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88章 小村由來

依舊是那座矮山頂端，一座小小而簡陋的墳塋在風色楓樹下靜默，幾片葉子飄落，輕落於這座小土包之上。

一道虛幻的身影在楓樹之下出現，隨後虛影凝實，一位身著藍色長衫的少年清晰起來。齊昊再次出現在這片山頂，看著眼前的古舊而簡陋的墳包，靜默站立了良久。

西疆的天氣多變，原本還算烈的日頭很快便被飄來的一大片烏雲遮籠，風驟起，吹起一角揚塵和著已經破碎的落葉打過老皮虯枝的古楓。

齊昊的衣襟被突來的風與楓葉撕扯的獵獵作響。終究，齊昊什麼也沒有說，抱起卧在墳包旁的兔子，轉身走下這座矮小的土坡。

枯瘦的老村長正蹲在山下的一株老樹旁避著大風，同時手中拿著刻刀擺弄著一小截木頭。

齊昊來到樹下，蹲下身子低頭看著老村長手頭上的活計，老人也沒有抬頭，手上依舊不疾不徐的刻著，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一個栩栩如生的木刻雕在老村長手中成型。

「我們村子里代代傳下來的一副古畫，雕出來裡面的人送給你。」老村長說著將木雕遞給齊昊。

齊昊接過木雕在手中，這是一個雙人木雕，一位青年男子長發散亂神情有些疲憊的盤坐於荷葉之上，而一個絕美的女子雙眸閉合靜靜的躺在他的懷中，男子低頭看著女子嘴角微張似乎在說著什麼。

老村長明顯是一位很出色的木雕者，可以堪稱大師，將木雕中兩人的面目和神色雕刻的近乎真人。

齊昊愣愣的看著這木雕半晌，隨後珍而重之的將之收好，隨後眼中不掩渴望的說道：「多謝前輩，不知前輩可知道這對年輕男女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村長聽到齊昊的問話眯著眼睛看向遠方，似乎想了許久，才慢慢的開口說道：「那還是我年輕時候，當時的村長告訴我的。」老人開口道來。

…………

荒古之前。

安靜的小村坐落在繁星密布的夜空下。此時月上中天，勞碌一天的人們都已睡去，剛剛從突如其來的災難中恢復過來的村子里顯得格外靜謐，偶爾會有某個角落的土狗發出一兩聲驚叫，屋后的小草叢間蛐蛐和著知了的聲音不時響起。

「轟！」一聲通徹天地的巨響打破了原本的平靜，夜空中一道光華橫跨虛空，絢爛無比，猶如流星墜落般沒入村邊的水塘，隨後周圍的一切又靜了下來，連狗吠和蟲鳴也都歇了下來。

良久，村落中的一扇房門打開，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農夫左手拿著油燈右手持著鐮刀，慢慢的向自家的水塘靠近。

走到水塘外沿，農夫用手裡的鐮刀撥開擋在面前的蒿草，用油燈照著一看，不由嚇得倒退了兩步。

水塘荷葉上盤膝坐著一個黑髮及腰青衫侵血的年輕男子，男子雖然容貌平凡，可眼中卻好似風雲變幻，歷盡滄桑。

男子懷中抱著同樣渾身是血雙目緊閉的紫衣姑娘，女子身段修長肌膚雪白細膩，睫毛長長的，瓊鼻挺巧，一張紅潤晶瑩的小嘴微嘟，整個人透著一股靈動活潑的氣韻，好像隨時都準備從男子懷中嬉笑著跳起來一般。

看到農夫倒退，男子袖袍輕揮。農夫不由自主的飄向男子，農夫當即嚇得手腳亂舞，口中直呼饒命。

待農夫停在荷葉前，男子沖他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深夜驚擾老伯，實屬月影之過，還望老伯莫怪。」雖然滿臉鮮血，但是男子的微笑似乎有種莫名的感染力，農夫不由的受到感染停止了掙扎。

男子看農夫平靜下來，繼續微笑著道：「老伯，月影有一事相求。」

農夫彷彿被男子身上那股和煦的氣息感染，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男子低頭滿眼柔情地看著懷中的紫衣女子：「望老伯待我死將我們合葬於村后小山的那株紅楓之下，不知可否？」

感知到農夫點頭，男子把視線從紫衣女子身上移開，抬起頭請輕喚一聲：「老伯。」

農夫下意識的向男子看去，待看到男子眼睛的一霎那，直感覺那雙眼睛瞬間把自己的靈魂整個吸引進去。

待農夫回過神來，卻發現隻身立於一片空氣中都充斥著慘烈氣息的空曠地域，寂靜中猛然突兀的出現數十道飄忽的身影，自稱月影的男子和他懷中的紫衣女子赫然在列。

隨後一聲隆隆的聲音自天穹傳來：「又一次么？」

那十多道身影的首位是一位身著白衣的男子，他右手執一把玉質短尺踏前一步，微微點頭：「是，又一次。」

「你是這一世的破天？」隆隆的聲音繼續在高空響起。

白衣男子輕笑了一聲：「破天？我之前都這麼自稱么？」

「呵呵，讓我看看這一世的破天是否能真的翻出這天來。」天空中的聲音沉寂下來，隨後一個大如山嶽的遮天巨手對著白衣男子拍下。

白衣男子微笑著點了下頭：「那便看看吧。」

「看我荒古無敵後世無雙的光明無量神拳。」白衣男子還沒有動作，站在他旁邊的一位身穿金色長袍，看起來騷包無比，說話痞氣十足卻俊美的不似人間般的男子身影一幻，迎著天穹壓下來的巨掌沖了上去。

隨後光影閃爍，天地之間的整片虛空都被染為了猩紅色，慘烈的煞氣在空中不斷翻湧膠著。

農夫感覺那股猩紅色把自己團團圍住，聞之欲吐，煞氣刮骨。他不由自主的雙手用力向兩邊分開，希望可以撥開身邊的血霧。

就在農夫掙扎時，剛才為首的白衣男子破驀然出現在他面前，此時的男子白袍染血，玉尺已斷，一根血色流轉的古樸長矛刺穿左胸。

好像看到農夫一般，白衣男子對著他的方向笑了一下，隨後伸出左手食指，彷彿穿透時空的阻隔一般，食指周圍帶著圈圈漣漪輕輕地點在農夫眉心處。

在指尖觸碰到額頭的一瞬間，農夫感到無數閃爍著銀色光芒的符號如洶湧的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衝進自己的腦海，直衝擊的自己頭痛欲裂，農夫忍不住大叫著掙紮起來，隨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直覺。

…………

「當年的那位靈魂被拉入過往時空的農夫便是我們的先人，是這個村子的第一位修者，也是古來最強大的一位。」老村長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