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想起先前來皇陵途中,在某處客棧遇刺,就是憑藉著他這身武功擊斃那些刺客逃過一劫,她遂沒再說什麼。

他則再道:「你別怕他吃苦,小時候不吃點苦,長大就有苦頭吃。」

花蘿細想著他的話,覺得他說的有理,頷首道,「臣妾明白了,就依王爺的方式教他吧。」

見她贊同了他的話,白千量輕輕握了下她的手。「本王教他武,你教他文,長大后,虎子定能成為一個文武全才之人。」

花蘿瞥了眼適才被他輕握的手,她的心跳有些失序。這段日子,他時不時借故親昵的碰觸她,在他這般蓄意親近示好下,她先前已死的心,彷佛也跟著一點一點起死回生。

「臣妾倒也不奢求他能文能武,現下只盼他能學好啟蒙的千字文。這段時日教虎子讀誦啟蒙的千字文,他到現下只能記得住前四句,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至於後頭的怎麼都記不住。」

「看來虎子習武比起習文有天分多了,本王教他拳法,他看兩遍便能打得有模有樣了。不過書還是得讀,縱使將來學不成文,也不能成為不識字的白丁。」

「臣妾會繼續教他。」替他擦乾頭髮后,侍立一旁的紅衣將梳子遞給她,她順手接過,為他梳頭束髮。

成親四年,這是她頭一次為他梳頭。

花蘿從未替男子挽過發,有些笨拙,不時會扯疼他的頭皮,不過他吭也沒吭一聲,任由她的手指穿梭在他的發間,挽束他的髮絲。

這是他長這麼大,挽發最痛最久的一次,但他不僅沒生氣,還為此感到暗喜,她從先前對他的冷眉冷眼,到現下肯為他梳頭挽發,這意味著兩人之間的隔閡,又再消減了幾分。

花蘿挽了好半晌,最後才將他的頭髮用金環束起來。

「稟王爺、王妃、虎少爺,早膳已備好。」有個丫鬟過來稟道。

「咱們去用膳吧。」白千量很自然的牽著她走到桌前入座,不知情的人見到這一幕,定會認為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

站在一旁等候的虎子,在他們入座后才敢跟著坐下。

抬眸望著坐在他左側的花蘿和右側的虎子,一家三口親昵的同桌而食,讓白千量不自覺勾起滿足的笑意,心情極好的用著早膳。

他已不記得遠在京城的那些姬妾們,也遺忘了九年來心心念念的人兒,唯有此刻在眼前的人,不知不覺被他擱進了心裡。

「義母,這是義父讓虎子帶回來送給您的。」過午之後,虎子帶著大白從外頭進來,將一束鮮花交給正在繡花的花蘿。

被帶回來快兩個月,原本又黑又痩的虎子臉上長了肉,臉色也紅潤起來,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腈,小臉上咧著歡快的笑。

花蘿接過那束鮮花,看了眼,遞給紅衣讓她去插起來,接著她拿起手絹替虎子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溫聲詢問,「外頭天氣這麼熱,你帶著大白跑去哪裡玩了?」

「去看義父操練侍衛了。」說著,他滿眼崇拜的抬拳踢腿的比劃著。「義父好厲害,他一個人能打五、六個人呢,將來虎子長大也要像義父這般厲害。」

「不錯,志氣可嘉。」花蘿稱讚了句,接著說道:「但你義父可不會學了快兩個月,還學不會千字文。」

虎子登時乾巴巴的低下腦袋,跟在他腳邊的大白,似是感受到他的垂頭喪氣,舔了舔他的手。

花蘿見狀,揉揉他的小腦袋輕笑道:「好了,義母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每個人都有自個兒擅長和不擅長的事,你有習武的天分,因此學武比較快,讀書識字學得慢,但不要緊,只要有心,多努力點,總是能學會的。」

「虎子知道了,虎子一定會努力的。」他的小臉上又重新有了笑容。「對了,義母,義父讓我帶花回來時,還說這花雖美,可義母比花更嬌美。」

她輕斥了句,「油嘴滑舌。」嘴角邊卻抑不住的逸了絲笑意。

「義父沒有油嘴滑舌,虎子也覺得義母比這花還好看呢!」

他稚氣的小臉上那無比認真的神情,逗笑了花蘿。

白千量進來時剛好瞧見她綻開的粲笑,瞬間停步,無法將目光移開。

這段時日以來,他已很少再去想起當年救過他的那名少女,因為在他心裡,越來越鮮明的是花蘿,她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都在不知不覺間烙進了他心裡,牽動了他的心。

紅衣和丫鬟們留意到他進來,出聲行禮。「奴婢見過王爺。」

「義父。」虎子開心的跑過去,恭敬的行禮。

花蘿收起笑容望向他,朝他福了個身。「王爺。」

「今天天氣不錯,本王帶你們出去走走。」白千量抱起虎子,將已復原的左手伸到她面前。

她垂下眼,遲遲沒有伸出手,白千量也不催促,耐著性子等著她。

虎子在一旁看著,不明白為何她還不牽住義父的手,忍不住輕喚了聲,「義母。」

花蘿瞟看虎子一眼,略一猶豫,這才將自個兒的手搭上白千量的手。

他立即緊緊握住,牽著她,抱著兒子往外走,翹起的嘴角抑不住滿足的笑意。

「汪汪……」大白跟上前去吠叫了兩聲,提醒主人別忘了還有它。

「今兒個要去遛馬,不能帶狗去。」白千量回頭朝紅衣吩咐道:「把它拉著,別讓它跟來,免得屆時跟丟了。」

「義父,今天要去騎馬嗎?」虎子欣喜得眼睛睜得又圓又亮。

「沒錯,高不高興?」

「高興!等以後虎子學會騎馬,就可以騎馬帶義母和大白出去玩了。」他興高采烈的說著。

白千量用頭輕輕撞了下他的額頭。「你要載就載大白,你義母自有本王。」

虎子扭頭看著跟著走在一旁的義母,小臉流露出一抹可惜,卻也乖巧的沒有違抗。「好吧,那虎子就載大白。」

見兩人宛如親父子一般說著話,花蘿的眼神透著抹自個兒都沒察覺到的溫柔。

但一直留意著她的白千量卻發現了,英挺的臉上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來到馬房,他將虎子交給一名侍衛,扶著花蘿跨上自個兒的愛駒,再翻身坐到她身後。

虎子則被另一名侍衛帶著,一行九人,縱馬而出。

白千量兩手控著韁繩,圈抱著花蘿,由於擔心她不習慣騎馬,他便讓隨從們帶著虎子騎在前頭,他則用稍慢的速度跟在後頭。

她的背輕倚著他的胸膛,隨著馬兒的起伏,彷佛也能感受到他胸膛下那強勁鼓動著的心跳,就如同她此時的胸口,也怦然的鳴動著。

她察覺已死去的心,彷佛在緩緩的復甦。

馬兒朝前方空曠的荒野賓士而去,她的心緒在前生與今生之間徘徊掙扎,她忘不掉前生所經歷的那些事,卻又抵擋不了他一日又一日的親近。

她迷茫了,不知自己是該徹底的拒絕他,抑或是趁此牢牢抓住他。

白千量靠近她的頰畔,指著被侍衛載著的虎子道:「你瞧虎子笑得多開心,以後有空,咱們一家三口再出來玩。」

聽到他這麼說,花蘿不禁動容,他口中所指的一家人,只有她和虎子。

她情不自禁的回頭看向他,他伺機飛快的啄吻了下她的芳唇。

她腮頰頓時飛上一抹嫣紅,羞惱的輕捶了下他的胸膛。

他高興的大笑出聲,將她牢牢的環抱在懷裡。「花蘿,咱們也生個孩子給虎子作伴,你說好不好?」

聞言,花蘿微微一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白千量的臉在她耳旁輕蹭著,以低沉蠱惑的嗓音呢喃道:「我們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吧。」

這幾個字他明明說得那麼輕,卻重重撞擊著她的心。

他輕喚著她的名,鄭重許諾,「花蘿,本王以後再不辜負你。」

他的話,讓她悸動得胸口都在發顫,她閉起眼,掩住帶著濕意的眼眸,一串淚緩緩從眼角滑落,淚水流淌到她乾涸的心裡,滋潤了她乾枯的心。

白千量不舍的抹去她臉上的淚,歉然開口,「先前是本王不好,讓你委屈了四年,你再給本王一次機會,讓本王能好好彌補你,今後本王定不再錯待你。」

須臾,花蘿幽幽出聲,「那……王爺心裡的那個人呢?」她想知道,他把她擺在心裡什麼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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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妃振妻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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