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雲海飄渺

由於修仙者的均衡發展，各個國家的氣候恢復了四季分明，也更加適合人類的居住。而在所有的國家都改換面貌時，這林世白卻功成身退地回到了雲宮中，呆在這樣一個小小的白玉階前削着手中的木頭。

有一個侍女過來稟報：「林少主，狐仙大人沐浴完畢了。」

「好，我這就去。」林世白終於展顏一笑，將手中的東西一收，跟着侍女回到了殿中。殿中熱水的霧氣剛剛散去，空氣尚有些濕潤，一個身着淺粉色衣裙的女子，提着裙裾邁過門檻走了出來，「你來了！」

「是，她在哪？」林世白有些迫不及待。

白玉淺笑着，和後面的丫鬟一起將身後的座駕抬了出來，只見那鋪着厚厚被褥的竹榻上，斜躺着一個沉睡着的人兒，她的臉上有着溫暖的笑容，彷彿隨時都會醒過來。

深秋的天氣還是有些涼爽的，她的身上已經換上了稍厚的衣服，雖然略顯臃腫，但是卻遮掩不住那仙仙的玉姿。看到沉睡着的乙裳，林世白總算是安心了一些。

他最近做了個決定，因此，現在每多看乙裳一分，感覺幸福加深一分。

「你真的要那麼做嗎？不會後悔？」三年前的那一天，白玉看見一個男人抱着睡着的乙裳，滿面是淚地來到雲宮，她真的嚇了一大跳，幾乎已經完全不能夠認出那個曾經風流倜儻的東國林少主了。

林世白看着乙裳的眸子，不捨得挪開半分。「我不會後悔的！你準備吧！」

白玉重新抬頭看了林世白半晌，無奈地搖搖頭，招呼侍女們，一起退了下去。

林世白坐到了乙裳的身畔，將手中剛才削好的木色的東西，斜插入她的雲鬢中，仔細觀察一陣，待到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之後，才緩緩道：「我曾經送過那麼名貴的東西給你，可是送完之後。我就後悔了！你看見它笑容並不開心。後來我想起我曾經送你一枝路邊折下的梅花。都要比那個笑容更開懷，所以我今天削了這個梅花木簪給你，留作紀念吧！我想，這個你一定會喜歡的。」

「千城已經在那個宮殿裏魂滅了。而江思君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卻被煉百冰殺了。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極大的諷刺吧！唐攸攸依舊做着他的煉器宗掌門，前幾天還來這裏看過你，說了很多的心裏話……還有。還有很多很多……但是，不多說了……等你醒過來之後，會知道的！」

林世白溫柔地凝視着眼前的人兒，不再說話，而是用眼神描摹這她的臉龐，她的鼻樑，她的唇角。待到已近黃昏，才招來平日服侍的侍女，自己獨自一人，邁著緩慢而堅定地步伐，向著那沉沉夜色籠罩着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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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藍衣女子靜靜地佇立在雲宮的欄桿旁。一個侍女打扮模樣的人，在旁邊勸說着什麼，而這女子只是略略搖頭，依舊凝望着雲宮之下，那連綿不斷的雲海。

黑衣的男子隱在不遠處的芙蓉花叢後面，默默觀察著這個女子的背影。

不久后，又有一個身着粉衣的女子，從不遠處的宮殿裏走出來，手中還捧了一個杯狀大小的玻璃瓶子。這瓶子上面貼滿了封印，瓶子裏卻有一個淡綠色的如螢火般漂浮着。

粉衣女子站在藍衣女子的身後，嘆了口氣，抬手讓侍女退了下去。她走上前，也站在藍衣女子的身旁，將手中的東西，遞過去。卻看見了她滿臉的淚痕，手又往回收，「狐仙大人，你也別太過傷心了……」說了半句，卻說不下去了，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白玉，你說為什麼他們對我都這麼好？」乙裳的聲音哽咽著。

「因為狐仙大人值得啊！他們任何一個都沒有想過要什麼回報，所以狐仙大人，沒有必要這樣。」

就是因為從未要求她的回報，總是安慰她，保護她，包容她的小任性，為她的懵懂無知，為她生來背負的使命而付出，所以她的腦中，心中，滿滿的都是他們兩個人的身影，一個高冷成熟，一個霸道溫柔。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他……」

「你是因為潛能損耗過甚，所導致的陷入沉睡，魂魄和身體都受到了一定的損害，我們尋找了三年，才在一個古迹里，找到了這種以命換命的方法，本來我們是想要找到另一個人，能夠心甘情願的幫助狐仙大人恢復意識的……」

但是，白玉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乙裳的影響，聲音也有些哽咽了，「林少主知道你愛的人始終都是……離尊。即使被他分離了魂魄，即使換了身體，你睡夢中叫的名字，依然是他的名字。只要他一直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們必然不能夠幸福地在一起，所以他……他寧願選擇自己犧牲，他說要帶着你們共同的回憶，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裏。」

乙裳一下子，淚盈滿了雙眸，卻倔強地不願意它掉下來。抱了裝着林世白最後一絲魂魄的瓶子，蹲下身子，無聲地再一次慟哭。

就連白玉也沒能控制住自己淚腺，她記起了他在她面前，說這番話時，那懇切的眼神，那麼認真的神態，任是誰都會忍不住答應的吧……

隱在芙蓉花叢中的那個黑夜，緊繃了臉。林世白請求白玉的那天，他也在場。但是他不願意去阻止他，不願意去阻止那樣深愛着的一個女人的男人，他只嘆自己根本不夠資格，輪不上他。若他是他，他也會這麼做的。

冷風吹過，原地的人影消失不見了，只餘下簇簇粉白色的層層疊疊的芙蓉花在風中搖曳生姿。

十幾分鐘后，乙裳才在白玉的攙扶下，平息了下情緒。撫摸著那個裝有淡綠色火種般的瓶子，悄悄抹去臉上的淚，認真地詢問道：「世白沒有恢復的希望了嗎？」

白玉低垂着眼眸，不敢看她：「希望渺茫……要恢復你，原本就是一件萬難的事，如今……」

乙裳聽聞這話，卻沒有失望，反而整個人盈滿了光輝般，滿臉的堅定：「不管要花多少時間和代價，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會努力去尋找，即使我老了，病了，跑不動了，也決不放棄！」

白玉微笑着抬頭看她，卻在下一刻僵在原地，只見雲宮的門口，不知道何時站了一個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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