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玄妙感應

對面四人一齊驚愕地睜大雙眼，「幻夢仙子」是江湖上著名的冷漠無情，那姓雲的小子究竟有何神通，竟能得到她如此以待？

柳無言白膩如玉的面頰上緩緩飛起兩朵清淡嫵媚的紅雲，迷離的月光下，朦朧撩情，誘人無比，瞪著呆若木雞的四人，嘴角含嗔道：「看什麼，全都給我滾！」

四人身體一僵，齊齊回過神來。

熊紀舒濃眉一昂道：「柳樓主，貴樓雖是當今武林三大幫會之一，但你如此說話，是否太霸道了？」

柳無言幻彩蕩漾的美眸內驟然起了一陣令人恐懼的輕微波動，冷冷凝注四人，不言不動。

凈凡四人心底皆是一寒，知道這美麗絕俗的「煙雨樓」二樓主已對他們起了殺機。

高靈鏡手搭劍把，暗暗戒備道：「既然樓主在此地有事要辦，我等離去便了。」

轉目看向雲夢秋，盡量放緩語氣道：「小雲，和我們一起走吧。」

雲夢秋遲疑一下，側頭向柳無言看去。

一陣夜風吹過，柳無言不著痕迹的從他手裡抽回素手，姿態醉人的將幾縷散飛的髮絲攏回鬢邊，淡然道：「小雲不會跟你們走的。高靈鏡，回去轉告你們大龍頭，著他就此放手『大真篆印』一事，不然……」美目里殺機一顯，停口不言。

雲夢秋和高靈鏡四人同時大吃一驚。

雲夢秋詫異之極道：「大姐姐，你說什麼『大龍頭』，難道是『潛龍會』的龍頭大哥嗎？」

接著壓低聲音，湊近她耳旁，神秘兮兮地道：「大姐姐，他們是六大門派的弟子，與『潛龍會』只怕無有關係吧？嘿，你會否認錯呢？」

柳無言有好氣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稍稍側開身去，暗嘆以前自己真是作夢也想不到，竟會和一個男子如此親昵，縱使這男子只不過是個少年，此事若被大姐和三妹知道了，她們會怎麼想呢？

念及至此，芳心突然一凜。

「煙雨樓」的武功以絕情斷欲為第一要旨，柳無言天性冷漠，自小就對萬物不對於懷，十六歲時，修為便臻萬念俱無、玄雪冰心的境界，到了此等地步，喜怒哀樂已與她無緣，世間所有的一切，對柳無言而言，都不過是過眼雲煙，涉足江湖遇見的人或事，宛若流水滑過鏡面，再不能在她心裡留下一絲半點跡印。

然而此刻，柳無言驚奇的發現，身旁這個剛結識不久的少年，竟使自己冰封許久的心湖微泛漣漪，一種平生從未有過的特異感覺，波濤般貫注全身，轉瞬即化為一種莫名的驚栗，斜睨雲夢秋，心頭猝地升起一陣強烈的厭憎，右掌一動，便想往他腦門拍落。

四目交接。

雲夢秋明顯呆了一呆，奇道：「大姐姐，你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哩。」

聽到「大姐姐」三個字，柳無言心中立時一軟，瞅著他在夜色下靈秀澄清的眼眸，滿心殺意逐漸消減，輕輕一嘆，道：「什麼問題？」

雲夢秋渾沒察覺她的心情變化，瞥著對面交頭接耳的高靈鏡四人，靠上一步，貼近她玉軀，耳語道：「大姐姐，你瞧，那四個傢伙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商量什麼，不停偷看咱們，嘿，他們真是『潛龍會』中人么，怎麼一個個賊頭賊腦的呢？」

柳無言長眉微顰，強忍著與他身體的親密接觸，心中暗暗懷疑，自己是否真能狠下心來將這「行為放肆」的小傢伙擊斃，嘴裡卻不自覺回答道：「近幾十年來，六大門派秘密訓練青年高手，集派內精英組成『潛龍會』，暗中與武林三大幫會對抗，高靈鏡四人精華內蘊，武功大是不弱，看來正是『潛龍會』會員……」

突然一怔，瞪著他道：「噢，你問這個作什麼？」

雲夢秋略顯尷尬地搔了搔頭，飛快朝她一瞟，顧言及它道：「呃！呵呵，大姐姐，那『潛龍會』的大龍頭是誰呢？」

看著他那副傻相，柳無言美目中溢出一抹笑意，故作冷淡地哼了一聲，正要說話。

高靈鏡清冽的聲音傳來道：「柳樓主，今夜襲擊『天魔教』的想必就是貴樓中人了，只不知，那方『大真篆印』刻下是否落入到樓主手裡？」

柳無言俏臉一沉，側目看去，冷冷道：「你們還未走嗎？」

四人不敢與她寒冰般的目光對視，微微側過頭去。

凈凡道：「柳樓主，貴樓與我們六大門派素無讎隙，但『大真篆印』事關重大，我等不能不問個清楚，尚請樓主海涵。」

柳無言大怒。

這四名六大門派弟子年齡雖與她相近，但彼此間身份地位卻相差不可以道里計，現下竟敢對她用這種質問的語氣說話，可謂是無禮之極。

四人臉色齊變，望著殺氣倏地大勝的她，駭然退後一步。

雲夢秋雖對四人無有好感，但想著他們終究是霜大俠的朋友，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柳無言殺死，忙打圓場道：「大姐姐，有什麼話兒慢慢說吧，你別生氣好嗎？」

柳無言顏色稍霽，瞅了他一眼，暗嘆罷了，對這少年，她總是無由覺得心軟，彩袖一拂，視定對面四人道：「你們走吧。」

高靈鏡四人大感不是滋味，堂堂六大門派中人，在這妍麗絕倫的「煙雨樓」二樓主的眼裡，竟似呼之即來，揮之則去之徒，此事若傳揚出去，六派顏面何存？

互看一眼，心意立通。少林寺崔平沉聲道：「柳樓主未免太過小覷咱們六大門派了，崔某不才，願領教高明！」

反掌按住刀柄，大踏步越眾而出。

柳無言緩抬螓首，眺著綴滿繁星的壯麗夜空，心裡驟然進入玄雪之境。

已有很久，都沒人敢向她正面挑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