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久旱逢甘露

第七十二章:久旱逢甘露

天色突變,烏雲翻轉,雷電閃鳴,一道道盤根交錯的銀光接連劃過天際,不多會兒,豆大的雨點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沖刷著久旱逢甘露的鄭州土地。那雨水落在滿是旱氣的土地上,瞬間激起丈許高的塵霾,隔了十數步遠也清晰可見灰濛濛的塵土從地上騰起,這雨落了足足半個時辰,那地面方見了濕意。

疾雨飛泄,那場面甚為壯觀,雨勢越發地急促,不消一個時辰,便將數月未曾降雨,積攢了許久旱氣的鄭州土地沖刷透底。飽受乾旱折磨了數月之久的鄭州民眾,終得見了天降甘霖,民眾不約而同地走進了滂沱大雨之中尖叫狂奔,痛快地任由著雨水將自己淋個通透。老人任不住淚流滿面,孩童你追我趕,嬉笑奔跑,而立之年的壯漢也都忍不住地仰頭長嘯,以示對這場遲來了數月之久的大雨表示歡呼之意,恰時每個人的臉上都不禁地露出了許久以來,由心而發的一抹笑意。

這場雨在皇帝到達鄭州之後的第五日方才落了下來,整整落足了三日,這雨勢方見停了下來。雨勢之大,足以將鄭州持續數月的乾旱徹底沖刷掉,斷了水源許久的河道再次得以流通,旱了許久的田地也都從此可以播種耕種,屆時是萬物復甦,草木更生,一片欣欣向榮之色。皇帝看着眼前的這一切,不由得展了多日不見的笑顏,鄭州乾旱數月這一件事壓在他的心頭已達數月之久,如今終是得以解決。

因着鄭州乾旱已除,民眾也都恢復了正常的生活,雖說糧食方面還須朝廷被給,但民眾的生活到底是步入了正軌。第六日凌晨,天還未亮透,皇帝便又帶着隨身跟來的精奇侍衛趕往豐縣黃埔江去與李成弘會合。

為了趕路,皇帝擇了小道而行,一路快馬加鞭,縱馬馳騁,綠蔭環繞的小道上,隨處可聽馬蹄踐踏,呼嘯而過的聲音,突然一支箭羽橫空飛出,直刺皇帝而去,皇帝將韁繩一勒,身子一偏,恰巧躲了過去,緊接着便見了叢林處射出了許多地暗箭,隨身保護皇帝的精奇侍衛見狀紛紛抽出自己的武器擋去暗處射來的箭羽,迅速聚攏到了一起,將皇帝保護在中間。

不多會兒,便見了叢林處走出十數名身着黑衣的人,個個是眼露鋒芒,殺氣外泄,其中一個臉上留着猙獰刀疤,手扛大刀的黑衣人走了出來,目光甚是玩味地看着皇帝,被掩在黑布后的嘴角輕蔑一笑,道:「皇帝小兒,咱們又見面了,我可是在這等了你好些日子了。」

皇帝看着落了滿地的箭羽,以及幾個已經被箭羽刺傷的精奇侍衛,眼中不由地閃過一絲慮色,隨之淡然一笑,面不改色地道:「既是熟人,閣下何以一見面,便給朕送來了這樣厚重的一份禮?」

看着皇帝仍舊氣宇軒昂的模樣,一身的帝王之氣並沒有因為自已這突然的來襲而褪減半分,一如當日在上寶齋偷襲那般的鎮定自若,黑衣人掩在黑布後面的臉頰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一下,心裏尋思著皇帝小兒會不會如當日那般,除了眼前的這一些人保護着他之外,還安排了好些人隨在暗處保護着他,畢竟當日就因為他一時的疏忽大意,害了好幾個隨他一道前去偷襲的弟兄掉了性命,這般想着,對周圍環境的留意也都謹慎了幾分。

這時,叢林處又走出了十數名黑衣人,每個人手裏拿着武器的刀尖上還有着絲絲血跡往下流淌著,皇帝見狀,腦門青筋突突地跳動了一陣,眉頭不覺地微微蹙了蹙,隨即一副安之若素地眼光看着對方。此刻對方的人數明顯比自己這邊多出了一半之多,而自己這邊又有幾人在剛才的箭陣當中不幸被刺傷,當下所能與之搏鬥的人已不足十人,此次前來鄭州又是瞞着百官而行,隨行的也只這麼十數人,並未像之前到坊間走訪那般,安排了人隱在暗處一道隨行,若是與之搏鬥起來,恐怕自己這邊得佔下風。

但當下之計,並非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有的只是與之拚死一搏,因為他知道對方不會輕易放過了他。過了一會兒,皇帝面不改色,眼含笑意地與對方道:「朕這次出宮對外宣稱的是到定、淮兩河勘察水利,知道朕此時出駛鄭州的,不過幾餘人,回程朕還特地選了小道而行,閣下能夠在無人告知的情況下,猜到了朕的行蹤,還能一舉將我等攔截在此,閣下的本事,可真不容人小覷。」

其中一名黑衣走了上前俯地站得較前的那一位黑衣人耳畔小聲嘀咕了幾句,只見那名站得較前的黑衣人聽了,唯一裸露在外的一雙眼眸有着幾分喜色一閃而過,此時看向皇帝等人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堆屍體一般冷漠無情,掩在黑布后的嘴角不由地勾起了一抹冷笑:「時下鄭州已是數月乾旱,你作為皇帝不可能一直不聞不問,恰在這個時候你對外宣稱要親自前往定、淮兩河勘察水利,雖有那位姓李的將軍為你打掩護,但一出了宮門就染了風寒,謝絕了所有官員的參見,如此這般巧合,想要猜出當中的因由,並不困難。」

又道:「不過你也算是狡猾,沒有對外公開,途中少了那些官員的接待,又一路小心掩埋行蹤,我們想要猜到你們的行蹤關實是不易,若非我們料到你會擔憂那位姓李的將軍那邊會因為你多日閉客不見,而露了風聲,因而讓百官知曉。我們選擇了在此地死守,不過也是碰個運氣,之前我們並沒有料到一定會攔截到你。」話鋒一轉,冷冷地道:「不過這次你既已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必取你性命,一雪當日之恥。」

皇帝薄唇緊抿,目光緊緊地盯着對方的一舉一動,從剛才那黑衣人瞬間轉過的眼神中,他就已經知道對方此次是必取他的性命不可,過了一會兒,乾笑兩聲,道:「讓你們遇上了,那又如何,雖說你們現下人多,但拚死一搏,你們也不一定能取得了朕的性命。」

那黑衣人目光冰冷地看着皇帝,掩在黑布后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一聲毫無溫度的口令脫口而出:「殺!」這一個殺字說得擲地有聲,餘聲久久地回蕩在眾人的耳中。

此令一出,候在一旁的黑衣人就如同發了狂的野馬一般,拿起自己的武器便向著對方刺去,下手狠辣無比,招招直刺人的要害。因着對方人數眾多,又殺氣十足,一開始那些與之對抗的幾個精奇侍衛便落了下風,一直地節節敗退,不多會兒就見了好幾個侍衛倒在了血泊當中。

眼看着隨自己一道前來的那些個侍衛越來越少,突然一道銀光從眼前閃過,那位黑衣人的大刀便直直地砍向了皇帝,皇帝側身一躲,正好躲了過去。

那黑衣人邊揮舞著大刀砍向皇帝,邊道:「如今跟隨着你的侍衛不是死就是傷,所能與之對抗的,也不過寥寥幾人,是絕對護不了你周全,我看你不如乖乖就範,寫下傳位詔書,交出玉璽,我也好給你個痛快。

皇帝一邊與之對抗,一邊躲避著對方砍下的刀劍,只是對方是殺戮成性的刺客,以刺殺為職業,成年與人搏鬥,他是一個擁有無上權力的帝王,一直都有人跟隨保護著,有任何事情從來就不必他出手,如今這突然的一擊,對方又一心想要取他性命,一招接着一招,步步緊逼,多少有些承受不住,只見皇帝邊擋邊退,一路地退出了許遠。

見着皇帝這般無力抵抗的模樣,那黑衣人輕笑一聲:「皇帝小兒,我勸你還是不要多做無謂的抵抗,左右是個死,何不給自己一個痛快。」

皇帝邊擋邊艱難地回道:「殺了朕,對你有什麼好處,真能讓你背後策劃這一切的那位主子繼位?且不說京中還有朕的皇子在,名不下,言不順,就是百官也決不會同意,就算讓他登基為帝,你如此鋒芒畢露,他必定容你不下,只怕到頭來你不過也是只有一死。」

那黑衣人乾笑一聲:「皇帝小兒,你無須對我使用激將法,總而言之,你的性命,今日我是取定了,說着,加快了手中的刀式不斷地向著皇帝砍去。

眼看着那大刀就要向著皇帝砍了下去,皇帝避之不及,只聽「哐啷」一聲,那大刀偏了方向,皇帝也趁機躲了過去。那黑衣人只覺握著大刀的手臂一陣酥麻,恰在這時,從叢林各處走出了幾十餘名將士,將他們團團圍住,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這一切,一副難以置信地表情:「怎會如此,這隱在暗處地將士明明已經全部被他的人剿滅,如今又怎麼突然出現了這麼多?」

他目光恨恨地看着皇帝,一副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的神情,恨恨地道:「皇帝小兒,你竟原來還藏着第二支暗衛,三番兩次地讓我誤以為自己已經大勢在手,如此多番戲弄,我與你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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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何以緣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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