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外鄉來人
阿離有一瞬間的慌張，忙說道：「沒人，沒人！哦不，有人，有人！」
屋內安靜了一陣，才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林大力已經出了堂屋。
看着阿離緊張的手足無措的樣子，旁邊的小男孩倒是先笑出聲來了。
「你怕什麼呀，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說着還做了一個鬼臉，眼睛拉的老長老長的。
阿離一驚，飛快地躲到林大力身後，悄悄探出一個腦袋來偷瞄。
「咳咳！」林大力咳了兩聲才說道：「小朋友，你有什麼事情嗎？」
那小男孩見是大人出來了，臉上露出一抹詫異，不過馬上就掛上了笑容，看來並不認生。
「大叔，我叫張新朗，叫我阿朗就可以了！我和爹娘一起來的，他們都在後面呢！讓我先來探探路。」
林大力微愣，才想起剛剛看到的那輛牛車。
眉頭微皺，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家，怎麼清明的時候到處跑！
「這樣啊！你爹娘怎麼會讓你一個人先過來呢，這可是清明啊！」
農村人，心中還是很敬重鬼神的，雖然林大力一直不相信阿離是什麼災星，但是除此之外，還是很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的。
小男孩眼睛閃了閃，說道：「沒關係，我不怕的！本來早在一個月前就應該到這裏了，但是路上耽誤了點事，所以才晚了，不過雖然是清明，我爹娘還是想先進村。」
話說到這份上，相當於就是在解釋了。
林大力瞭然的點了點頭，忍不住咳了兩聲，剛想說點什麼的時候，一陣車轍聲響起。
林大力停了停，看了一眼張新朗，覺得還是跟孩子的父母說比較靠譜。
「阿朗？」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
張新朗飛快的向後退了幾步，招了招手，說道：「爹娘，我在這兒呢！」
「咳咳！」林大力咳了兩聲，慢慢向外面走了幾步，阿離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牛車很快到了阿離家門口，一個年輕婦人手腳利索的從牛車上跳了下來，駕車的漢子也是慢慢將牛停了下來。
兩人站定才走向林大力：「小兒頑劣，多有打擾，還請見諒！」
阿離看着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人明明不老，穿的也像是獵戶一般，怎麼說話看上去跟村那頭的那個教書的王老頭子一樣呢，聽不懂！
林大力臉上也是頗有赧色，原本蒼白的臉此時倒是隱有幾分紅色。
「沒事沒事！沒有打擾！」
那漢子微愣，才笑道：「這位兄弟，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們一家來這裏打算住一段時間，不知道這裏有沒有空房？」
「空房？」林大力微愣，而後不知想起了什麼，又重複了一遍。
那婦人和漢子看林大力臉色變化，對視一眼，眼中的神情有些莫名。
「有是有一間，不過，你們還是重新去找一戶人家看看吧，那一間，不租的！」
「不租？為什麼？我們給的價錢會很合理的！」
「阿爹，是我們老宅嗎？」阿離突然出聲。
那漢子微微錯愕，看着明顯不自然的林大力，突然一笑，說道：「兄弟，沒關係，你要是不想租我們也不會勉強的。不過，你知不知道這裏還有誰家的房子空着嗎？要是沒有，我們可就只能自己搭一個草棚了！」
林大力本來就是一個老實人，聽他這樣說，反而有些着急了。
「不是我們不租，實在是，他們說那房子不好！」
「不好？」那婦人終於說話了：「沒關係，我家夫君會修繕房子，破一點也沒有關係！」
「不，不是這個原因，是，是......」
「是他們說那房子不吉利！」許是看到張新朗的原因，阿離倒是放開了許多，聽見自家阿爹支支吾吾，便直接說了出來。
「不吉利？」那漢子和婦人都是一愣。
張新朗卻是笑了，說道：「哪裏有什麼不吉利，爹娘，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孩子通常都是這樣，有時候明明知道危險，卻總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那婦人也是笑了笑，圓圓的臉上浮起兩個小酒窩，阿離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阿娘。
阿娘以前笑起來也會有小酒窩吧？阿娘以前也是這樣溫柔的吧？
「大兄弟，沒關係的，我們行路人，身上總是會帶着些護身符什麼的，再說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就算真有不吉利，我們卻也是不怕的！」
林大力還想說什麼，但是兩人看上去心意已決，再加上也不忍心看着他們無家可歸的樣子，林大力只好點頭，卻是說什麼也不肯收他們的房錢。
夫妻倆看他這般犟，只好答應了，暗暗決定以後打獵就送點來，這樣的好人家，不多見了......
阿離坐在牛車上領着他們一家人走在路上，自然又是一陣陣的議論聲。
今天是清明節，本來大家都沒做什麼農活，在家裏閑着。
看着阿離帶着幾人來了，都是紛紛避開，還一邊小聲說着什麼。
這樣的場景阿離已經見得多了，以前每次從這裏走，都是這樣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卻是覺得特別的難熬。
「喂，災星！你帶來的這幾個人是什麼人啊？」一個小男孩突然衝出來沖着阿離喊道。
阿離微愣，看了看他跑出來的方向，果然有幾個大人熱切的看着她身後那幾人。
阿離只覺得難堪。
「喂，掃把星，你離他們這麼近，也不怕害了人家！」
阿離埋下頭來，不用看也知道，又是一個待家長說話的小孩子。
「喂，小災星，你爹都快被你剋死了，你還靠近別人，你想害死別人嗎？」
「掃把星，不要再來村裏面了！」
「唉，這些人不怕你，是不是也是災星啊？」一個小孩突然喊道。
那家大人估計也沒有想到孩子會突然這樣說，連忙捂住孩子的嘴。
原本毫無反應的阿離卻是突然抬起頭來，喝道：「才不是！他們都是好人，你們不準說他們！」
張家夫婦都是一怔，本來已經升到頭頂的怒火慢慢平靜下來。
沒想到，這看着弱弱小小的女孩子，居然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下，真是難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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