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大結局） 盛世浮華半場沙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到了瑗璃的滿月酒.
水霖沫抱着瑗璃.站在府門口.等東陽堇辰.
十二月的天氣有些冷.水霖沫將瑗璃裹得很厚實.抱在懷裏.低頭對自家女兒說.「璃兒乖.我們在這裏等你爹爹.璃兒今天一個月了呢.不知道你爹爹認不認得出你……」
這話聽着微微有些心酸.水霖沫鼻尖微酸.但是還是笑看女兒瑗璃.
風吹着有些冷.岳無涯看着水霖沫.看了一眼天空.最終還是走了上去.
「霖兒.外面風大.你…你若真想看他……我帶你去便是……」
「什麼.」
「你帶我去.」水霖沫驚訝的不敢去看岳無涯.
為什麼.他們能帶我去看你.為什麼你就是不回來看我和女兒.
水霖沫心中委屈千千萬.這其中最委屈的莫過於孩子出生他不在.
如今聽岳無涯說這話.一時間有些震驚和詫異.有種被欺騙的感覺.為什麼全部的人都說和你有聯繫.而你卻和我沒有聯繫……
懷裏的瑗璃看着岳無涯.搖著小手.要岳無涯抱.
岳無涯接過孩子.然後看着水霖沫.深吸一口氣.看着懷中的瑗璃.隨後將站在門口的水霖沫拉着走進了屋子.
進屋后.岳無涯將自家兒子穿得嚴嚴實實.又將瑗璃再裹了一層衣裳.
「那個地方有些冷.多穿點兒……」岳無涯說完這話之後將凌祈和瑗璃都抱在懷裏.
走到門口.就遇見了墨冽、南宮清等人.
「這是要去.」南宮清心中道.莫非是去看東陽堇辰.
岳無涯.你是不是瘋了.
岳無涯知道南宮清的意思.沒有說什麼話.抱着孩子.還是上了馬車.水霖沫看了一眼墨冽和南宮清.現在去看辰比較重要.也沒怎麼理他們……
看着馬車緩緩的出發.南宮清一拍大腿.「壞了.肯定是去看他.」
「這個岳無涯啊.」
墨冽看着越來越遠的馬車.嘆了一口氣.「算了.他做的會比你好……」
岳無涯.加油.
你今日這一去.孩子有沒有娘親.全看你了……
馬車有些顛簸.走了將近兩個時辰.終於停了下來……
水霖沫率先下了車.看着眼前枯葉凋零的地方.空中飄着雪花.下雪了……
外面很冷.岳無涯看着下雪之後.拿一個斗篷.將兩個小傢伙蓋住.不讓風吹着.
凌祈知道爹爹這是要做什麼.小手輕輕地握住瑗璃的小手.似乎在說還有我在……
這是一處山巔.不遠處有一墳頭孤零零地立在那兒……
水霖沫扭頭看着抱着孩子的岳無涯.似乎在猜測什麼.見到岳無涯點了點頭.水霖沫風一般的跑了過去.看着墓碑上的東陽堇辰名字.一時間身體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整個人跌坐在墳前.看着地上的鮮花和瓜果.原來.原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這個為**的不知道……
岳無涯看着那個靜靜地跌坐在墳前的人.她不哭不笑不吵不鬧.就這麼看着墓碑.指尖在墓碑上一一劃過……
「辰」一聲辰.說的像是這輩子說過最傷心的言語.
「那是我們的女兒.瑗璃……」水霖沫抱過自家女兒.對着墳頭說着.然後指著墓碑對瑗璃說.「璃兒.娘親說了要等你爹爹.你爹爹在這兒……」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悲傷.深處小手在東陽堇辰四個字上劃過.似乎是看見什麼了.笑得很開心.
你說你滿手都是鮮血.要洗凈雙手的鮮血.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你的血去祭奠那些死去的人……
你說若不是一葉障目.若不是心中怨念太深.你本可以過着最瀟灑的生活……
你說那些其實和你都沒有什麼干係.可是你卻一門心思栽進去了……
你說若是再來一次.你會活的瀟瀟灑灑……
你說你要教導凌祈.讓他不管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活得開開心心……
辰.現在的你是不是洗凈了雙手的鮮血……
現在的你是不是真的瀟瀟灑灑了……
水霖沫微微起身.看着岳無涯.「謝謝.」扭頭再看着東陽堇辰的墓碑.然後回神將心中萬千的情思都壓在心底.對岳無涯說.「我們走吧……」
這樣的水霖沫.岳無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瑗璃趴在水霖沫肩膀上.目光始終是留在東陽堇辰墓碑上的.凌祈看着瑗璃.知曉瑗璃的意思.牽着瑗璃的小手.給瑗璃一點點溫暖.
回到郡主府之後.南宮清等人都在郡主府等著水霖沫和岳無涯的回來.
眾人看見水霖沫和岳無涯回來后.先是驚訝.但是看見水霖沫面無表情之後.又是戰戰兢兢.
「皇姐.這.」南宮清將當時東陽堇辰交給他的信遞給水霖沫.
不敢再多說什麼.退到墨冽身邊.默默的看着拆信的水霖沫.小心臟蹦蹦蹦的跳.
「兄長.明日在墓旁搭建一個小院.」水霖沫看着水彥說了這一句話之後.低頭看着自家女兒笑着說.「璃兒.以後我們就和爹爹一起住……」
第二年初春三月.草長鶯飛.萬物復甦.
有的人走了卻再也回不來了……
這方小院.以前說修小院的時候.本來是打算修一個小院子.她帶着女兒住.陪着辰……
這后來卻被他們修建成了一個大院子……
瑗璃五個月了.凌祈一歲多了.
凌祈看着搖籃裏面的瑗璃.乖乖地搖著搖籃.照顧著妹妹兼未婚妻.
東陽堇辰墓前.水霖沫白衣端坐在草地上撫琴.這琴曲是東陽堇辰以前很喜歡的.以前都是東陽堇辰撫琴.她粉梨樹下伴舞.如今卻變成了她撫琴.東陽堇辰靜靜地聽着琴聲.
岳無涯負手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看着撫琴的女子和一座墳.
那場面就像是入了潑墨畫一樣.讓人看着看着心疼.
墨冽看着眼前這一幕.這時間最難懂的莫過於情愛.
東陽堇辰在那兒.紫衣姑娘每日撫琴伴他.他每日就這般看着他們……
幸福.當你握在手中的時候卻好似感受不到那是幸福.
幸福沒有重量.當幸福在手.卻毫無察覺.待消失之後才恍惚之間發現自己好像是幸福過.
這一撫琴便是無數年.
十年後
這片山巔上的粉梨開得灼灼.琴聲依舊.簫聲依舊.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凌祈哥哥.這話是什麼意思.給我解釋一下嘛.」瑗璃穿着粉色的紗裙拽著凌祈的袖子.嚷着讓凌祈解釋給她聽.
墨冽好笑的看着這一對活寶.為什麼這乾女兒.最後會被他們幾個寵成這個樣子.哎.這凌祈小子以後可有得**咯.
「意思是.關關對鳴的雎鳩.棲歇在河中沙洲.美麗賢淑的姑娘.真是君子好配偶.」凌祈放下手中的劍.走過來對瑗璃解釋道.
心中已經知道了瑗璃下一句是什麼了.果不其然.這小妮子開始了.
「凌祈哥哥.那你說.瑗璃是不是小美人兒.瑗璃是不是很賢淑.瑗璃是不是好配偶……」拽著凌祈的袖子.「你說你說嘛.」
凌祈寵溺的揉了揉瑗璃的頭.上前一個攔腰將瑗璃橫腰摟起.一個腳點地便帶着瑗璃來了個輕功草上飛.看着笑得開懷的瑗璃.凌祈心中嘆氣.看來他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麼就被這麼個小毛丫頭給制服了呢.
瑗璃很依賴凌祈.甚至覺得凌祈哥哥什麼都會.是萬能的.
娘親說過.爹爹會的東西凌祈哥哥也會.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凌祈哥哥會的東西有些墨冽爹爹不會.無涯爹爹也不會.但是凌祈哥哥就是會.
娘親說那是以前爹爹教凌祈哥哥的……
每次看着爹爹的畫像.瑗璃都覺得自家爹爹果然是最棒的.
耳邊縈繞着柔情的琴聲.瑗璃抬頭看着凌祈.「凌祈哥哥.我們不下山好不好.」
不知道是從哪兒聽來的.說是想下山去看看.
瑗璃莫名的不想下山.不想去.
凌祈知道瑗璃怕什麼.笑看着瑗璃.「就算下山.凌祈哥哥也帶着你.」
「真的么.」瑗璃大眼睛看着凌祈.
「真的.」
風輕輕一吹.粉梨花雨下.岳無涯花下舞劍.伴着水霖沫的琴聲.倒是很有意境.風就這麼吹着.南宮清看着撫琴舞劍的兩人.掏出自己的玉簫.伴隨着琴聲時高時低的吹着.將這些淡然付之簫聲之中.
劍雨落花.琴簫合奏.凌祈帶着瑗璃唱着悠悠的歌謠.這世間的幸福需要握住.需要的是及時握住.
這粉梨當初是水霖沫最喜歡的植物.也是東陽堇辰對水霖沫愛的最直觀表達.
那依舊矗立着的食神語閣.如今依舊營業.這份愛其實沒有消失.
「凌祈哥哥.你說我爹爹是個什麼樣的人吶.」粉梨樹下.瑗璃靠在凌祈肩膀上歪著頭問凌祈.
「你爹爹是個真正的男子漢.敢作敢當、才智無雙.是我心中的英雄.」
那個男人.凌祈想着東陽堇辰的時候心裏暖暖的.似乎他從未離去過.
不知道想到什麼.瑗璃一下子發力.一下子將凌祈撲倒.惡狠狠的說.「我可知道舅舅家的小公主喜歡你.一個勁兒要讓你下山去.我可不管.你是我的.」
「是是是.我是你的.」凌祈哭笑不得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女孩.真是被那幾個大叔教的不像姑娘樣了.
不過這樣的瑗璃.他又愛又疼……
她怕失去.他又何嘗不是……
水霖沫和岳無涯一起站在東陽堇辰的墳前.看着嬉戲追打的凌祈和瑗璃.嘴角帶着甜甜的笑意.
「辰.你看着粉梨.開得多好.」
「凌祈哥哥.等等我.」
「你別動.我過去.」
幸福是手中的沙.抓緊了會掉.鬆了還是會掉.
一切歸於平淡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