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商議治水之策(一)

第六十三章:商議治水之策(一)

范思明聽了李成弘這樣一說,低眸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老漢,通紅的臉頰,痛苦難耐的表情,與平常所見了的中暑之狀一般無二,不想他竟能輕易就診了出來,甚是欣賞地看了他一眼,遂點了點頭道:「來人,按著李將軍說的去做,仔細照顧著點。」

聽得他這樣一說,自有隨着一道前來的小廝按他的吩咐去做。

隨着小廝將那老漢抬走,碼頭上又恢復了正常的運轉,所有的人都忙開了去,范思明向著茫茫江面看去,良久,手指著黃埔江的港口對李成弘道:「李將軍請看,這黃埔江地處定、淮兩河之間,無論定、淮兩河哪一方發生水患,這黃埔江定是第一處遭到牽連的一道江河,而黃埔江碼頭又是我朝為數不多的一個各地船隻與京畿接壤的碼頭,這沿江兩岸常居人口,保守估計也有成千上萬之多,這定、淮兩河的隱患一日不除,那黃埔江每到雨水泛濫之季,住在這附近的村民定必遭禍呀?」

范思明輕嘆一聲,又道:「將軍是上過戰場的人,定必清楚地了解到一場戰爭給民眾民生帶來的傷害,這天災水患雖說沒有戰場上的刀光劍影,生死肉搏這般驚心動魄,但戰場上的搏鬥尚且還是明刀明槍,將士們為了活命還可與之憤死抵抗,而一場突如其來的水患,卻是讓人防不勝防,能保得一家子人口的性命安全就已是萬幸,那些辛苦栽下的農作物,以及住了多年的房屋,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洪水摧毀。」

「家沒了,可以再建,但那農作物於那些村民來說是何等的重要,民以食為天,這辛苦栽下的農作物被摧毀了,也就表示著接下來的一年都得過那飢不果腹的生活,即便朝廷會作補給,但到底是不及家中有存糧更讓人安心?就在前段時間的雨季里,處於黃埔江下游的幾個村莊就在一夜之間被大水沖毀,至今洪水尚未完全褪去,那些個村民如今還由朝廷安置在臨時搭建的安防營里。」

說到最後,范思明重重地嘆了口氣,他自接管河務總督這個差事多年以來,見過太多太多因水患而缺失家園,因乾旱而選擇遠走他鄉的人。他曾多次上書朝廷,治理水患之禍刻不容緩,但當時還與西涼國作戰,又要抵抗北方突厥不時的偷襲,外敵未平,雖說朝廷對於治理水患乾旱之事一直以來也是十分的重視,但對於處在內憂外患的當時來說,多少是有些力不從心,如今西涼國已降服,北方突厥也不敢貿然進犯,外敵得平,朝廷正處於穩定上升,國民鼎盛之際,他也總算是等到了皇帝下令着重治理水患的旨意。

李成弘目光順着范思明手指的方向看去,滔滔江水一望無垠,碧波蕩漾的江面上似籠罩着一層朦朧的金光,以及磅礴且隱約的霧靄。看似遙在天際,天水接壤之處正是這黃埔江連接定、淮兩河的一個交叉處。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那遙遠的天際,薄唇緊抿,他雖是一名領軍打仗的將領,河道水患更不在他所負責管理的範圍之內,但每年洪水泛濫之際,各省各地定會有許多地方官員上奏自己所治里的鄉鎮有因洪水突發而造成的人員傷亡,房屋被毀等諸多奏摺,往往這個時候皇帝定在早朝之時將此事說來與朝中大臣商討治理之議,再加上坊間百姓中的口耳相傳。

他所知道有關水患所帶來的損害也不在少數,良久,他恭聲道:「范大人所說之事,在下雖不在其位,但也略有耳聞,想必陛下也是十分注重此事,如今陛下着令朝廷上下着重於治理朝中各省各地的水中隱患,想必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這次陛下出宮,因着傲感風寒報恙在身,須得休養幾日方可出門,不能親自前來與大人一同商討,特委命在下前來與大人一起探討治理水患之事,大人乃河道總督,負責監管我朝各處河道、水道之事,多年來大大小小也都治理了我朝各地發生的多處河道水患,想必定是積累了許多治理水患的經驗,對於治理河道之患定必有着比常人更為獨到的見解,不知范大人對於陛下這次着重於治理定、淮兩河的水中隱患有何高見?」

范思明乾笑兩聲,道:「將軍這話,范某可是萬萬擔受不起,范某也只不過是比旁人多些機會接觸治理水患這些差事,活學現用,從中學了些經驗罷了,要說有何高見,范某更是談不上,但對於如何着手整治這定、淮兩河的水患,范某倒是有着一些不成才的想法,只不知將軍可願聽在下一番途說?」

李成弘向著范思明微作一躬,恭聲道:「願聞其詳!」

范思明向隨在身側的小廝看了一眼,那小廝立即便會意過他所指,上前一步將手中的一副版圖鋪在一旁的案桌上攤開。

范思明指著版圖上,一處名叫淺水江的地方道:「李將軍請看,這淺水江地處河東徽洲,從版圖上看,臨近四周也只淺水江這一帶水源較為富足,徽洲城內以及毗鄰這附近的一帶居民無論耕種還是飲用,可說都是從這一道江河裏引來,現如今已然是大旱數月的鄭州便是毗鄰這附近的一個地方,取水用度無一不是來源於這一道江河,而鄭州又是河東省府內人口較為眾多的一個地方,人數少說也在幾十數萬之間。」

「一道江河供使如此膨大的人口飲用,多少有些吃力,而如若再遇上哪個地方遭逢大旱,那就更是力所不及了。現如今鄭州已是大旱數月,朝廷多番援手,也只解了部份的燃眉之急,大部份的村民都在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上月初陛下命我前往河東勘察水利,意圖從別處引水到鄭州,我在勘察鄭州地利之時,就曾前去看了一下淺水江這一道江水,那時河水已是半枯,許多之前有着仗許來深,須得載船方能過去的地方,在那個時候也只須捲起褲管腳,便可輕鬆渡江。」

「要知道現在才六月的天,雨季剛過,本應是雨水充沛,江河泛濫的時候,卻出現了河床乾枯這一現像實是不該,這歸根結底的原因與如今的鄭州大旱也是脫不了干係,畢竟毗鄰這一帶的鄭州居民賴以飲用的水源大都是從這淺水江里引來的。」

「這淺水江本就孕育著這附近數十萬的居民,再遇上乾旱,地表水份嚴重流失,又無雨水補給,居民日夜取用,水源自然流失嚴重,那麼河床自然也就乾枯的快一些。我問過那裏的地方官員,他們反應說,不只鄭州數月未曾降雨,就連徽洲就已有將近有二個月的時間未降落半點雨水。」

「如今這淺水江已是半枯,許多河道已然擱淺,水位降低,許多串連淺水江的河道已是乾枯,江水沒能流出,自然也就無法再為其他地方供給水源,鄭州乾旱嚴重大部分的原因也在其中,若是能有一彎江水供給,也就不會有現在這般,有人被活活渴死的事情發生。范思明嘆了口氣,接着道:「其實鄭州也非這一朝兩日,往年時常都有乾旱的現象,只是今年的更為嚴重一些,若是能想個辦法將別處的水源引到那裏去,興許鄭州這長年乾旱的現象也就得解了,說到最後范思明又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李成弘靜靜地聽着范思明一句接着一句娓娓道來,腦海中飛快轉過無數個用以緩解水患,解決乾旱的法子,卻都一一被他否決了去。對於行軍打仗,他可以輕易便可給出讓人滿意的答覆,但對於如何治理水患,他到底是沒有經驗,底氣不足,不敢貿然便給人提意見。他的目光在那版圖上定河、淮河、鄭州、徽州等幾地來回地探究,良久,他開口問道:「那依范大人之意是作何打算。」

范思明道:「陛下既要治理這定、淮兩河的水患,又有意從別處引水到鄭州,解目前鄭州的燃眉之急,這兩者可說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他的手指從版圖上的定河一路劃到河東鄭州的樊陽河,道:「定河長年水源充沛,又與鄭州的樊陽河同在上游,咱們可以從定河引水到那裏去。」

聽得他這樣一說,李成弘定眼看着版圖上的定、樊兩河,且不說兩地相隔甚遠,就是貿然從定河上引水也是極為不妥的事情,實不知范思明為何要作這樣的建議,許久方道:「這定河水流緩急,貿然開河引水,會不會過於危險了些,再說鄭州這地勢是否適於從定河引水還未可而知,若是工程實施了一半,才發現地勢不允,豈非是浪費了人力及財力,更是耽誤了水患治理的時間。」

范思明笑道:「這個將軍倒不必擔心,本官既然提了這麼一個意見,事先必定對那裏的地勢以及周圍環境作過一番勘察,心裏必然是有了一定的把握方才敢將這話與將軍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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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何以緣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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