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鐵馬金戈嘉峪關（二）

話說這王一毛看那那長鬍子等人類似殭屍，心內大駭，逃將出來，只聽背後殺聲震天，心內暗暗叫苦：「為了吹個牛逼，沒必要這麼興師動眾吧？」，咬牙又往前跑了五六里，來到一處低矮的丘陵上，只覺腳下一絆，被五六個人影按倒在地，捆作粽子，拖起便走。

這王一毛倒頭被拖了一里來遠，來到丘陵之上，只見這山丘之上熙熙攘攘擠滿的士卒，各執刀槍，偃旗息鼓伏在砲石滾木之後，山頂中間被人刨出一個地窩子，地窩子門口擠滿了兵士，一個個怒目看著自己。王一毛只覺身子一沉，被人拖進地窩子，扔在沙地之上。抬頭看時，只見這地窩子掛著厚厚的布帘子，地方不大，約有八尺見方，兩邊各支了一口鐵鍋，裡面紅碳正炙，頂棚用木頭搭就，覆蓋上氈皮草料，留了一個換氣的煙囪，帳內兩廂站了七八個軍士，前方一張三條腿的木桌，桌後面木椅之上坐著一個滿臉虯髯，一頭亂髮，披甲帶鎧的將軍，此刻正低頭就著桌上油燈讀著幾頁牛皮紙。那萊昂納多也被捆作粽子，此刻正跪在三條腿的桌子下面，眼睛望著王一毛不停的眨巴。

那拖王一毛進帳的軍士抱拳低頭稟告那虯髯將軍：「報將軍，我們又在山下拿住一個哨馬！」。那將軍沒有回答，這人躬身退下。那將軍看完牛皮信，嘆了一口氣，將信輕輕放在桌子上，對著兩廂軍士說道：「梁王又下令出擊，後續糧草遲遲未到，諸位勉力！」眾軍士躬身稱是。那將軍又吩咐到：「小潘、東方，你二人各執我軍牌，分別到振武將軍盧播、雍州刺史解系處請求援兵、調撥糧草，務必恭謙，萬自小心！」。那兩人領命轉身而去。這虯髯將軍看似疲累至極，他掬起雙手一順長發，站起身來，猶如獅王一般高大威武，一旁軍士上前為其扎頭。那將軍這才看到桌前的萊昂納多和王一毛，問道：「這兩人衣著怪異，怎麼回事？」。一旁軍校將情況稟告，那萊昂納多哪裡見過這陣仗，嘴裡：「hollyshit！****！。。。。。。。。。comeformusa！。。。。」之類的一通亂叫，一旁有人喝止他再叫就拉出去斬首，王一毛趕忙止住他。

王一毛高聲叫道：「那啥，將軍，我們不是那啥，我們只是兩個出來拉屎的遊客！」。那將軍見他倆穿著奇特，說話怪異，低頭沉思了片刻，讓軍校解開兩人身上繩子，對兩人說道：「如果你們是普通百姓，濫殺無益；如果你們是齊萬年的哨馬，我實話對你們說吧，我軍現在還有三千兵甲，器仗軍械全無，已經殺光所有的馬匹，全軍上下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你們回去對他說我們已經深陷死地，他要戰便來戰！我大晉討虜將軍周子隱隨時奉陪！！」這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兩廂軍士無不淚流滿面。王一毛聽他說什麼大晉，周子隱，心中忽然想起小學課文上的《周處除三害》，那個周處不是就字子隱，當下大叫：「您是周處！！」。

那將軍點點頭說：「某正是！」，兩廂軍士紛紛上前欲毆王一毛：「周府君的名諱也是你小子叫的么。」

王一毛心下激動，哪裡管的許多，又高聲說：「周處除三害，當初我一直背不過，挨了語文老師無數次的巴掌之後才記下，是的，你就是周處除三害！！」。那將軍大奇，暗道我年輕時這段混事是哪個王八蛋到處說出去的，是了，一定我師父平原君和清河君了，哈哈。這將軍遙想往事，不禁悠然，面露微笑。隨即說道：「那小子，你將你如何到的這裡細細給我說一遍！」。那將軍叫人搬來石頭，吩咐王一毛坐下，王一毛連忙將自己和萊昂納多的拉屎奇遇記從頭到尾將給那將軍聽，那軍帳中的眾人都聽的呆了。那萊昂納多在一旁耶死耶死的直叫，王一毛一口氣說完，那將軍又問：「書上有沒有說我們後來怎麼了？」。王一毛被難住了，他哪裡知道這些，回想了好久才說：「我只記得課本解釋里說您後來被追為平西將軍。」，那將軍沉默不語，良久才說：「如此說來，我等早已不在人世，哈哈，想來可笑，什麼大晉朝，什麼六陌，什麼隴西，全然不過是過眼雲煙，江河一瞬，難得後世還有我的事迹流傳，亦復何憾！！」。

這王一毛看到如此一幕，心下頗為感動，上前拜倒，說道：「將軍，我說的話句句屬實，將軍對待別人如此寬和，我雖然是個小人物，但是也不敢對您撒謊！」，這一番話說的真摯，那將軍不禁仔細看了看他說道：「你這後世的小子，深合老夫脾胃，我觀態勢，最遲不過明日，敵軍便要圍攻，到是定然是玉石俱焚。老夫年輕時候做了不少荒唐事情，現在想來也是甚為臉紅，不過當初有一奇事，你是老莊門人，應該告訴你知道。」

那王一毛當然洗耳恭聽，只聽那周處講他年輕時候的風流往事。原來那周處年輕時候也是當地的一個禍害，掀大媽裙子，偷看姑娘洗澡，往人家煙囪里撒尿的事情沒少干，後來在石橋遇到一個白髮老丈，住著黎杖，老丈告訴他吳地有山間白虎、河中蛟龍兩害，還有一害，只要前邊這兩害消除，那第三害自然消失。這周處牛逼轟轟，少年無畏，憑著一身蠻力除去白虎，又來到這洞庭湖邊，要斬除那害人的蛟龍。周處在湖上縱舟放酒遊盪了幾日，終於發現那蛟龍的蹤跡，於是單槍匹馬潛入湖底，上上下下與那蛟龍大戰了數百回合，那蛟龍敵不過這周處一身武藝，一頭鑽進那鄱陽湖底遁去，這周處哪裡肯善罷甘休，吳家子弟水性又好，口裡叼著一把匕首就隨那蛟龍深入湖底，將那蛟龍首級割下掛在褲腰帶上，正欲離去之時，在那湖底深處，竟然發現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心中大奇，就游進去一探究竟。

這周處一進這水底宮殿，竟然大吃一驚，原來這宮殿裡面竟然沒有一滴湖水，裡面仙氣瀰漫，樓台羅列，氣象萬千，正在吃驚之時，那白髮黎杖的老者從宮殿深處走將出來，招呼周處坐定。原來這老丈乃是道宗的南華真人，看見周處雖然凶頑，但是性情質樸，是個可造之才，特來點化。這老丈取出真經一部告訴周處，此書乃是《靈寶五符真文》，俗世人稱大禹書。上古之時老君見世間洪水泛濫，人受厄難，下世穿於大禹真經五卷，大禹得之其中玄妙之術，召喚金甲天神鑿開龍門，解除水患，後來大禹稱皇，自修真經，可是一旦當了人皇，哪裡還能修成天仙。大禹功法不成，逝去之時將寶經鎮封在這洞庭水底的宮殿當中，世人皆道大禹之術不傳於世，豈不知還有一冊大禹書流傳在世。後來吳王闔閭夜遊包山，遇到颶風刮開湖水，望見這湖底仙宮，吳王命令道士山隱居入宮求寶，山隱居遂將大禹書帶出，但是看不懂經書文字，尋訪於孔老夫子，孔子對那經書上的道術不感興趣，唯獨記憶了其中的奧妙道理，終成聖人。這吳王就想將這大禹書據為己有，誰知那山隱居見吳王不仁，拚死將大禹書重新放回，安置在這地天玄宮之中，反被吳王斬首。

周處見那老丈羅里吧嗦的講了一堆，又不管飯，吵吵著要走，那老丈反過來要周處留在這洞庭湖地的地天之內，修習那《靈寶五符真文》，他日升仙，神遊九天。這周處哪裡肯待在這冷冰冰不見太陽的湖底裡面，他雖偷看過姑娘洗澡，但是還木有拉過姑娘的手呢。那老丈見周處冥頑不靈，難以點化，於是嘆了口氣，指點他出去之後尋找文曲星君和紫薇星君轉世的會稽陸機、陸雲兩兄弟學習，將來必然有一番濟民救世的作為，名留青史。那時周處懵懂，哪裡懂的如此許多，當下拜別老丈，出的洞庭湖來。

這周處出來回到鄉里，看見四鄰八巷人們興高采烈，插花戴朵，看見自己都默然不語，自己偷看人家洗澡的阿紅姑娘更是恨恨不已，迎面潑了自己一頭洗腳水。這周處心下大為羞愧，心裡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就是那第三害。當下想起那湖底老丈的言語，獨自一人前往會稽陸家，拜見二陸，那陸機陸雲見他雄奇，就收下悉心教導，這周處知恥后勇，一躍從文盲學成大學本科水平，當然其間沒少挨二陸的板子。後來先做了孫吳的官，孫吳滅亡以後又做了晉朝的官員，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周處回去娶了阿紅姑娘，一口氣生了三兒子。

這討虜將軍周處對王一毛講完這段往事，王一毛、萊昂納多和眾軍校都聽呆了，那周將軍對王一毛說：「我看你是道家弟子，這才對你說了，一般人我不告訴他，某這一世，只告訴過龍虎山張真人。現在大戰在即，可能明天我們都要死了，說給你們也無妨。」說罷，朗聲一笑，出去巡視陣地去了，留下這王一毛、萊昂納多幾人坐在帳中，驚嘆不已。這真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將軍生來氣昂軒，莫道書生空議論，頭顱擲處血斑斑！」，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