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畫中妖

第二章

韓北把內外屋的燈全部打開，最後想了想，連手機，電腦也不放過。手機打開了閃光燈，電腦找了張白色壁紙，把亮度調到最大。

床頭燈，小夜燈，手機閃光燈，電腦屏幕，天花板上兩盞60度燈泡……屋內燈火通明，五彩光芒閃爍，不知道的還以為韓北準備做法事呢。

事實上，韓北現在正有做法事的心事。

牆上舒果的海報被摘了下來，放在地上。此刻韓北正圍着它打轉。

剛才韓北眼睜睜看到，那白衣女子化作一陣白煙鑽進了海報里。對於鬼神之類的，韓北一向是不信的。但是事實發生在眼前，也不由的韓北不信。

是鬼？是神？是妖？是怪？這畫中女子是什麼東西，韓北一概不知。是不是明天找個和尚、道士之類的驅驅邪，或者去教堂請個牧師也好。

但是和尚道士的出場費老貴，自己肯定負擔不起。而自己又不信上帝，臨時改變信仰的話估計騙不了人家。

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把火燒了乾淨，管它是妖是怪，是仙是鬼，一把火統統燒他個乾乾淨淨！

「燒了它，燒了它！」韓北心中給自己打着氣，手中的打火機抵在了海報邊緣。

咔吧！

韓北點燃了指間的香煙，悠悠地吐出一口煙圈，望着地上的海報嘆了口氣。

不管它是什麼，又是幫自己收拾房間，又是幫自己做飯的，應該是沒有惡意的。

如果它真的是個生靈的話，被自己一把火燒了，豈不是有些對不起它。

想着，韓北盤腿坐在了地上，雙手舉著香煙恭恭敬敬的沖海報鞠了一躬。

「我韓北身無分文，一無所有，連這間房子還欠了兩個月的房租。我不知道你是誰，如果你真的有靈的話，就出來見個面吧。」

韓北現在也真是窮到鬼都不怕了！

拜完之後，韓北看眼前的海報沒有任何反應。他搖搖頭笑了，自己也覺得剛才有些神神叨叨的。

忽然之間，就在韓北一失神的功夫，海報上的景象如水波一樣浮動，一道白煙從海報中升起，漸漸在空氣中匯聚成人形。

韓北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退到牆角。他大著膽子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站着一個白衣女子。她的容貌和舒果一模一樣，只是和舒果相比，多了三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就好像神壇上的觀音像走下來一樣。

「你是誰？」

這白衣女子盈盈拜倒，口中道：「大王，小妖名叫王小仙。」

「大王？」韓北頓時被她口中兩個字驚住：「你為什麼要叫我『大王』？」

「因為您本來就是小仙的大王，也是世上所有妖怪的王！」

「等等。」韓北一擺手阻止王小仙繼續說下去：「你先讓我冷靜一下。」

「啊！」韓北走到院子，對着天上的繁星大吼了一聲。

「姓韓的，你發什麼春，老娘正睡覺呢！」這是對門的白冰。

「哇哇……」一陣啼哭傳來。這是隔壁夫妻的孩子。

韓北用冷水濕了把臉回到屋內，對王小仙道：「好吧，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會事了？」

王小仙緩緩道：「千百年前，人族與妖族共存於這個世界，而這個世界的統治者神佛則不允許妖族存在世上。在當時妖族誕生了一位神通廣大的妖王，在他的帶領下，妖族開始反抗神佛的統治。仙佛節節敗退，妖族大軍一直打到了南天門前。但就在勝利在望的時候，這位妖王卻中了仙佛聯手設下的詭計。仙佛想要將這位妖聖煉成傀儡，反過來對付妖族。這位妖王將自己的體內妖丹一分為二，一半落在了仙佛手中，一半則散落在天地之間。我們妖族一直傳說，等到若干年後，妖聖的半顆妖丹將會重新覺醒，帶領妖族重返世界。」

「那你的意思是？」

「您就是那半顆妖丹轉世。」

韓北愣在哪裏，睜大的眼睛很久都沒有合上。王小仙在他眼前揮了兩下手，關切道：「大王，大王……」

「我沒事，還活着，還活着。」韓北獃獃道。他活了二十五年，在少年時期，也有過中二階段。有時會幻想自己表面上雖然是個普通人，但其實有着神秘不可測的身世。比方說自己的父母都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但事實上他們連買菜多花五毛錢都要計較半天。再譬如說，自己某個親戚流落到海外，混成了一方首富。某天他撒手人寰，億萬財產無人繼承。而自己是他在世上唯一的繼承人。那麼某天自己正在教室里睡覺的時候，一群黑西服、墨鏡男闖進來。帶領他們的一定要是個黑絲襪大長腿，胸口露在外面一半的金髮麗人。

然後在班主任驚訝的表情中，在同學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金髮妞走到自己桌前把自己叫醒，用老外特有的中文腔道：「韓北先生，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億萬家產還等著您繼承呢！」

那麼，自己是應該狠狠的把課本撕碎，咬着牙道：「去他、媽的高考，去他、媽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擬》。」還是應該施施然站起來，用悵然的語氣看着教室里的同學道：「我會懷念你們，也會懷念這裏的，雖然我將永遠不再回來。」

……

YY是夠YY的，但是慢慢長大，這些中二念頭也就消失了。

但是沒想到在今天，卻有一個妖怪冒出來，對自己說：「大王，億萬妖族還期盼著您的英明領導呢……」

妖怪，仙佛，妖王，自己……好久，韓北才理清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對王小仙問道：「現在我還有一些不明白的，我一樣樣問，你一樣樣答？」

王小仙點了點頭。

「你是妖怪？」

「嗯。」

「你從哪裏來？」

「妖界。」

「妖界在哪裏？」

「妖界原先和人間是同一個世界，但後來仙佛聯手把妖界與人界隔離了。」

「你是怎麼來的這裏的？」

「是族中長老用法力打通兩界封印，將我送到這裏的。」

「那為什麼你和『舒果』，也就是畫中這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我本身是只狐妖，來之前，長老告訴我在人間要化作人形，我見這畫中人漂亮，就變成了她的模樣。」

「原來是這樣。」韓北搖頭道，自己朝思暮想的夢中情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這破出租屋裏，確實把自己嚇了一跳：「你還是變個模樣吧，老看着你感覺有些不對。」

王小仙顯得有些為難：「我沒辦法改變相貌了。」

「為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化形，妖怪第一次化形變作什麼模樣，人形就固定了。我雖然可以用法術暫時改變容貌，但是也無法長時間維持。」

韓北無奈的點了點頭。想起自己從此要和『舒果』同處一室，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有沒有可能搞錯，我不是你們所說的妖皇，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

「長老是不會搞錯的。」王小仙肯定道：「我是長老派我來服侍大王的，過段時間，族內強者將會分批到來，合力打開兩界封印，迎接大王回歸。」

「不要叫我大王了，如果讓別人聽到了，還以為我有心稱帝呢。這要抓起來也夠冤的。」韓北忽然想到一事，吼道：「你說還會有妖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