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說九陽，論九陰

李莫愁秀眉一揚，睥睨着陸無雙，冷笑道：「怎麼？小妮子有恃無恐了，打算現在就對我抖威風？」

陸無雙寶劍一擺，喝道：「李莫愁，你今日敗在樂大哥手下，我也不來尋你晦氣。但你記着，總有一天，我和表姐會親自找你報仇雪恨，要你輸的心服口服，罪有應得！」

「當年留你一條小命，我李莫愁就沒怕過報復！好好練武吧，自不量力的小丫頭。」伴隨着一陣猖狂大笑，李莫愁振衣離去。

陸無雙掣著明晃晃的寶劍，恨恨的一跺蓮足，貝齒咬着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程瑛撫上表妹的肩頭，柔聲道：「別看李莫愁囂張跋扈，其實是色厲內荏。我們胸中所學，無不遠勝於她，所差著惟火候與功力罷了，她不會不明白這一事實。」

陸無雙點頭表示知道，不過仍是氣鼓鼓的，對於在李莫愁面前吃癟，依然有些不服不忿，感到惱怒憋屈。

樂憑欄向恩師鄭重施禮，稟告道：「弟子學藝不精，三年前給無雙醫治腿傷，心中並無十足把握，是以私自作主，曾將旋風掃葉腿法傳授於她，無雙亦立誓不會外傳。弟子擅專之罪，還請師父責罰。」

程瑛一聽，忙也盈盈拜倒，說道：「無雙乃是弟子表妹，當年姨父滿門遇害，她被李莫愁所掠，忍辱偷生經年，幸得師兄搭救，才得以脫離虎口，並進住古墓修習高深武功。」

陸無雙也是乖巧伶俐的主兒，趕緊跪倒在地，叩頭請罪。

黃藥師心情大好，聞聽這一事實，並未怎樣放在心上，和聲問道：「女娃兒，你可是古墓派弟子？」

陸無雙如實做答：「島主在上，晚輩確是古墓派入室弟子。」

黃藥師笑道：「林女俠一代英雌，有你這樣的門人後輩，也是她的福分，起來說話吧！」自家徒兒爭光露臉，他老人家欣慰尚來不及，哪還會在意這些小事。

樂憑欄暗自長舒一口氣。他雖然有十之**的把握，恩師不會怪罪責罰，但黃老邪的脾氣稟性，可也不是那麼容易拿捏預估的。

「爺爺，我好餓！」壞人被打跑了，傻姑立時抓住時機，提出本能的生理要求。

幾人重整杯盤，大快朵頤不提。飯畢，黃藥師將馮默風單獨留下，期間種種不去說他，旋風掃葉腿法自會親口授下。由此，以馮默風的年紀，左腿儘管無法恢復武功，但經過勤修苦練，行走如常當不成問題。

這是黃藥師的一塊心病，他口裏從未說及，可苦心造詣創出這項絕學，為的不就是彌補自己當年的過失，如今也算是老懷大慰，又了卻一樁心事。

之後樂憑欄尋個機會，細說別後情由，又將《九陽真經》口訣逐一背誦，黃藥師聽罷，思忖良久，輕嘆一聲，道：「九陽神功博大精深，縱是比之《九陰真經》，怕也是不遑多讓，各擅勝場。單就內功法門而言，似還有隱隱超出的一面。」

「只不過與我門派內功路數大是不合，你能修習，是源於當時年幼，本派內功尚且修練不深之故。以為師今時今日的造詣，則幾乎得等於無。倒是老叫化子，他不但得到了寶，還順便又給自己找到個下任幫主，真是一舉兩得，賺了個杯滿缽溢。」

樂憑欄不予評說，道：「弟子在古墓內還得到一段內功口訣，不敢貿然修練，總怕會有危險，現背誦出來，請師父評點教誨。」

逐字逐句的聽完這部分九陰口訣，以及其來歷典故，黃藥師也是不勝唏噓，感慨萬千。既有對王重陽與林朝英情路曲折，有緣無分的由衷慨嘆，也有對《九陰真經》這門神功的百味參雜。

話說當年，黃藥師若不是對《九陰真經》生出貪念，孜孜以求，妻子何至於玉殞香銷，英年早逝；門人弟子何至於凋零離散，大多早亡；而他自己，若非是有個獨生女兒，晚年又收下兩名弟子，怕早就是孤家寡人，形單影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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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由於房舍緊張，樂憑欄與馮默風同室而寢，師兄弟二人卧談了大半夜，才各自安歇。

《九陰真經》倒與桃花島一脈的內功心法並無衝突，但與《九陽真經》大多背道而馳。非大毅力，大智慧者，倘使貿然兼蓄同修，過程中勢將兇險無比，輕則陰陽難調，相剋相悖，重責走火入魔，四肢癱瘓。

樂憑欄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決定聽從恩師諄諄告誡，不到情非得以，絕不以身涉險。單隻九陽神功這一項絕學，想來練至圓滿精深的大成階段，不說自我保護，就是縱橫捭闔，也是綽綽有餘了。

貪婪，本是一種原罪。貪多，最有可能的結果是雜而不精，兩種絕世功法彼此制約反克，直至過猶不及，一事無成。

又思及程瑛與陸無雙兩女福厚有緣，可以放心大膽的修習這部分「九陰神功」，樂憑欄禁不住由衷欣慰：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二姝從中得益，同自己又有什麼分別！

此時，程、陸兩姐妹頭挨着頭睡在一起，正自說着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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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關於《九陽真經》與《九陰真經》兼修的問題，取自「倚天屠龍」中張無忌的論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