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為了她千山萬水不過只是等閑

西弩位於南宛的西面，此地到處是綿延千里的崇山峻岭，抬頭是山，低頭是谷，莽林、沼澤是這片土地的主宰。多雨潮濕的天氣，使得這片土地如此繁茂，各種各樣的動植物在山林沼澤中自由生長，奇花異草數不勝數，珍禽異獸穿梭其間。

歷朝歷代都曾有絕世名將率領大軍想要征服這片土地，攫取這裡繁茂的資源，但卻都鎩羽而歸。因為一旦深入到這片土地，除了要面對崎嶇難行的山路、見血封喉的毒蟲猛獸、殺人無形的瘴氣毒泉外，神出鬼沒的西弩人也是令人談之色變的敗因之一。

這些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西弩人，早就適應了這裡複雜的環境，與之融為一體。

數千年來與毒蛇巨蟒為鄰，人與蛇朝夕相處，最後學會了蛇語，與不計其數的毒蛇巨蟒共生共存，擁有了操控蛇群的能力，便是為蛇族；一心鑽研群山莽林中的毒草瘴氣，終於煉製出了令人防不慎防的各類毒藥，或致人死地，或亂人心魂，是為毒族；醉心於各種爬蟲，學會了與之溝通的本領，再通過無數次的煉化，得到了各種稀奇古怪卻又各具效用的蟲蠱，側是為蠱族。

四族中最讓世人驚異的是魅族，在西弩這片土地上，似乎所有的靈性都聚集在了這個族群，每一個魅族人都是美的化身。這嚮往著恆久不變的美麗族群，將西弩這片土地的真正精神發揮到了極致。

其他三族，總是與毒蟲猛蠱接觸，身上難免有莫名其妙的味道，面容自然也都變得猙獰起來。但人皆有愛美之心，所以對魅族格外尊崇，共奉魅族為主。魅族也將族內的美女賜給其他三族的首領通婚，四族才能和平共處。

數百年來，四個族群共同統治著這片土地，協力對抗外敵，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戰亂，西弩總能安然無恙。

但這一切卻在十年前被徹底的改變了，蛇、蠱、毒三族的頭領不知從何處得知了一個消息：魅族數千年來作為四族首領，積累了無數的財物卻從未動用，而是年復一年地將其他三族進貢的財貨送往了一個秘密的洞窟，再從那洞窟中取出了某種神秘藥物讓族內孕婦服下，這才能保證每一個新生的魅族人都能長成絕色。

於是，其它三族的頭領一起發動了針對魅族的戰爭。在鋪天蓋地的蛇、毒、蠱面前，魅族的戰士一觸即潰，死傷無數，最後關頭，族王派出魅族的公主向當時如日中天的南宛求助，才保得僅存的族人活了下來。

然而經過十年的休養生息，其它三族再次捲土重來，這一次目標卻是當年的魅族公主，不僅因為她是天下間最美的女人，更重要的是魅王死在了十年前的那場戰爭中，唯一知曉秘密洞窟所在的人，就只有魅酒兒。

「回稟蛇王，南宛的禁軍實在太強，偷襲沒有成功，兄弟們死傷無數……」

「廢物！」高坐於寬大木屋之上的是一名精瘦的中年男人，面上刺著蛇紋，和他並排而坐的其他兩人一聽，按耐不住立刻拿起武器就要出門。

「你們給我回來！」蛇王出口阻止道：「天已經亮了，偷襲都沒有成功，你們就這樣冒冒失失的去，不等於送死嗎？」

其中一人面容猙獰，一開口說話，空氣中便瀰漫開一股濃濃的騷臭味：「我要把她搶回來，老子可以不要長生不老，但是這美人必須是我的！」

「哈哈哈，老毒色，你可真會打算？那魅酒兒不僅美，那全身可都是寶貝啊！她背上的秀紋大有學問，話說九重葛，不死根，花開九重壽萬年，扶搖萬里上青天！得到她，不僅得到財富，還能長生不老！誰不想要？我蠱甌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說話的正是蠱王。

蛇王站了起來，並不理會二人，上前一步，抓住那先前進來稟報之人問道：「那魅酒兒到底在不在大軍中？你們打聽清楚沒有？」

「在，小的親眼所見，不過……」回稟之人突然想到什麼。

「不過什麼？」蛇王大聲追問。

「她被一人給帶走了，那人……那人…就是十年前魅族找來的救兵，南宛的戰王——百里獨孤！」

「是他！百里獨孤，你終於來了！」蛇王笑容可怖：「十年前他殺了我多少族人？這次一定得活捉他喂蛇！」

蠱王搖頭：「大蛇丁，百里獨孤武功再高，終究是個莽夫，我們真正需要對付的是那狗皇帝百里玉樹，這個人心狠手辣，又善於謀划，武功更是深不可測，他這次親自出征，恐怕對付起他來，我們不知道又要損失多少族人的性命了！」

「怕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帶回魅酒兒，那百里獨孤從百里玉樹手中奪走了她，這不是明擺著兩人不合嗎？」蛇王竊喜，對著回稟之人吩咐道：「你速速帶一伙人去追百里獨孤，要記住，兩人都要活著帶回來！」

「大蛇丁，只怕是計！那狗皇帝先前為了自己的大統之位，已經將魅酒兒賜給了百里獨孤，如今卻又反目成仇？不太合常理？」蠱王認準百里玉樹和百里獨孤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破壞兄弟之間的關係。

毒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你們就是想得太多了，那百里玉樹也不過是個人而已，管他娘的，直接殺了他再說！」

聽到此話的兩人對視一眼，搖頭嘆息一聲，深知談何容易？回到坐位上不理不睬，顯然是不贊同毒王。

先前的稟報之人見三人突然沉默了，戰戰兢兢的問了一句：「那小的還去追百里獨孤嗎？」

「混賬！還不快去！」三人異口同聲，稟報之人嚇得趕緊退出了木屋。

………

南宛大軍行進十日，便漸漸瞧見天邊積雪的山巒，離西弩是益發近了，那一片片雲霧之中所籠罩的，便是神秘的西弩公主魅酒兒的故鄉。百里玉樹從馬背上躍下，目光停留在身後那輛裝飾華美的馬車之上，俊眸里隱藏著深深的愛意。

他對她心無旁騖，十年前一個眼神便註定牽挂一生，為了她千山萬水不過只是等閑，就算天涯海角，天山塞外，只要她目光所向，他便為其踏平賀蘭山闕。即便用天下所有人的性命來換，他也再所不惜，何況只是一個替身一一蘇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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