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章節 消失的記憶

電話那端是龔院長，我開門見山的說，「院長，除了葛明輝之外，盧征宇和彭程錦也死了。」

「……什麼？」我聽到了電話落地的聲音。片刻之後龔院長才重新把手機撿起來，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他們是怎麼死的？」

我把情況簡單說了下，沒等她問什麼，我搶先開口，「我已經在調查這事了。盧征宇死的時候是被關在柜子裏面，這樣的柜子我記得咱們福利院也有個，是不是找武漢的工匠打造的？」

龔院長給了我肯定的答覆，她說她自己也是湖北人，當初在開辦福利院的時候，有個富商老鄉曾經給她捐助了很多東西。那紅木柜子也是其中之一，至於是不是找這老木匠打造的她就不知道了，但我估計是八九不離十。

心裏有底之後。我基本上確定，這幾起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就是當初福利院的那個被他們折磨成植物人的小孩子！

當然，那小孩子現在也長大了。

我推測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他恢復了神智，想起當年的事情，怒火難以抑制，就親自來報仇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的身體被「那個世界」的人借用，就像田婷的那起事件一樣，對方來替他報仇。

不管是哪種情況，我都要抓住他，因為他和Cover組織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院長，你還記得當初咱們福利院那個被欺負的很慘的小孩嗎？他……」

我說到這裏。忽然說不下去，因為此刻我詫異的發現，我搜腸刮肚，也想不起來那個人的名字了。

他叫什麼？長什麼樣子？

怎麼回事？

我握著話筒愣愣的呆了半天，福利院那些人的臉和名字一一從我腦海里劃過。他們的相貌和名字我都還記得很清晰，偏偏是最重要的那小孩，他的名字和長相，我竟然沒有絲毫的印象了。

就好像，有人特意把他的相關資料從我腦子裏面刪除了。

「喂，小沖，你還好嗎？」話筒里傳出龔院長焦急的聲音。我定了定神，「是這樣的，院長。我記得咱們之前院裏有個孩子被人用繩子綁着在衣櫃裏面，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我懷疑葛明輝他們的死亡就和那孩子有關，但我想不起來他的名字和長相了，你能告訴我嗎？」

「……」回應我的是沉默。

「龔院長？」等了半分鐘也沒有聲音，讓我差點以為是電話斷線了。龔院長的聲音終於傳了出來，「小沖，你在說什麼？」

？？？

我愕然。

「就是那個被盧征宇他們關進柜子的小孩啊！我懷疑是他來複仇了！你知道嗎，盧征宇就是被人關在同樣的柜子裏悶死的！所以我要抓住那個人！」

「小沖，沒有那個小孩。」葛院長的聲音很平靜。「你小時候有段時間，經常胡言亂語，說看到了奇怪的東西，那是因為小孩子的魂兒還沒定，容易被亂七八糟的東西沾染。」

「你說的什麼小孩在柜子裏被關的事情，壓根沒有發生過。我們院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不可能！」我幾乎是低聲吼道，「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當時福利院還出動了很多人去找他。這麼重大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會記錯呢？」

「真的沒有這個人。」她的聲音很無奈，「要不，你問問跟你一起長大的其他人？還有，如果有這人的話，你為什麼不記得關於他的任何信息呢？」

她的這句話讓我愣住，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來反駁她。

沒有那個被繩子捆住，關在衣櫃里，任人凌辱的小孩？

這個人是我虛構出來的？是不存在的？

龔院長的話好像把重重的鐵鎚，把我之前自以為的完美推理砸的七零八落，不僅如此，她還讓我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懷疑。

我的記憶是有偏差的嗎？

「小沖，你太累了。你從小就和別的孩子不同，我一直很擔心你。我錯了，不該讓你去查葛明輝的事兒。」龔院長的聲音里有深深的愧疚。「讓你面對自己童年夥伴們的死，肯定對你的心理造成的傷害很大。你給領導說說，換個人來負責這案子吧。」

直到電話掛斷，我還是有點沒有回過神來。我掐了下自己的臉，生疼。

我相信自己現在神智是清楚的，但這件事實在讓我難以理解。

不過從龔院長的語氣裏面，我感覺到了不盡不實的東西。她應該有事在隱瞞着我。既然她不告訴我，我就打算自己去查清楚。

我想到了醫院。在我記憶中，當年那個小孩是被送到了醫院的。我去查詢醫院的就診記錄，一樣能得到線索。

在從吳家村回到武漢之後，首先迎接我的是楊茂。他風塵僕僕，不過看起來很興奮。楊茂告訴我，特輯組的高層對他彙報的情況很重視，已經着手在調查，而且會成立專門的部門來對抗Cover組織，現在正在確定人選，他和我都在人選之中。

針對我最近在處理的這起連環殺人案，楊茂也表揚了我。畢竟這是我獨立盯的案子，雖然還沒有偵破，不過已經有了不小的成果了。

但是我把龔院長給我說的話告訴他之後，他也皺起了眉頭。「她沒必要騙你吧？這樣的謊話，你隨便找個當時的人打電話求證下就知道了，未免太沒有意義。」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忽然，我想到了個人。

她叫蘇妮，是我在福利院裏面為數不多的女性朋友。我倆在離開福利院之後基本上沒有再聯繫了。

想到這裏，我忽然覺得很詫異，為什麼我跟福利院的人，在離開之後就沒有再聯繫過？不管是關係好的還是關係差的。

我自認不是個薄情的人啊。

仔細回想了下，這些人好像在躲着我，我曾經給蘇妮打過幾次電話，還說要找她玩，但她每次都推脫說有事，後來漸漸的，我和她的聯繫也少了。

忐忑的按照她最初留給我的號碼撥打過去，沒想到竟然打通了。

聽出來是我，她挺意外的，不過好歹沒有再次岔開話題，而是問我現在在哪。我告訴她我在武漢，她很驚訝的告訴我她也在。而她在武漢的理由更讓我覺得驚訝，是來看一個和尚。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我來看的那個人叫崔寧，你應該也記得的。他離開福利院不久之後就來這兒出家做了和尚，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正好現在來武漢玩，就過來看看他。我們在卓刀泉寺，你也過來吧！」

崔寧？

我在腦海里想了片刻，模模糊糊的浮現出了這個人的臉。奇怪的是，我對他的印象也不深刻，他有什麼愛好，做過什麼事情，我全都不知道。低每團圾。

估計因為在寺廟的緣故，蘇妮的手機信號不是很好，和我說完這些話之後，我就聽不太清她說的話了，只能聽到電流的滋滋聲。

問了下吳健佳，卓刀泉寺倒是不遠，北邊靠着東湖，東邊鄰著伏虎山。我決定現在趕過去，楊茂陪我一起。吳健佳開車送我們過去。在路上他給我們說了這座寺的來歷。這座寺廟供奉的不是神佛菩薩，卻是關羽。

傳說三國的時候，關羽在伏虎山駐兵，軍隊缺水，關羽急的無可奈何，無意中用手中的青龍偃月刀，「以刀卓地」，地面裂開，湧出清泉，這泉就被稱為卓刀泉。據說卓刀泉的泉水清甜，喝了之後還能夠治病。

半個小時后，我們到了卓刀泉寺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