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是一章 出賣色相

「公主，瑤兒從小被嬌寵慣了，皇姑母也在深宮長大，那樣說話做事的方式已經根深蒂固了，但是她們都沒有惡意，而且一直以來，姑母都很照顧我，所以……」

「所以你讓我敬著她，讓著她，偶爾受些委屈也無所謂，是嗎？」

慕瑾回過頭直視澹臺臨天，這段話說的不慍不火，但是卻能讓人感受到隨著這句話的說出，這有些冰寒的氣息。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她的目光平淡，卻不讓澹臺臨天有絲毫的躲閃，嘴角的嘲諷那般明顯，讓澹臺臨天有些惱怒。

「我只是想讓你以大局為重，你是我未來的太子妃，更是這大齊國未來的皇后，收斂鋒芒，才能一擊致命，這個道理，我想公主不會不懂。」

慕瑾看著他這一副說教的姿態忍不住氣樂了，她還沒嫁給他呢！他這就開始教她規矩了？若真是嫁給他了，她還哪裡有自有了，什麼太子妃，什麼皇后，還真以為她會稀罕？

就連一旁的瓔珞和墨煙墨葉都忍不住一臉的惱色和憤慨，還真當她們公主還是那個在錦繡宮十年任人宰割的錦繡公主嗎？

「我明白了。」

說完這句話，慕瑾便轉身欲走，別說澹臺臨天，就連瓔珞三女都有些微微發愣，公主這是做出妥協了？

澹臺臨天看了半晌，微微點頭，她果然是那種識大體的女人，有她坐鎮皇后之位，也許他便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凌棄帶慕瑾來到她的寢宮便退了出去，瓔珞憋了一路，臉都不是顏色了，慕瑾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啦！怎麼一副受氣包的表情，我冤枉啊，這要是被清風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瓔珞惱了，跺腳說道。

「公主！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不忘打趣我！那大齊太子真的是太過分了！怎麼能讓公主委屈求全呢！如果是少主大人，一定不會讓公主受到半分委屈的。」

就知道她是因為這件事情在這裡心裡不舒服，拍了拍她的肩膀，無奈的笑了笑。

「所以，你應該感謝他不是少主，不然我可就跟他跑了，我要是跟他跑了，你和清風怎麼辦？」

「公主！」

瓔珞都快氣哭了，怎麼她就攤上了這麼一個無良的主子呢？這都什麼時候了，就不能不打趣她啊！

「好了，瓔珞姐姐，你就別再說了，公主做什麼決定，豈是我等凡人的腦子能估量的？她做什麼我們跟著做就是了，要知道，現如今所有讓咱們公主受委屈的人，在不久之後，都「受」了更大的委屈……」

墨葉鬼精靈似得趴在瓔珞耳邊「低語」，聲音大的十米開外都聽得清。瓔珞看了一眼有些鬱悶的慕瑾，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情也總算不再那樣沉悶了，帶著墨煙墨葉忙來忙去的給慕瑾收拾著房間，雖然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不過看著有些陌生的寢殿不知道做什麼，就忙東忙西的擺了擺帶來的東西。

慕瑾坐在梳妝台旁，看著窗外的景色，大齊已經有些初春的景象了。這才剛過了年，還沒有給父皇過壽就趕到了大齊，這一年來，真是折騰到了不少的地方，也做了不少事情。不知道無痕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呢？好像自從到了大齊國之後，就沒有感受到他的氣息。不過，依舊可以感受到清月的氣息。

他到了這裡，也應該有事情做吧，恐怕大齊三皇子突然想要篡位，也多數是他的手筆。她能看出來澹臺臨天自然也能看出來，推波助瀾的人，十有八（河蟹）九就是這位少主大人了吧。

墨葉伸出手指捅了捅旁邊的墨煙和瓔珞，三個人看著慕瑾那一臉春心蕩漾的微笑，紛紛忍不住掩住嘴巴笑了起來，末了墨葉清咳了兩聲。

「哎呦，也不知道，少主大人現在在做什麼，有沒有像咱們公主想他一樣想著咱們公主啊？」

瓔珞逮到這個難得能打趣慕瑾的機會，連忙附和道。

「對呀對呀，也不知道少主大人有沒有想念公主，哎，瞧瞧這才分開多久啊，公主都瘦了一大圈了。」

慕瑾聽到這裡，壞笑著站起身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向兩個小丫鬟撲了過去。

「我讓你們打趣我！看本公主怎麼收拾你們！」

「哎呀，公主饒命啊！」

「救命呀！公主惱羞成怒啦！」

墨煙靜靜的立在一旁，看著她們打打鬧鬧，也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來。離得很遠，澹臺臨天就聽到了裡面嘻嘻哈哈的聲音，越近就越清晰，慕瑾聽到外面的腳步聲之後便收斂了臉上的微笑。

瓔珞和墨葉也立在慕瑾身後站好，低下頭不去看殿門方向。不多時，澹臺臨天便走了進來。

「剛剛在外面聽到聽到這裡面很熱鬧，可是有什麼開心的事情？」

「我這裡一向沒有什麼規矩，和她們打打鬧鬧的習慣了，倒是讓太子殿下見笑了。」

「怎麼會，公主只管做自己願意做的事情就好，不用理會這些個規矩。」

慕瑾看著澹臺臨天，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這個人說的話還真是自相矛盾，剛剛不還告訴她要本本分分「母儀天下」的嗎？怎麼這一會兒就讓她無拘無束做自己了？

「承太子之情，我還是規規矩矩的好，不然冒犯了哪個不該冒犯的人，豈不是我的罪過？」

澹臺臨天聽她這話，便知道她是因為剛剛的事情不快，還以為她識大體，想不到也是這般小孩子心性，低頭笑了笑，揮手示意閑雜人等退下。可他帶的閑雜人等是退出去了，慕瑾身邊的「閑雜人等」可不歸他管。沒有慕瑾的命令，她們可不會離開半步。

抬頭看著澹臺臨天眼底的一絲絲惱意，慕瑾嘲諷的笑笑，對著瓔珞幾人揮了揮手，三人福了福身子，這才退下。

「公主手下的丫鬟，就是不一樣。」

「讓太子見笑了，我說了，我這裡一向沒有什麼規矩，但是她們每一個人向來都忠心不二，若這一點太子也看不慣，我可以讓她們改。」

澹臺臨天沉吟片刻，上前一步，扶住慕瑾的肩膀，讓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瑾兒可是因為我今日的那番話在生我的氣？」

慕瑾揮手想要打落他的手，可澹臺臨天卻抓的緊緊的，見實在掙脫不開，慕瑾便抬頭平靜的看著他。

「我沒有生氣，我從來不生氣，一般有火當時就發了，近一年來沒有誰能讓我生氣，因為沒有人讓我受委屈。」

澹臺臨天面色一變，臉上就像是被狠狠的摑了一巴掌。

「瑾兒，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我沒有想要委屈你的意思，只不過現在的大局之下，還有讓姑母幫助的地方，我不好與她撕破臉，還望你能夠明白，為君之道，向來如此，而且……」

慕瑾挑眉，而且？

澹臺臨天見慕瑾眼中的質疑，咬了咬牙說道。

「若是万俟無痕讓你這般配合，你是否還會感到委屈？」

若是他的要求，你會不會照做？會不會還有這麼多的不甘心？說到底，是不是因為你的心不在我的身上，所以你不願為我去改變什麼。

後半句話，澹臺臨天並沒有說出口，明擺著的事實，何必自討苦吃？慕瑾看著澹臺臨天一副隱忍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語調平靜且冰冷的說道。

「不會。」

澹臺臨天一聲苦笑，放開了慕瑾。

果然，如果是他，她便不會委屈，有些時候，他還真的恨她的坦然。

慕瑾表情淡然，分毫微變，又言道。

「他不是你，他不會讓我受半分委屈，更不會對我提出如此要求。」

這句話說出口，給澹臺臨天的衝擊與傷害可以說幾乎是翻倍的，他狠狠的倒退了一步，死死的盯著慕瑾，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出破綻，證明這件事情不是真的。

可是慕瑾臉上洋溢的，卻是他從未得到過的溫柔，那眼睛里的光芒就如同一把把刀直直的扎在他的心上。這個笑容就像是在他嫉妒的火焰上，澆上了桶油，讓他的憤怒達到了頂點。

「你就這麼信任他？你可知道，他要爭奪的是這個天下，而得到這個天下，僅憑一己之力是不可能的，為君之道他不運用，怎麼可能團結各方勢力為他賣命？」

「也許……他用人格魅力？更或許，他出賣自己的色相？呵呵……」慕瑾想到万俟無痕聽到這句話時哭笑不得的表情，便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就連澹臺臨天的臉色也變得十分古怪，只等慕瑾微微收斂，正色了許多方又言道。「可無論是什麼樣的方式，他都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到半分委屈。」

澹臺臨天愣了半晌，臉上的表情微微變換，卻還是從容的笑了笑。

「我很羨慕公主如此的信任万俟少主，但是公主的信任是自己的，万俟少主會不會給，可就是他的事情了。若真如公主所言，他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到半分委屈，為什麼你會站在這裡，即將嫁給我做太子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