期」就已經是儒家的天才了。

只有那一天，顧輕離才看見自己師傅在無人的時候喝的爛醉如泥，只是那天之後，再見到師傅已經是「天人永隔」。

千年來第一個三十歲就可以突破「鴻儒期」的絕世天才、千年來東南江洲第一位隕落的「先師期」名儒。

顧輕離手捧的著師傅隨身至寶，獃獃的坐在師傅的墓前，如此的結果，真是對他們師徒絕大的諷刺，是夜，顧輕離滿頭白髮。

四十年，當年驚才艷絕的「靈羽青官」，一直徘徊在「鴻儒期」的「修身」之境，毫無寸進。

「二十年恍惚如一夢」

顧輕離看著眼前還略帶稚氣的張恩祈，想起自己在恩師面前也正是這個年紀，天真無邪的喜歡玩鬧，但在那一天，恩師向自己講述了自己父母的經歷，那一刻以後，他就已經忘記自己還是個孩子。

三十年苦修自己不過是突破「修心期」邁入「養氣期」，直到自己三十一歲的那年，師傅突然從海外歸來，送給自己三枚珠子。

第一枚珠子讓自己突破到了「治世期」，煉化第二枚珠子讓自己瞬間就「治世期」的「平天下」大成的境界。就連號稱長壽之關的「鴻儒期」自己也在服食第三枚珠子之後順利的修成「浩然紫氣」，從此逍遙長生有望。

恩師從來沒有告訴自己三枚珠子的來歷，直到恩師身死道消之後，大師伯才說出成就顧輕離「千年天才」之名的三枚珠子正是「正氣珠」。

珠名「正氣」，遺臭萬年的「正氣珠」

「正氣珠」是由儒家七聖地嶽麓書院的「天機書生」許沸天所創的邪道法門，許沸天此人停留在「治世期」長達百年之久，壽元將盡。也是天數如此，儒家弟子即使不修儒門長生之術，由於學識精神，自然會養出一股修養、學道之氣，許沸天無意之中失手殺死一位俗世的大儒，竟然依靠吸收大儒多年養就的學問修養之氣突破「治世期」而邁入「鴻儒期」。從此之後，許沸天一路獵殺民間的儒學大家，竟也被他修到「先師期」，許沸天所創造的《正氣成道經》一時間成了很多儒家學子爭奪之物，一時間，儒教腥風血雨，險些因為這些斷了人間的教化。

先是許沸天為心魔吞噬，之後凡是修鍊《正氣成道經》的儒家學士無一不遭橫死。之後《正氣成道經》無人問津。程立不知道從何處遺迹得到《正氣成道經》中「正氣珠」的凝練法門，竟然為了自己的愛徒，殺盡海外十島的儒學宗師，提取他們的浩然正氣凝成三枚「正氣珠」成就顧輕離的「鴻儒期」大成。

程立自然沒有逃脫《正氣成道經》的宿命，成為千年來第一位隕落的「先師期」名儒，顧輕離很想知道師父為什麼迫不及待的讓自己達到「鴻儒期」。

很多年後，季叔仲才告訴顧輕離，當年他體內不知為何留有一絲「碧寒之氣」，除非修鍊到「鴻儒期」方能在不知不覺中被「浩然紫氣」煉化，否則不出四十年必然被寒氣反噬而死。四十年修到「鴻儒期」，可以說是東南江洲萬年以來難以實現的神話，所以程立才冒著身死道消的危險，凝練「正氣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