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幸福的開始（大結局下）

時光如箭穿梭而過.六年之後.鳳瀾國一則震驚天下的消息再次成為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時隔六年.年紀輕輕的鳳來女帝竟然頒布昭令.退位歸隱.

她前半生的事迹已在江湖形成了無數版本.有歌頌.有貶低.有人說她當得起一代傑出女帝.有人說她曾經禍國殃民挑起無數戰爭.又有人說她統治天下的手段嗜血狠辣.秉承著不服者殺無赦才能走到今天.

可無論鳳瀾女帝是怎樣的人.她的治理下.國泰民安.再無戰爭.眼下她要退位.人們最好奇的是.剛滿六歲的太子是否撐得起這天下江山.也有人說那孩子生來就是神童.三歲識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四歲開始酷愛排兵布陣.

六歲早已親政倆年.這大概就是鳳瀾女帝可以放心交付江山的原因吧.可最讓人們猜測紛紜的是.那孩子究竟是從哪來.他的爹又是誰.世人都知鳳瀾女帝並沒有任何一位王夫.

與之世人心中兩大謎團還有就是.如今天下一分為二.已鳳瀾為首.可為何女帝一直遲遲放過凌霄.和平共處.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如今外界是眾說紛紜.議論紛紛.而皇宮中的女帝卻是悠然自得享受著她輕鬆的日子.

帝宮中.紫芸一襲素色便衣.慵懶的倚著軟榻.翻看書卷的手一頓.像是想起什麼問道：「公主今日怎麼沒來請安.」一旁侍候的宮婢戰戰兢兢如臨大敵.不知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她又是做了什麼壞事.」紫芸柳眉一挑.臉色沉了下來.「奴婢.奴婢不敢說.」她絕對不敢重複公主的話.宮婢立馬跪在地上.服侍女帝多年.她從來沒看見她笑過.甚至每一句話都是冷的.

「朕讓你說.」紫芸放下書卷抬目看著她.「公主今個一早就出去了.她說．．．她說她要早點去選駙馬.」她提著膽子偷偷看了眼女帝越來越黑的臉色.硬著頭皮接著道：「公主說免得像．．．像您一樣孤獨終老.

妄自議論皇上私事.公主敢.她們這些奴婢就是有十幾個腦袋也不敢哪.「去把公主找來.」沒想到今日女帝突然這般好說話.那宮婢提著裙擺.跑的比兔子都快.

就在紫芸等了許久之後.歡快的奔進來一個小女孩.她穿著一身精緻的淺粉裙子.領口有清新的白蘭交織.行動間腰間綉著散碎花紋的月白腰帶無風自舞.

待走到近前.小女孩長發如墨.容色甜美.擁有一雙水晶般的眸子.小巧精緻的鼻子.如櫻桃般的小嘴盪著甜甜的笑容.

紫芸凝視她許久.她的女兒已經初見美貌之資.然而不得不說.這兩個孩子.竟沒有一個像她的.六年前的那一夜.她用自己的身體替他暖身.離開之後.她竟發覺有了身孕.這兩個孩子也算是他留給她的意外之喜.

「母皇.母皇.」那女孩慢慢的靠上前來.不依不饒的叫道：「為何母皇一看見慧兒總要發獃呢.」紫芸終是從回憶中抬頭.她不能說.那是因為她的眼睛.她的女兒竟然繼承了那人的紫色雙眸.如水晶般明亮耀眼.卻總是能勾起她不願回憶的過去.

「慧兒最近的功課怎樣.」看著母皇又是冷著一張臉.慧兒覺得好沒意思.她自出生以來就沒見母皇開心過.笑過.對他們甚至十分嚴厲.

「人家最近實在無聊么.」她也想學學普通孩子對著母親撒嬌的樣子.大著膽子撲進母皇的懷裡.「慧兒如今都幾歲了.怎麼還是如此不懂事.」紫芸雖對她嚴厲訓斥.可破天荒的沒有推開她.

「咦.」就連慧兒都覺得母皇今日的態度反常.可她不願去理會那麼多.只想享受母親懷裡這片刻的溫暖.看著女兒不斷往自己懷裡拱.紫芸其實一直以來都覺得愧疚.

這麼多年紫芸為了做好一個帝王.卻忽略了孩子沒能做好一個母親.她不是不想寵他們.不是不想對他們溫柔.可他們出身在皇家.若不嚴厲苛刻的教導.將來這天下江山在他們手中恐怕只能是一場災難.

「慧兒.你哥哥呢.」紫芸對她第一次溫柔軟語.「不知道.」慧兒撅著小嘴.使勁抱著母皇的腰.為何她以前不知道.母皇的懷裡香香的軟軟的.

「你這丫頭.」她輕輕扶正女兒發間的小珠花.無奈一笑.對於比自己出生只大上那麼一點點的哥哥.慧兒是一百倍的不甘心.為何自己不能是姐姐.那個猴精猴精的傢伙.從小就與自己不對付.

她晶亮紫眸一轉.打著小報告道：「一早就沒看見他.估計又偷跑出宮去了.」「嗯.」看著母皇並沒有一點要生氣的意思.反而只是嗯了一聲便沒有去管哥哥.慧兒真是後悔沒能偷偷跟著溜出去.在這偌大的皇宮.她著實待得快要無聊死了.

女兒如此懊惱的小模樣.紫芸一眼就能看出她心中的想法.她其實是個極為單純的性子.比起他的哥哥.怎麼也不是他的對手.

想起謹兒.紫芸微微勾起唇角.欣慰中卻帶著心疼.那孩子天生的少年老成.既有心思又有主意.從小就懂得幫她分擔.

她又是不由想起瀟沐雲.從遇見那日起.他便總是在背後默默的幫助自己.謹兒與他長得幾乎一摸一樣.難道就是他派來替他守護自己的嗎.

昨日謹兒來請安時.說出的話讓她格外溫暖.那小小人兒說.母皇.從明日起.母皇就可以自由自在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這麼多年來母皇一直做著自己不願做的事.過著自己不願過的生活.往後就讓兒臣幫您撐著.明日過後.兒臣定會讓母皇重展笑顏.做這天下最幸福快樂的女子.

謹兒是懂她的.一如他的父親一般.今日是最後一日.他能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往後.在那把冰冷威嚴的龍椅上.一切都不能再任性妄為的.

「唉～」她放開慧兒.起身來到放滿百花的窗前.看著外面鳥語花香的世界.吶吶道：「又是一年的春天.新的開始.你過得可好.」

此時.遠在鳳瀾皇城的一處寬闊官道上.兩邊的林子中卻有人絮絮叨叨的密謀著什麼.「武統領.你可查清楚了.可別讓小爺我丟臉.」

「爺放心.我可是從麒麟宮那得來的消息.保證錯不了.」說話的是一個大約十四五歲的男孩.方方正正的臉.他能從太子選拔的護衛隊中拔得頭籌.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統領一職.可見能力絕非一般.

「爺.我們今日不是要搞什麼演習嗎.可如今這般樣子.實在是．．．．」說話的是令一個男孩.「你是想說.我們一看就不是好人咯.」那個一直被稱作爺的孩子終於肯放下背在身後的手.轉過身來.驚的隱在暗處保護的幾位鳳麟騎成員差點從樹上掉下來.

「夜叔叔.您覺得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帥吧.」謹兒呲著雪白的大門牙.因為臉上的模樣著實讓人看不清.每次太子偷溜出宮.都是夜隨行保護.

太子花樣實在太多.一會兒老成腹黑.心情不好把所有人耍的團團轉.一會兒又能天真的像個同年齡的孩子.每當他如此可愛.證明他心情著實的好.

「您在演習什麼.也不必把自己搞成如此樣子吧.」夜迫不得已從暗處走來.看著謹兒著實想笑.破破爛爛的一身.髒兮兮的臉上還帶著一個獨眼面罩.就是不知是怕人認出來.還是想要出去嚇人的.

「您不懂.就不要搗亂哦.」他回頭天真的笑了一下.轉頭之後又是另外一副面孔.頗有氣勢道：「兄弟們.快去裝扮.今個兒爺帶領大家演習.打劫.」此話一出.眾人再次滿頭黑線.

一通打扮.十幾個少年還頗有幾分土匪的味道.謹兒滿意點頭.小手一揮就出發了.夜真想知道又是誰要倒霉.實在是他不敢惹那小祖宗不痛快.只得又在暗處隱身.

遠遠的塵土飛揚.駛來一輛精緻舒適的馬車.那方臉少年一點頭.謹兒心中默念三下一跳.好巧不巧.攔在了馬車的正前方.驚得馬兒一聲長嘯.駕車的馬夫.用力緊拽韁繩才讓馬車停了下來.

「文昌.外面怎麼了.」謹兒只覺那聲音清雅的十分好聽.「您沒事吧.是個髒兮兮的小孩.」他堂堂太子一聽這話就來氣.若說經典的台詞太沒創意.他大聲道：「打劫.不劫財.也不劫色.就讓小爺我看看你馬車中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是吧.」文昌啞然失笑道：「你誰家的孩子.幾歲了.就學人家出來打劫.」「莫要欺我小哦.」謹兒也不見他慣有的冷臉.打了個手勢.從四面八方便跳出十幾個少年.「既然你嫌爺小.那就莫怪爺我以多欺少.」

文昌謹慎一看.這些雖然都是孩子.可從習武之人的下盤去看.路上這幾人無一不是練武的高手.如今主人不會武功.身體也沒有完全恢復.若與他們硬抗.怕是落不得好的.

「你們想要多少錢.」文昌不相信打劫之人不要銀子.「小爺我說了.要見裡面那位.你啰嗦夠了沒.」謹兒真想罵他.老昏庸的不上道兒.

「咳咳～文昌.讓他進來吧.」謹兒一聽.裡面那人怎麼還是個病秧子.不是搞錯了吧.他決定還是看看再說.小小年紀他輕功到是不賴.三步兩步就飛上了馬車.

撩開帘子一看.他就知絕對錯不了.那雙深沉的紫色眸子.比慧兒的都還要好看.他突然就有些生氣.為何自己與他長得一模一樣.偏偏沒有他的紫色眼睛呢.

瀟沐雲也從帘子撩開的第一時間看到了這孩子.五六歲的樣子.表面是有些臟.可那一身隨意的氣度絕不是打劫土匪的孩子.

他莫名的就感覺與他親切.在雪峰山如活死人般過了六年.第一次下山.見的第一個生人就是這孩子.瀟沐雲身體稍微好轉.聽說鳳瀾國女帝要退位.他便急急下山.連凌霄都來不及回去.「太子繼位.太子是誰的孩子.她過的是否好.」

謹兒上下打量他一番后.便坐到了他身邊.這人怎麼和母皇一樣愛沉思.「喂.你長的真眼熟.」瀟沐雲回頭就看見那孩子一隻黑亮的大眼睛里.隱藏著莫名的笑意.

他低柔的聲音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謹兒忽然就神秘一笑.回道：「猜到有獎哦.」「哦.那我看看.」瀟沐雲笑著拿起案几上的絹子.輕柔的擦著他故意渡上一層黑灰的臉.他知道定是熟人的孩子.否則官道上那麼多過往的馬車.他偏偏就要見自己.

突然.他的手一頓.紫眸中都是震驚與不敢相信.瀟沐雲快速摘下謹兒的眼罩.眼前的這張臉.分明就與自己十足的像.

「你的母親是誰.」他閉上雙眸再睜開時.星星點點的淚光隱藏.「她．．．就是當今的鳳瀾女帝.」說出這句話時.他小小的心中也充滿激動.他終於等到了自己的父親.找到了母皇的幸福.

「她.還好嗎.」瀟沐雲將瑾兒抱在了懷裡.震驚過後.是來之不易的幸福.六年前的那個晚上.他的心與思想都是那般的清晰.他甚至努力抱過她.吻過她.

他知道自己一直渴望的摯愛就躺在自己懷中.然而.東方升起的光亮.卻讓他再次陷入昏迷.離開她.一走便是六年.

如今.一切可以重新開始了.幸福也就在眼前.馬車在寬大的官道上停了許久.許久.直到太陽落山.瑾兒帶著一臉笑容才從裡面出來.

他們這對父子的約定.只有文昌是另一個知情者.只是他望著那孩子帶著眾人大搖大擺的離去.至今都沒能回過神來.「主子.您兒子都那般大了.」馬車中只傳出一陣愉悅的笑聲.

豎日一早.便是鳳瀾國的繼位大典.各小國的藩王早已在驛站恭候多時.帝宮中.換上一身大紅鳳袍紫芸覺得怎麼看.怎麼奇怪.自己好似要出嫁的女子.她還是習慣黑色.不張揚又乾淨利落.

服侍更衣的宮婢眼見著皇上要換掉身上華麗的衣裙.忙勸道：「皇上穿這身衣裙真美呢.這是太子為您選的呢.」

話音剛落.謹兒便進來揮退了所有宮婢.上前恭敬行禮.「兒臣給母皇請安.」紫芸瞬間忘記了換衣服的事情.柔聲問道：「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了.瑾兒怎麼還不去換衣服.

「兒臣想要幫母皇梳妝.」謹兒轉眼像個小大人似的拉著紫芸的手.將她帶到梳妝台前.這一刻.看著小小人兒在身後為她梳發.她從心底感動.

紫芸簡單不失柔美的髮髻.卻是謹兒為了今日練了無數遍.換掉了桌前的發冠.瑾兒拿過了母皇曾經摸過無數遍的盒子.看著紫芸不贊同的眼神.瑾兒生來第一次央求道：「母皇.今日是兒臣的繼位大典.你可否依兒臣這一次.」

眼前的這張臉與那人何其相似.她欠他們的.又怎麼忍心拒絕.當那支耀眼的紫藍玉蓮花髮釵.再次插到她的發間.不再是悲傷的來臨.而是幸福的開始.

紫芸精緻白嫩耳垂上.帶著那對蓮花耳墜.天生的耀眼相配.她滿懷思念的從銅鏡中看著這對輕輕搖擺的蓮花.心底很是感慨.

從小到大.自己便沒有帶過任何耳飾.可奇迹般竟留有這雙耳洞.好似一直就是在等著他的這對蓮花墜.許.這就是怎樣都丟不掉的聯繫吧.

待一切準備妥當.繼位典禮在即.謹兒仔細打量了紫芸幾眼.開心笑道：「母皇是這天下最美的女子.」隨即他又一本正經的跪在地上.沖著紫芸三拜.堅定道：「母皇放心.從今日起.兒臣一定會讓鳳瀾的百姓國泰民安.遠離戰火.讓他們人人都過上富足幸福的生活.」

紫芸扶起謹兒像一個普通母親那樣為他正冠.整衣.欣慰道：「快去吧.」

鳳瀾國立國七年之後.那位雷厲風行的女帝竟然宣布退位.由長子繼位.

莊嚴的鳳落台上.那隻神聖的鳳凰石像邊.女帝等待著即將繼位的太子.然.當排列兩邊的王侯將相.文武大臣紛紛叩拜恭迎新皇之時.跟在新皇身後走來的那人.讓所有人都呆愣當場忘記了行禮.

聽見異樣.紫芸猛然轉身.夢中出現過千萬次的人此刻就在眼前.還是那張溫潤的臉.還是那熟悉的笑顏.甚至那紫眸中看著她的寵溺光亮一如從前.

她竟無法相信.也不敢上前.如若還是一場夢醒.她又該怎樣控制自己的心不去疼.打破這萬人寧靜的.也只有那無拘無束的小公主.

她從觀景台踩著笨拙的輕功飛落在瀟沐雲身前.驚喜大叫道：「我總算知道.母皇為何看著慧兒總是發獃了.你的眸子比慧兒的還要漂亮.」

簡單天真的話語.他抱起腳下同樣擁有一雙紫眸的可愛女孩.雙眸洋溢著歡喜.「今生我瀟沐雲該是何等的幸福.能擁有你為我生的這一雙兒女.」

這場驚世慶典下.他深情凝望一身火紅鳳袍.高站鳳落台的摯愛女子.虔誠說道.「我用我的心.與凌霄的江山為聘.鋪好了萬里紅妝.今日.你嫁給我可好.」

看著遠處十二人抬著的喜轎緩緩走來.高台上的紫芸浩瀚星眸璀璨亮眼.嫣然一笑.堪比百花盛開.「我答應你.」她不顧一切的撲進了他溫暖的懷抱.這一生的幸福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