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黑雲壓境

距離那一夜南城大戰，已有七日之久。在赤帝雷厲風行的手段之下，起初十分混亂的洛陽城很快便被整頓起來。白帝餘黨盡數被收服，唐霸被赤帝親手誅殺，短短几日功夫，那盤踞了洛陽數十年的巨大勢力，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洛陽民間的輿論早已沸騰，但細細看來，卻沒幾個人說不好，最多只是把興趣集中在了那一夜的大戰之上。各種說法奇出不窮，什麼天降隕石、神龍現世……本來極為慘烈的畫面，頓時被渲染成了一場極具神話色彩的驚世之戰。

而在這場驚世之戰之中最終勝出的赤帝，立刻就獲得了所有人的注目。在如此亂世，人們本就崇尚強者，加上赤帝平時便因仁厚深得民心，這使得他的聲望一下子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真正意義上的成為了洛陽城的無冕之王。

對此，張大張二兄弟是百感交集，雖然大仇得報值得慶祝，但看著黑帝的基業盡數落入他手，心頭難免有些失落。

好在這些都不過是外物，只要少主水墨沒事，他們也就沒什麼不能接受的了。

之前一戰，水墨與張大雖然身負重傷，但在第二天便早已清醒，只有俞子洲到現在還處於沉睡狀態。

水墨本想親自跟俞子洲道別之後再離開，但見後者一直沒有蘇醒的跡象，便只好將歸期提前了。

「怎麼不多調養幾日？以你現在的傷勢可不宜遠行。」赤帝擔心道，雖然這幾天他一直以六陽真氣幫助水墨調理身體，但畢竟時日尚短，要完全康復至少還要一個月的時間。

「多謝赤帝兄多日來的悉心照料，不過水墨這次出門時日已久，家中還有許多事需要我早日回去安排，實在不能繼續逗留了。」水墨拜謝，幾次接觸下來他便已十分信服赤帝，微笑著說道，「這次回去兩位叔叔會伴我同行，所以請赤帝兄不用擔心。另外，等俞子洲醒后，還要煩勞赤帝兄將這封手信轉交給他。」

赤帝見水墨是去意已決，也不再多加挽留，關照了幾句並贈予了好些療傷聖葯，這才親自將一干人等送出洛陽城外。

說巧不巧的是，等到赤帝回來，俞子洲偏偏就在此刻醒轉了過來。

「你就不能早點醒么？水墨他們剛走。」赤帝沒好氣的說道，不過看到俞子洲能醒過來，心中還是十分欣慰的。

「走了？我該不會昏迷了很久了吧？」俞子洲有氣無力的問道，胸口一陣悶痛，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從未有過的虛弱感。但奇怪的是，在這無限虛弱之中，彷彿又流淌著一股令他無比充實的力量，將他硬是從死亡的邊境牽引了回來。

聽到水墨已走，俞子洲還擔心錯過入秦的時間，好在聽赤帝所說，自己也不過昏迷了七天而已，立刻啟程的話，去秦國也還來得及。

本來赤帝對俞子洲這種匆忙的行程是極其反對，但在後者死皮賴臉的懇求下，最終還是無奈的妥協了，並且派出樊噲親自送他入秦。

路途之上，俞子洲打開了水墨下的手信，上面的兩三行字清醒飄逸、墨香含素——『多謝。戒指勿丟，六國來犯之時，不定可助你一臂之力。水墨謹啟。』

「嘖嘖，沒想到這小子不只是字寫的漂亮，還挺會做人啊……」俞子洲輕笑道，好奇的查看著左手中指之上的奇異戒指，見瞧不出什麼名堂，便不再玩弄，抓緊時間療起傷來。

時間緩緩流逝，一日傍晚，函谷關上的守將張彬本來已經到了休息時間，卻又突然感到一陣不詳的氣息直逼而來，扭頭望去，只見一片黑雲壓境，煞氣涌動。

遠方叢林之中，又是衝出一輛馬車，朝著關門賓士而來。

「這幾天是搞什麼鬼？」張彬納悶道，立刻從關上跑下來，把那輛馬車攔在關外，「喂！停下！已經過了入關的時間了！」

「你說什麼？！」樊噲頓時怒不可遏，馬韁猛然一拉，兩匹高頭大馬差點被他活活拽死。

只見他睚眥欲裂，一身煞氣，看得守關士兵一陣腿軟，連手中的槍戟都險些把持不住。

然而，正當守將張彬都準備放出信號召集部隊之時，一隻優雅的手掌突然從馬車帳中探出，按在那兇惡大漢的肩膀之上。

受此手掌所壓，樊噲立刻變得老實了起來，從車頭之上一躍而下。

俞子洲挑布而出，朝著守將張彬輕輕行禮，並順手出示了贏少留給他的令牌，而在張彬放行之際，又一次把字條留給了俞子洲。整個過程，與那日贏少入關是一模一樣。

只是，對於敏感的守將張彬來說，卻總有一種言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是我感應錯了？」張彬撓撓頭，最後望了一眼那輛彷彿被黑雲所籠罩的馬車，甩了甩頭，便下令關閉了關門。

隨著函谷關的全面封閉，秦國的夜幕，也漸漸降臨……

「葵兒，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

冷殿之中，呂不韋再度降臨這裡，朝著羌葵淡淡問道。

後者依舊恭恭敬敬的單膝跪在地上，回道：「已無大礙，謝丞相關心。」

「恩，沒事就好。」呂不韋微微點了點頭，撫了撫鬍鬚說道，「最近龍城書院的老傢伙們太過安靜了，不知道是在醞釀什麼事情，你要讓天衣多看著點。」

「羌葵明白，如今七殿殿主有三位都安排在蕞城，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會傳回消息。」

呂不韋顯得十分滿意，說道：「做的好。不過還有一件事你要注意，易柏塊手裡的魑吻你最好早些收回來，親自保管好。我得到消息，羌族那邊又派出了大量的高手出來，甚至連長老都出動了。所以，不光是魑吻要收好，甚至你自己，最近也要謹慎一些，萬不可走漏了身份。」

「什麼？」羌葵一臉震驚，驚呼道，「竟然連長老都出動了？」

「恩，所以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萬不可走漏了身份。」

羌葵面露吃驚之色，那極西之地的幾個遠古遺族，一直以來都十分安靜，從不主動涉足中原。而其中最為強大，也跟她淵源極深的羌族，更是固步自封，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騷亂過。

至於呂不韋，雖然也十分不解，但更多的卻是隱隱的興奮。因為他日思夜想想要摧毀的羌族，之前一直就像一塊磐石一般，巍然不動，而此刻，這塊磐石卻突然鬆動了起來。

這使得他一直以來死死壓住的復仇之心，終於再一次不受控制的燃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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