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012 再度偶遇，令人激動
老楊頭被她的吼聲嚇了一跳，吹鬍子瞪眼，道：「就憑人家是鳳臨王！」
「就因為他是鳳臨王，他更加沒有權利這樣做！我去美人樓，那是為了查案需要！他不讓我去美人樓，難道是他在美人樓里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害怕被我發現嗎？楊大人，請你轉告他，本捕頭做不到！讓他有本事的，親口對本捕頭說！」水流雲氣呼呼地吼了一通，也懶得去看楊林老頭那驚愕於她這一翻理直氣壯的話，轉身大踏步走了。
這小娃子生氣，每當「他」生氣的時候，就會叫他「楊大人」。
楊林老頭搖晃了一下肥胖胖的腦袋，沖著那道狂風一般疾去的身影，大聲地道：「牛家村那爭牛案，本官說了三天之內就結案，你抓緊時間了！別去衝撞鳳臨王，反正他不可能會在江城呆太久，等他走了，你愛去美人樓找幾個美人，都沒有關係，人不風、流枉少年，本官會睜隻眼，閉隻眼的！」
水流雲聽完，腳下差點一個踉蹌不穩，敢情她之前說的話人家都當成耳邊風了，什麼去美人樓找美人，她是去查案，去查案！
憤！
「牛家村那爭牛案，別說三天了，三個時辰就能搞定它！楊大人，你仔細想一想去年三月寡婦村發生的那樁爭子案，看看這爭牛案跟那爭子案有什麼不同！你若是再想不通，屬下就去把那頭牛給殺了，讓吳石兩家分銀子去！」
楊林老頭一聽，可不么，去年寡婦村的兩潑婦爭一個未滿三月孩子，在公堂上吵得不可開交，水娃子這小子火了，當場就拿出刀來，一刀兩斷，把那孩子給劈了，然後對他們說，不要爭了，一人拿一半回家去吧。
結果那孩子的生母哭得死去活來，而那搶孩子的壞女人可是一滴眼淚也沒流。
不是自己的東西，怎麼作賤都不會心疼；只有屬於自己心疼的東西，別人作賤了，真正的主人才會心疼。
當然，水流雲砍掉了可不是真的孩子，包在襁袍里不過是一個裝滿了硃砂水的模具罷了，如此揣摸人心，便輕快地破了案。
楊林老頭摸了摸那小兩撇鬍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道：「你這是要去哪裡？風風火火的，你真不該姓水，要姓火才對！」
見他明白過來了，水流雲酷酷地一擺手，憤憤地道：「找鳳臨王那廝要個說法！」
「你這小子！鳳臨王也是你能惹的？趕緊給我回來！」
八月的江城，火燥得很，鬼才理他。
……
漆黑深夜，樹影婆娑。
凄凄冷冷的月光灑在偌大的府邸上，亭台樓閣，琉璃翠瓦間，一片寧靜，隱隱約約還可聽見鳥兒的叫聲。
當朝翰林院學士林大人的府邸。
幽幽暗暗的人影如同鬼魅，穿房走舍，銀光一閃而過。
不一會，整個府坻便瀰漫著極其濃烈的血腥味。
一個半夜起來上茅房的婆子剛剛從茅房裡走出來，驚恐地大喊了一聲：「殺——人——」
「了」字沒來得及說，身體被一刀從頭而下，分成兩半。
下一秒，火光衝天。
林府三百零六口，無一存活，皆死於非命。
次日，舉朝震驚。
「天子腳下，歹人如此狂猖，傳朕旨意，命大理寺羽捕門門主晏清負責此案，一月之期，朕要看到結果！」
「啟稟皇上，羽捕門門主晏清早於一月前辭職離京，不知所蹤！」
「什麼？！此等大事，為何沒人知會於朕？」
皇帝一掌拍在龍椅扶手上，威怒震天。
滿堂滿殿的文武百官大氣不敢喘一息，羽捕門雖然分必於大理寺，卻相當於一個獨立的特殊的部門，有什麼重大的要案，基本都是由此門的人員去查，然後將結果直接上遞到皇上的手中。
而門主晏清其實就是直接隸屬於皇帝管轄。
由於其行事大膽乖張，鐵面無私，不給任何人臉面，因此得罪了不少官員，很多人巴不得他去死，至於他辭職，更是讓一大幫背地裡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的肱股官員們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又怎麼會有人將這事捅給皇帝知道，三書六省部官員，早就派了其他人去接替了這個羽捕門的門主之位。
如今晏清早已一個月前已經辭職離京，而皇帝卻是不知道，可見怒火之盛。
但是，一個小小的大理寺的羽捕門，掌管大理寺的刑部尚書就有生殺給予的大權，因此不知會皇帝，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
皇帝如此動怒，只怕這刑部尚書，也該是做到頭了。
「來人！把刑部李玉生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貶放南錘江城！」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李玉生連聲大喊，沒想到一個晏清的離職會牽動著他的身家性命，貶放南錘江城，千里迢迢，萬里渺渺，此生還想入京，難！
「三書六省，速貼皇榜，命晏清速歸，接替大理寺刑部尚書之職，速查林府被滅一案！」
「諾！」
……
八月江城的夜晚，有些微風，帶動著江邊的水腥氣，瀰漫入這小城之夜裡來。
月未升起，繁星似錦。
花了些時間查得鳳臨王一行的落腳處，從衙門裡出來的水流雲，可是連家也沒有回，直奔城北。
美人樓，混蛋，又是美人樓。
堂堂王爺，不以身作則，有上等的客棧不住，非住青、樓，還特意下令命她不得前往，她就偏偏要前往了，怎麼滴？
怒氣沖沖的水流雲當然不會傻傻地穿著這麼一身惹眼的捕快官服突兀前往，在過來的路上，已經換了一身的商賈衣物，在腰間墊了些東西，臉上也做了些裝飾，乍一看上去，還真的有幾分腦滿腸肥的暴發戶的豪紳惡霸模樣。
美人樓里戲意正濃，台上的花旦依依呀呀的唱腔嬌噥軟口，帶著幾分江城軟妹子的那糯糯腔調，檀香小口，身上那件若隱若現的披紗仿若沒穿衣服一樣，昏黃的燭光下，身形婀娜，很是勾人心魂。
台上唱得動情，台下********喝好，一團烏黑瘴氣。
美人樓里銷金窟，不知道那些人的銀票是怎麼掙來的，大把大把地甩出去，為個粉頭大聲哄搶，是一丁點也不心疼。
水流雲走進來的時候，馬上就有眼尖的女子甩著絹帕嬌笑著迎了上去，拉手臂的拉手臂，推身子的推身子，將她給拉到了空著的位置上，無限風情地招呼。
「這位大官人，好生面生，看這通身的氣度，莫非是來江城做買賣的？」
「大官人哪，來美人樓這可就對了！奴家們時常聽說，咱們江城的美人樓，可是連京城裡的頭牌粉院都比不上的呢！」
……
「咳咳！」
本來想裝作一般的恩客去找那鳳臨王的，卻被這裡的脂粉味給弄得十分的難受，水流雲一把推開那個嬌軟無力地癱在她懷裡的女人，狂嘔了兩下，奪門而逃。
最能消受美人恩，咳咳，果然扮演恩客什麼的，真不適合她。
急奔了兩里地之遠，水流雲才將身上的那些打扮給摘了，然後穿著裡面的一身黑衣，重新摸回了美人樓樓頂。
此時的美人樓里，卻發生一生驚天動地的大事，有人從裡面打了出來，尖叫聲連片。
水流雲探下頭，差點興奮得大呼出聲。
打架的，正是那鳳臨王的手下兩人跟曾經現身救她一命的英雄！
那英雄，可是晏清！
晏清是誰？京城的第一神捕！大周國所有捕快們口口相傳的神話，爭相效仿的對象！
當時第一次聽見，自己的小命別在褲腰帶上，鳳臨王幾人跑得太急，她沒有來得及看看天下英雄名捕的相貌，今晚真是再度偶遇，真是令人激動。
美人樓里所有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還是護院打手，一個個都退到了大堂的周邊，將場地給空了出來，盤蝶桌椅翻飛如潮，以免被誤傷。
場中的三人，兩道青衣一道灰褐，正打得難分難解，掌手獵獵，犀利無邊。
「晏清，你再搗亂，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二樓，精雕玉徹的欄杆上，手執一玉樽的鳳臨王顯然被晏清執而不舍的追逐給惱煩了，那雙逼人的美麗鳳眸微微一挑，從容不迫的俊臉上充滿了殺意。
而回應他的，則是晏清從鼻腔里發出來的一聲冷哼。
水流雲不知道這個神捕跟鳳臨王之間有什麼勾結，為什麼神捕非要殺了鳳臨王，或者說是要逮了他做些什麼，但是那天在美人樓里看來，晏清是沒有辦法能夠捉得了鳳臨王的。
果不然，鳳臨王冷冽地一打響指，又從人群里飄出兩道青衣人影加入了戰圈，招招狠辣，看樣子是要將晏清一次性給解決。
鳳臨王的乖張狠戾，從這一刻上面，完全表現出來。
哧——
長劍落地，血腥飛濺。
「啊——」
有女人尖叫了起來。
「再不離開，死！」傷了晏清一劍的青衣男子，聲音冷冽地道。
「哼，鳳臨王，你一日不伏法，休想本人一日放你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