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驚世駭俗

眾人順着皇帝的話說下去，都誇讚晉王與郡主情如親兄妹，但各自想法，只怕與慕靖麒相差無二。慕羨落還不知道，自己無意識的小舉動，為後來埋下一個個禍根。

好不容易典禮結束，慕羨落已經快要累癱。賓客走的差不多了，唯獨慕靖麒還賴著不走，看着慕羨落毫無形象地躺在椅子上，拿出一個小玩意兒引誘她坐到自己旁邊。

「落落，快看麒哥哥有什麼好東西？」慕靖麒言笑晏晏，卻像只狐狸，眼裏閃著算計的光芒。

「好神奇呀！這是什麼？還會自己走？！」慕羨落本不想搭理他，眾目睽睽給本郡主出了這麼個難題，還沒找你算賬呢，自己送上門來？！可是一看慕靖麒手中奇巧的木偶人，還是咧開小嘴，乖乖走過去，抱着玩偶聚精會神看了半天。

慕羨落忽然把木偶人顛倒過來，透過小小的縫隙眯着眼睛仔細看進去，然後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好像住了一隻小兔子，歡呼雀躍着說出這木偶人的製作方法。有板有眼，說的跟真的親眼見過一樣。聽得慕靖麒一愣一愣的。

慕晉陽不是第一次看到羨落這樣辨物識物的本事，她的聰慧讓他深以為傲，但不喜她時常展露出來。

天賦往往是大多人難及，難及則或是恐懼，或是敬畏，這兩樣哪樣都不利於慕羨落正常的生活。慕晉陽便不許她在人前展示自己的天賦。至於身體的異香，無法避免，但自從羨落逐漸長大，身上的異香反倒淡了。

不過慕羨落在自己身邊，無論她如何，他也能保得她平安，不讓人傷她一分一毫。

「靖麒，天色漸晚，你也該走了吧！」慕晉陽冷冷的聲音打斷了慕靖麒的神思。慕靖麒還處在慕羨落給他的震驚里，呆愣著點點頭，跟慕羨落道了別匆匆就走了。

「他一定是確認我說的對不對去了！哥哥，我厲害吧？」慕羨落笑笑，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撲到慕晉陽懷裏，大眼睛分明閃爍著「快來稱讚我！快來稱讚我！」

「落落最聰明了！以後不準忤逆皇兄，知道嗎？」慕晉陽怕她摔著，趕緊接住她。輕軟的小身體抱在懷裏柔弱無骨，慕晉陽總覺得羨落越長大越脆弱了。

「好啦！知道了！我今日也是一時着急嘛！」慕羨落靠着慕晉陽的肩膀，咯咯的笑，沒心沒肺。

「好，都是你有理！」慕晉陽嘆口氣，這小祖宗！想到今日的賜婚，慕晉陽冷了臉色，忽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羨落大了，早晚會離開他啊！

「哥哥，我困了。」羨落打了個哈欠，伏在慕晉陽的懷裏。

慕晉陽回神，打橫抱起羨落，「好，回去早點睡。」

慕晉陽的房間就在慕羨落的隔壁。原本兩人一直同宿一室。直到某天，小丫頭有了第一次葵水，慕晉陽才意識到，羨落長大了，不該再與他同寢。

可是慕羨落哪知道這個，只覺得是慕晉陽嫌棄自己髒了，不願再接近。慕晉陽廢了好多的口舌，又賠款割地才讓小祖宗安歇了。不過慕羨落要求折中，不能同寢，那便比鄰好了。於是住到了慕晉陽的隔壁。

「哥哥，你再留下來陪我一會兒好不好？」慕羨落攀著慕晉陽的肩膀，小手緊緊攥著慕晉陽的衣服，不肯鬆手。聲音難得軟嚅，含羞帶臊，不知要說什麼，竟然有些難以啟齒的意味。

慕晉陽驚訝地看着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和興郡主也會有羞赧的時候，「落落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說着就要放開慕羨落。

「哥哥，我們生個孩子吧！」慕羨落小嘴一勾，抿出一抹溫軟的笑意。

慕羨落天真如孩童，童言無忌，成功阻止了慕晉陽的動作，卻是把慕晉陽嚇了一跳。落落生性單純，沒人說過，她怎麼會知道這些？

「落落為什麼要……」斷了一下，慕晉陽還是說不出「生孩子」那三個字。穩住心中的驚濤駭浪，只當慕羨落是開玩笑，雖然這個玩笑有些驚世駭俗。

慕羨落卻很是善解人意的樣子，表示自己明白，一臉認真地說：「那樣，我就可以永遠和哥哥睡在一起了啊！」

慕晉陽聽了差點憋出內傷，狀似無意的開口，「落落長大了，所以要自己睡，知道嗎？」

「不要！」羨落說着，放開了攀著慕晉陽肩膀的手，慕晉陽怕她摔著，趕緊環著羨落的肩背，抱緊了她。

「落落不要自己睡！落落如若有個哥哥的孩子，就可永遠跟哥哥在一起了！」

軟軟的小身體散發着淡淡的香氣，盈盈撲鼻，慕晉陽覺得天氣忽然燥熱，微微沉怒，卻是溫柔地輕聲問道，「誰告訴你的？」

慕羨落甜甜一笑，「沒有人告訴我啊，只是我看到菁菁姐姐和小匣子生了孩子就住在一起了，所以，我想……」慕羨落好像也發現有點不對勁，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哥哥和我，跟菁菁姐姐和小匣子好像不太一樣哦。

慕晉陽鬆了一口氣，好在沒人在她身邊使壞，「落落乖，我們是兄妹，所以不能睡在一起，知道嗎？跟菁菁和小匣子不一樣。乖，早點休息。明天哥哥帶你出城，好不好？」

「那我就可以出去玩兒啦？！太好了！哥哥萬歲！」一聽到出城，慕羨落馬上把什麼生孩子，住一起都忘了，眼中閃著光亮，滿是對城外廣闊世界的嚮往。

「落落早點睡，養足精神，知道嗎？」慕晉陽淡淡一笑，驚為天人，落落果然還是孩子，所有的話都是無心的。只是，說者無心，聽着有意。

慕晉陽走了，房間里又恢復靜謐。

慕羨落看着牆壁，知道牆壁那一頭就是哥哥的卧床。一牆之隔，卻感覺不到哥哥的體溫，哥哥身上陽光的味道。小時候，哥哥總是抱着她睡，暖暖的，永遠不用擔心踢被子。

嘆口氣，其實慕羨落何嘗不知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只是看哥哥的樣子，好像真的沒有想過她所想的那些，那自己也該收收心了。

怎麼說他們也是名義上的兄妹，怎麼說，他是晉王爺，名聲威嚴容不得一點踐踏，容不得別人一絲詬病。她的命是他救的，她的身份地位榮華富貴都是他給的，她不能讓他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