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詭異的救護車
在距離交大門口大概20米的地方，唐星辰站了足足有10分鐘，最後還是咬了咬牙轉身離開。
可是他又不甘心就這樣直接走掉，於是乾脆溜達着鑽進巷子裏找了一家規模很小，門口玻璃上寫着剪頭15的理髮店。
老闆是個沒有絲毫熱情地中年人，看起來生意也很冷清，店裏除了他一個客人都沒有。
而這正是唐星辰需要的，他到現在還是不習慣呆在人多的地方。
「剪頭15？」唐星辰平靜的問道。
「沒看門口寫着么，剪不剪？對了，洗頭10塊，一共25。」中年老闆上下打量，然後不耐煩的回道。
「那我自己洗，10塊是不是不要了？」唐星辰目光空洞的追問。
「你怎麼那麼小氣？25塊都沒有？」中年老闆更加不耐煩。
「洗頭，算上剪頭，給你20塊，行我剪，不行我走。」唐星辰絲毫不在乎自己的窘境，臉上絕沒有任何一點自卑和懦弱。
「好啦，好啦，服了你了，20就20吧，牆角那邊有熱水器，自己去洗。」中年老闆雖然態度不好，不過也不願意趕走好不容易上門的買賣。
唐星辰立刻自己動手洗頭，然後讓老闆把自己的長發給他剪了一個標準的板寸，老闆對此倒是樂此不疲，因為板寸好剪，也不用刻意造型設計什麼的，所以對這個窮小子瞬間有了點好感。
「小夥子，是不是剛從外地來的還沒找到工作？要是能吃苦，附近有好幾處工地都招人呢，你可以去試試，多了沒有一天200塊還是可以的。」
唐星辰一聽心中一動，「是么？我什麼苦都能吃，管吃管住就行。」
中年老闆又給他氣笑了，「你這個小子，我騙你幹什麼啦？現在是暑期，招工難招，很多人都請假回家收拾莊家去了。」
很快剪完頭，老闆越看他越順眼，「你看你留那個長頭髮像什麼啦，小混混似的，剪短了多精神？你要是在這附近上工，以後來我這剪頭，不收你洗頭錢，就15塊啦。」
唐星辰從兜里拿出20塊遞給老闆，但沒有說謝謝，他說不出口，只是點了點頭，便出了門。
剪了頭髮瞬間神清氣爽，然後十分自信的再次來到交大正門口。
站在那裏，抬頭看着交通大學那四個大字，這一次他沒有再猶豫，直接抬腿走了進去。
交大這點挺好的，是開放式校園，不像京城裏的某些名校，外面人不讓進，或者想進還得買門票或者押上身份證。
交大的校園並不是多絢爛多姿，可是這裏的一草一木唐星辰看着都是一陣陣的欣喜，他冷漠而空洞的眼神終於也逐漸被眼前的景象所融化。
「嘿，同學，會打籃球么？組隊鬥牛去不去？」突然一個抱着籃球的大胖子像一座小山一樣將他攔住，並且熱情地邀請他一起參賽。
唐星辰抬頭，卻沒有任何錶示，也不說話。
胖子還以為自己的籌碼不夠，立刻補充說道，「我的搭檔腳崴傷了，二缺一，我可是系隊主力中鋒，而且場邊看我們鬥牛的有好多美女。我看你身材很勻稱，一定是個好手，對吧？」
唐星辰心裏一陣翻江倒海，雖然面無表情，可是他其實很激動，因為大胖子把他當成了同校同學，當成了交大的一員。
可是他還是直接拒絕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還不敢接受這種從天而降的幸福，就如同他還覺得自己是這個大都市裏的異類，他的過去，他的經歷，他的血腥，以及他身體里流淌的黑色的血。
大胖子抱着籃球失望的離開了，又開始去攔截別人，唐星辰忍不住回頭看看他臃腫的身材，嘴角閃出一絲難得的微笑。
嗯，胖子這身材直立跳起都不會超過10厘米，也只能在籃下做個站樁中鋒了。
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平常時候大胖子這身橫肉是他的負擔，還會遭人嘲笑，可到了籃球場上卻成了他戰勝對手的最強武器。
唐星辰突然有點喜歡上這座陌生的城市了，他決定先留下來再說。
華燈初上，天空飄起了一陣小雨，不大也不小，剛好給炎熱的一天寫下一個清涼的句號。
大街上的人們對此似乎毫無準備，倉皇而逃，但卻不時傳來一陣說笑聲。
唐星辰足足在交大校園裏晃悠了大半天，他有點流連忘返，但是到了該走的時候他卻又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理髮的中年人說附近有好幾個正在開工的工地，他便一路打聽一路尋找。
他從小喜歡老路燈的昏黃，因為看着踏實又溫暖，心裏舒舒服服的，所以現在他還是改不了那個小時候的習慣。
他還是沿着一排老路燈在走，他討厭換成新型LED光源的路燈，雖然更亮更節能，但是看起來卻冷漠又無情。
咔嚓，咔嚓。
老路燈突然癲癇發作一般不停的閃爍起來，他下意識停住腳步，抬頭認真查看。
這裏可是大東海，大東海的路燈也會線路老化經常罷工么？
想到這他禁不住咧嘴笑笑，發自內心的笑，因為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更加親切，讓他覺得自己離家真的很近。
但是這種閃爍卻持續不停，難道有什麼干擾？
他忍不住進行另一種猜測。
路燈線路老化，天空下着小雨，極有可能出現連電和短路現象，可老路燈卻只是抽風一樣閃來閃去，並沒有通常的跳閘和自爆。
一陣清爽的風吹過，他突然覺得有些涼，然後身體里的血液像一鍋開水一樣開始沸騰。
他不得不再次停住步子，伸手扶住路邊的一棵小樹，深呼吸，努力的讓自己的身體恢復平靜。
路邊的車子很多，一輛輛從他身邊經過，有的減速有的加速，很快就濺了他一身雨水。
不過他根本不在乎，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嗚哇嗚哇，嗚哇嗚哇。
一陣紅藍相間的警燈閃爍，一輛白色的救護車從他身邊疾馳而過，救護車後面跟着一台黑色平治S，車子經過他身邊的瞬間，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本不該在這裏看到的人。
他體內的血液再次沸騰起來，他下意識握緊拳頭，藉著夜色和行人的掩護，無聲無息，沿着盲人道追了下去。
「他怎麼會在這裏？救護車上的又是什麼人？」
帶着強烈的疑問和升騰的血液，他開始提速，開始在黑夜中獵豹一般奔跑。
他如今的身材修長而且協調，尤其是奔跑起來的樣子很具美感，一開始大家以為他只是避雨，可是他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到最後快到一閃而過。
剛巧經過的路人張大嘴巴，手裏擎著雨傘，不可置信的看着無聲無息追大奔的年輕男人，禁不住議論紛紛。
「幹什麼的？特種訓練么？」
「哇，好酷，是玩酷跑的吧？」
「拍電影？國產版速度與激情？」
「那個男人的腿好長，手指也好長……」
可唐星辰的目標只有一個，追上前面的平治S，一定要確定到底那個人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東海街頭，救護車上又到底是誰。
這件事對他很重要，因為這關係到遠在國外的那個那個人的生死。
奇怪的是救護車七拐八拐沒有去任何醫院，而是衝進了一條黑暗的小巷子，巷子裏路燈很少，光線很弱，事情越來越不對，因為救護車連警笛都已經悄悄關閉了。
唯一不變的是，黑色的平治S如影隨形，始終跟前面的救護車保持不到1米的距離。
他不但要跟上平治的車速，還要完美隱藏自己的行蹤，這對於第一次踏上這座城市的唐星辰來說，也頗有些難度。
他的追蹤不單純的要快，更要講究策略和路線，他不能過分的暴漏自己，也不能直接衝上去將平治裏面的那個男人拿下。
他跟他似敵似友，曾經在戰場上以死相拼，又曾經在某次的任務中練手對敵。
但是有一點卻是十分確定，車裏的那個男人跟那個人有仇，因為那個人當年親手殺了他的大哥。
漫長而又危險的追擊，完全陌生的路線和地形，終於大概半小時后，救護車在夜色的掩護下開進了一個院子，一個沒有任何燈光和人影的院子。
平治S卻停在了門口，唐星辰隱身在院子對面無人修剪的灌木叢中，他距離救護車越近就越是能夠嗅到一股讓他不安的氣息。
他決定來一次華麗的冒險。
於是他站起身，不惜直接暴露自己，向著黑暗中的平治S大步走去。
「站住，幹什麼的？」
「別動，再動要你命，這裏是私人屬地，禁止進入。」
結果他還沒走出幾步，就被從平治車上迅速衝下來的兩個黑衣人惡狠狠的攔住。唐星辰臉色平靜，甚至他的雙手都十分放鬆，連拳頭都沒有喔，怎麼看都不是來打架的。
但是現在的情況究竟有多危險，只有他們傭兵世界的人才能體味，普通人永遠都不會懂得。
「我想跟老J說兩句話，他知道我是誰。」
唐星辰話一出口，兩個黑衣人的右手已經伸向黑色西服內里的槍套。
很顯然，在大東海絕不應該有人知道車上那個男人的身份，如果有人知道，就代表他們有全體暴露的危險，那麼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格殺。
殺人對普通人來說遙不可及，血腥而兇殘，可是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卻再平常不過，因為平常人靠上班工作賺錢，他們則以殺人為生。
「跟我們進去再說。」左側的黑衣人相對要沉着一些，沒有直接在外面動手，儘管這是他們熟悉的環境，但還是先把來人引進院子裏再下手才更加妥當。
這種事情容不得有半點閃失。
「你們退下吧。」突然，平治S的車門再次打開，裏面的那個男人竟然親自走了出來，因為他似乎已經確定了來人是誰。
幾個黑衣人聞聽瞬間消失不見，就好像從未在大街上出現一樣。
他們在東海這樣的大城市遊走，有他們的基本原則。
第一絕不對平民出手；
第二絕不做無謂逗留和在白天現身；
第三無條件服從上方命令。
平治S出來的男人沒有多說話，而是自己親自帶路，將唐星辰從側門帶進院子，然後停住腳步，轉身，回頭，深呼吸，再深呼吸。
「你是人是鬼？我親眼看着你進入黑寡婦墓，而那次行動無一生還。」老J明顯有些緊張，甚至他自己都不記得上次如此緊張是什麼時候了，還是他剛加入傭兵團第一次用槍殺人的時候吧？
唐星辰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目光決絕，「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救護車裏裝的究竟是什麼？」
老J臉上的肌肉在黑暗中猛地抽動了兩下，這是他要下死手的前兆，可是他並不急於動手，雖然他的手心已經開始冒汗。
他對於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的恐懼，遠遠勝於這個男人對他這次任務的未知。
「不管你是人是鬼，你都該知道，我無可奉告。」
唐星辰很短促的呼了口氣，這種時候他原本不該換氣，但他卻換了，然後藉著遠處微弱的一點光亮，盯着水泥地上自己被拉的狹長的影子看。
最後轉身離開，走到大門口的時候，突然又回頭。
「我知道你無可奉告，但救護車裏裝的，最好別是那種正常人不能看的東西，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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