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三爵(三)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三爵(三)

「閻殿裏沒有兄弟,只有上司下屬。」

壁虎這句話無疑是默認了他和斯洛之間的兄弟關係。

慕桑見他神情黯然,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閻殿裏的人在外,哪個不是威風凜凜八面玲瓏的?可誰知道閻殿內里竟然是這樣的不堪。

她又想到了自己被逼殺/人的母親,屍骨無存的父親,心裏陡然生起一股怨懟,雙手緊握成拳。

她一定要毀了閻殿!毀了這冷血無情的秩序!

「是嗎?」她微微笑着,輕描淡寫地揭過了這話。只是她的雙手依舊緊握著,是在剋制着自己臉上的表情,不讓自己流露出些許對壁虎的同情。

有時候,同情和憐憫才是最傷人的。

「你叫壁虎?」她做出一副對這名字極有興趣的樣子道:「怎麼叫這麼奇怪的名字?」

壁虎的聲音粗噶,像是喉嚨里含着沙子似的。

「我生來臉上就帶有一塊青色胎記,樣子就像是條沒尾巴的壁虎。後來進了閻殿,就乾脆取名壁虎了。」

「胎記?」慕桑微怔,她還以為他臉上的是紋身呢!她目光一閃,炯炯地盯着他的右臉,仔細打量著。

壁虎的臉色有些僵。

不是沒有人這樣直白地盯着他看,可那些人的眼神里大多充斥着好奇、憐憫還有排斥。她卻不同,她看着他的眼神溫溫和和,好像那塊胎記十分平常似的。

果然,慕桑看過了他臉上的壁虎胎記。就不再多問他名字的事了。轉而問他霧隱堂的事來。

「你說你是霧隱堂的副堂主?每個分堂里都有正副兩位堂主嗎?」

最後一個問句卻是問大家的。

白蘭搖頭笑道:「不是這樣的,只有霧隱堂特別一點,其他的分堂都只有一個堂主。」

他一句話就解釋清楚了。卻並不提霧隱堂為什麼特別。

慕桑眸光一閃,暗暗將他的話記在心裏,想着等再見了桑郁好好問個明白。

——————

桑郁很忙,回來了也沒有多少休息的時間,昨天抽空和慕桑一起去看了桑遠,後來又陪着慕桑說了會兒話,徹底耽擱了手上的工作。因此昨天的事務便堆積到了今天。

他一大早就起來了。連早點也沒來得及吃就匆匆出了門,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回了城堡。

因着閻殿裏的人各有工作,吃飯時間也不同。是以廚房裏是全天待命的。他才進了大廳,就有下人上前詢問他是否要用些宵夜。

桑郁正想拒絕,念頭一轉,想到整日咳個不停的桑遠。便點頭吩咐道:「拿川貝燉只雪梨。送到桑二爺房裏。」

那人點頭應了。

桑郁又道:「去看看桑桑小姐房間的燈暗了么?如果還沒暗,就熱杯牛奶送去。」

往常這位爺可不會說這麼多話,更別說是熱牛奶這樣的小事了。那下人心裏暗暗吃驚,飛快地睃了眼桑郁,然後喏喏地答應了,轉身去了廚房。

桑郁便去了桑遠那裏,還沒進門就聽到了裏面說話的聲音。

「你媽小時候也很淘氣,沒少讓你外婆操心。」

這聲音溫醇如酒。語調平緩,只有話尾微微上揚的語氣才顯露出說話人此時的心情十分愉悅。

父親。

桑郁微微挑眉。伸手推門進了房間。

桑遠倚在房頭,正在和坐在床旁的一個女孩說話。

桑郁見狀,凌厲的眼神就不自覺地柔軟下來。

「你怎麼在這裏?」桑郁笑着問慕桑道。

桑遠卻以為他是在怪慕桑打擾了自己休息,忙開口為慕桑解釋道:「我一個人在這房間里,也沒有個陪我說話的,我悶的慌,便叫桑桑來陪我說說話。」

那種緊張的樣子,好像生怕桑郁下一秒就要出聲訓斥慕桑似的。

桑郁失笑,從容地在慕桑身邊坐下。

慕桑也笑,她本是想着來陪桑遠說說話,順便看看能不能碰上桑郁。不曾想居然真讓她碰上了,桑遠還這樣不管不顧地坦護她。

兩人便陪着桑遠說話。桑遠的精神很好,連着咳嗽也少了些。他的記憶也半點不差,談吐又風雅,同他們說起慕桑母親桑知兒時的趣事,引得他們笑聲連連。

慕桑笑畢卻有些感慨:她懷念媽媽,可生活卻還要笑着繼續呢。

三人正說笑着,就有下人端著一份燉盅來了,見了慕桑在,她微微怔了怔。

「這是端的什麼來?」桑遠和氣道。

桑郁笑着起身,親手接了那盤子裏的燉盅放到了他床頭,「我讓人給你燉了雪梨,喝些能潤肺,你咳的少了,夜裏也能睡得舒服些。」

桑遠欣慰,他這個養子年紀輕輕就當任閻殿裏的惡煞一使,一開始底下的人自然都不肯服氣,明面上雖然不說,背地裏卻使了不少絆子。桑郁又是個性子要強的,不管吃了多少悶虧,他都咬牙忍了。也因此他每次做任務時出手都特別狠辣,對別人狠,對自已更狠。日子久了,大家就發現他是個狠角色,不敢輕易得罪他也不敢接近,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惱了他。桑郁因此越發孤僻了。他們雖是養父子,有些事卻不好插手,後來桑郁任務繁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三百六十天不在家的,兩人相處的時間更少了,卻沒想到他竟然還記掛着自己的身體。

慕桑見他們父子間的氣氛溫馨融洽,不由得抿了唇笑,上前一步,將燉盅里的湯水盛到了碗裏,服待着桑遠喝下了。

就聽見那下人猶豫的請示聲:「我現在再去熱杯牛奶送來這裏給桑桑小姐?」

她之前見這位桑桑小姐房間里的燈暗着,還以為她已經睡下了。卻沒想到她原來是來了桑二爺這裏。

慕桑耳尖一動,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忙轉頭看去。就見那下人正低着頭站在桑郁身前等他示下。

是要給自己熱牛奶?

慕桑心裏一動。忙趕在桑郁說話前開口道:「不用了。現在已經很晚了,舅舅該休息了,我不好在這裏打擾。」

那女僕聽着這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腳下卻沒有動作,身體仍站得筆直,眼睛巴巴地瞧著桑郁的臉色。

相比這位和顏悅色的桑桑小姐。喜怒無常的桑郁少爺顯然要更可怕些。

桑郁的目光閃了閃,微微頷首。

那女僕暗暗鬆了口氣,躬身退了下去。

慕桑便藉機告辭。桑遠今晚興緻很好,見她要走,還想挽留幾句,卻又擔心她今天受了累。心思幾轉。忙讓她回房歇著。

慕桑笑着應下了,出門前暗暗向桑郁使了個眼色。

桑郁會意,同桑遠說了幾句也要告辭。

桑遠知他今天在外奔忙了一日,便點頭讓他回去好好休息別忙壞了身體。

桑郁一一應了。

出門下樓,慕桑正在大廳里等他。

「怎麼了?今天還順利嗎?」桑郁笑着走到她對面坐下。

「嗯。」慕桑點頭,「見到了雲爵和雷爵,兩個人和你形容的樣子一般無二,只是沒見到風爵。」

她的語氣有些惋惜。

桑郁失笑。「大概是他今天有任務,等他哪天閑了。指不住巴巴地趕來見你了。」

慕桑想到他說過的秦伏是個見到美女就走不動道的性子不由得窘了窘,也不知道他是在埋汰秦伏,還是在拿她取笑。

見桑郁還笑個不停,慕桑心裏又氣又急,瞪眼道:「怎麼把好好的一個人說的跟流/氓一樣。」

桑郁就對她促狹地眨了眨眼睛,「喲,這還沒見到人,你就替他說話了?」

……她之前怎麼沒發現,桑郁這人說話挺賤的?慕桑索性板着臉不理會他的調笑。

桑郁笑了幾聲見她沒反應也覺得沒意思,便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找我不止是說這些事吧?」

慕桑心中一凜,她被他氣得差點忘了她叫他出來的目的。

當下她也顧不得再和他生氣,徑自道:「我今天雖然沒看到秦伏,卻見到了另一個人。」

「誰?」桑郁挑眉。

「是霧隱堂的副堂主壁虎。」慕桑說着,便將早上的事詳細地告訴了他,只下意識地隱瞞了白蘭和大成動手這一件事,又問道:「你知道壁虎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壁虎?」桑郁沉吟了片刻才道:「他這個人一向是低調慣了的,我呆在城堡里的日子又屈指可數,沒有和他接觸過,所以不怎麼了解他這個人。」

「哦。」慕桑頗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

桑郁心裏就有些不太舒服,她好不容易主動問他一回,偏偏他還不知道……

他想了想,便試探道:「不過我倒是聽說過一些事,你想不想聽?」

慕桑頓時眼睛一亮。

桑郁就很心滿意足的笑,緩緩道:「你應該看的出,斯洛和壁虎是兄弟吧?」

慕桑點頭。

桑郁便繼續道:「他們兩個都是閻殿裏一流的暗殺好手,壁虎的能力甚至比斯洛還要強,只是最後斯洛當了霧隱堂的堂主,壁虎卻只屈才當了副堂主一職,你知不知道為什麼?」

慕桑微怔,這難道不是兄友弟恭,兄弟倆齊心協力共創美好生活嗎?怎麼聽桑郁的口氣,都像是另有隱情似的?

桑郁自然也沒指望她能答上來,因此只頓了頓就自顧自的接下去道:「那是因為壁虎臉上的胎記太過引人注目了,這就犯了殺手的大忌,是以老霧爵權衡再三,最後將霧爵之位傳給了斯洛,又額外任命壁虎做了霧隱堂的副堂主,說是副堂主,但他卻從此不再出任務了,只留在堂里管理瑣事。時間久了,他出色的能力漸漸被人遺忘,堂里的人只見他每日清閑就對他心存不滿,風言風語多了去了,要不是斯洛極力壓着,只怕他們早起鬨著拉壁虎下位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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