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通靈狗

我這人不愛吃街口的食物，總覺得不幹凈。於是我沒吃東西，穿過路口步行往家的方向走，但是這條路突然就變得筆直。開始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但是當我走了大概十分鐘后，我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

但是錯在哪裏了呢？這條路無比寬闊，兩旁是樹木和高樓，唯獨缺少的就是路口。更奇怪的是，街上沒有一個人。我知道，遇到鬼打牆了。

（姥爺以前是村裏的大隊長，在生產隊的那個年代，有很多會要晚上開，他經常去公社開會，就遇到過鬼打牆的事情，也是在清晨遇到的，給我講過）

鬼打牆通俗點說，其實就是你覺得一直在往前走，其實你在圍着一個地方轉圈。

聽老人說過，鬼打牆的時候抽支煙就好了，我就低頭點了一支煙。突然就覺得肩膀一緊，我扭頭一看，原來是大衣叔抓住了我。他很緊張地說：「跟我走！」

他拉着我往回走，走了幾步嘿嘿笑着說：「再走下去，你可就回不去了。多虧我發現你了，不然你還不走到絕路上去啊！」

我剛要回頭看看身後，他又說：「別回頭看，也別說話，跟我走就是了。」

他又拉着我走了幾步，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我看到了他的時風三驢子停在路旁，車上有一張單人床，一個薄被，一個硬泡沫的花枕頭，在車廂頂貼了一副白色的對聯：

桃花流水杳然去，明月清風幾處游。

車上散落着一些紙錢，在床尾也就是死人放腳的下面，貼著一個大大的「奠」字。在車廂的兩旁，堆放着花圈，在花圈後面，還有一個綠衣服的紙人。在床下，一隻黑貓懶洋洋地走了出來，盯着我看了一眼。

我的天，那天我就是坐這車去的火車站嗎？

大衣叔說：「上車！躺好，蓋上！」

「大叔，我不要。這是拉死人的車！」

大衣叔這時候看着我一笑說：「你當自己是活人嗎？別廢話，再廢話就回不去了，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我相信個鬼啊！我不是活人難道我是死人？我拍著自己的身體說：「你說什麼呢？大叔，我雖然是個好人，但這不代表我是傻子……」

大叔二話不說，一手抓住我的脖子，一手抓住我的褲襠，直接就把我扔車上去了，之後拽了被子蓋在了我的身上，小聲說：「別說話！」

我掙扎著坐起來，竟然看到大街上跑來五隻黃皮子。五隻黃皮子排著隊，就像是一隊士兵一樣到了車後面，然後紛紛站立了起來，就是這時候，大衣叔將我按在了車上，用那被子蓋住了我的腦袋，小聲說：「這不是普通的黃皮子，這是有人養的黃仙，是用人血喂的。看來是有人要害你。屏住呼吸，只許吸氣，不許呼氣。」

接着，大衣叔直接從車棚里爬到了駕駛室里，發動了三驢子疾馳而去。但是那五隻黃皮子竟然緊追不捨，我坐起來看着這些黃皮子，真的是呼吸都停了。倒不是大叔囑咐的話起了作用，而是真的覺得不可思議被驚呆了。

眼看黃皮子就追上來了，那隻黑貓突然就竄了出來，嗷地叫了一聲，這一聲不像是貓在叫，倒像是一個女人在叫。它蹲在了我的雙腳之間，死死地盯着車后。突然，一隻黃皮子直接就跳了起來，直奔車廂，但是這貓很從容地伸出爪子就把黃皮子拍下去了，這隻黃皮子摔在了地上滾了幾下，沒有追上來。

剩下的四隻紛紛上竄，都一一被這黑貓給拍了下去。之後黑貓似乎是得意地嘿嘿了兩聲，竟然還用爪子捂著嘴像是在笑。

我已經憋得頭暈眼花，眼前金星亂竄，憋不住的時候，我一口氣就呼了出來，然後倒在了床上。

此時，三驢子也停下了。大衣叔這時候到了車尾，擦了把汗說：「下來吧！你小子運氣不錯，回來了。」

我再下車的時候，竟然已經到了我家的小區外的一棵大樹下，而此時大樹下已經滿是我的腳印了。我看着大叔說道：「大叔，是不是鬼打牆？這棵樹有問題，我一直圍着這棵樹轉圈圈。」

大叔呵呵笑着說：「要是鬼打牆的話也就簡單了，這是有人要害你！其實這個世界上人比鬼更可怕！你養條通靈狗吧，以後上班下班就拉着狗一起走，你就不會迷路了。」

我還要說什麼，大叔直接就跳上三驢子，嘟嘟嘟地開走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經歷的一切更像是一場幻覺。

有人要害我？這無冤無仇的誰害我幹什麼呀？再說了，就算是要害我也不至於這麼大費周章得吧，這又是鬼打牆又是黃仙的，敢情還弄了組合拳。你這麼大的本事直接給我一刀不就省事了嗎？

同時我隱隱地感覺到，這個喜歡穿軍大衣的華叔一定不是普通人，包括那隻貓，想起來，那眼神和最後的那得意地笑聲，和人沒什麼兩樣。

回到家后自己做了一碗麵條，放了倆雞蛋，之後就倒在床上開始想整件事。越想越不靠譜，難道剛才經歷的都是真實的嗎？我是不是在什麼時候被人下了迷幻藥出現幻覺了？想着想着就睡著了。

睡到了中午，吃完飯後一直擼哦擼到了六點，之後又睡了兩個小時。也沒吃晚飯，想着去便利店吃速食麵就得了，剛好和唐璇一起吃。現在想起唐璇來，我恨不得現在就跑去上班。但是規矩就是規矩，我必須等到晚上十點二十再出發。

我到了便利店的時候是晚上10:40，唐嫣把賬和錢都算好了，交接完了后差5分11點，她看看錶說：「還有五分鐘！」

我說：「你先走吧！」

「不能早退的，尤其是你，你可要記清了！」說完后，她又說道：「今晚咱店裏可能會來個很怪的人，不要得罪他。」

我問：「什麼人，怎麼個怪法？」

「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小心點就行了。」

我一笑說：「我怕什麼，門口有警察呢！」

唐嫣沒說話，向外走了幾步，然後轉過身又回來了，小聲說：「秦讓，我覺得這工作不太好，你如果不喜歡就不要幹了。難道你沒遇到奇怪的事情嗎？」

我一聽就知道她說的是鬼打牆和黃皮子的事情，應該是大衣叔把這事說出去了。我一笑說：「你說那件事啊！夜路走多了，誰還不遇到點奇怪的事情啊！人生就是這樣，沒關係的。」

這時候我才想起來，大衣叔說過要我弄條帶路狗的事情。我說道：「壞了，大衣叔說過要我弄條狗的，我白天睡忘了！」

唐嫣這時候說：「你知道嗎？養狗狗也是有技巧的，不是隨便弄一條就行的，狗媽媽一胎生下六隻，有一隻一定與眾不同，那是一條獵犬，聰明又兇狠。如果一胎生下八隻的話，那麼就有一隻有陰陽眼。只要你細心觀察，這隻狗會經常對着一個地方吼叫，還會無緣無故地呲牙低頭示威。但是這條狗平時是最安靜的一個！」

「那得不少錢吧！」我問。

「多少錢都買不到！」唐嫣這時候一笑說：「不過我知道誰有一條這樣的陰陽靈犬，就是那背屍人華叔有一條，我聽他和我說過！」

「你知道他家在哪裏嗎？」我興奮地問。

唐嫣這時候又看看錶，說道：「我得走了，店就交給你了，到時間了。」

說完，她匆匆地就走了。

她剛走沒多久，第一天來的那輛警車又停在了窗戶外面，接着，從警車上下來一男一女兩個警察，進來后又是有說有笑地吃起了速食麵和火腿腸。外面的警車在不停地閃著警燈，讓人覺得無比的踏實！

他倆坐在昨天的地方，都把帽子摘下來放到了桌子上，低頭吃着，小聲說話，經常發出笑聲。

剛好是她們吃完出去的時候我看看錶，剛過0:00，唐璇一推門進來了，還是穿着那身公裝。我開玩笑說：「不上班還穿公裝啊！這是在玩制服誘惑？」

「不好看嗎？」她一笑，然後坐到了桌子前說：「我沒吃飯呢，你呢？」

我說我也沒吃呢，然後我倆就面對面一起吃了起來。

大衣叔的三驢子嘟嘟嘟嘟又來了，這時候又停到了外面，之後他跳下車小跑着進了便利店，進來后看看我，又看看唐璇，然後自己拿了啤酒和一些下酒菜。我去掃碼后對大衣叔說：「大叔，不要錢了，那天你送我去的火車站，你忘了嗎？」

他看着我一笑說：「你化成灰我也忘不了你小子，我就是想看看你小子有沒有良心！對了，通靈狗呢？」

我雙手一攤，聳聳肩說：「忘了！大叔，我可是聽說您有一條好狗啊！」

「臭小子，別打我家大虎的主意，大虎比我的命都重要。」他哼了一聲說：「不過大虎要是能跟了你，確實比跟着我享福。這樣吧，五十萬我轉讓給你吧！」

我一聽就皺着眉說：「大叔，你這不是在敲詐嗎？你看我值五十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