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鬼見愁
第8章鬼見愁
肖戰波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來，深深地吸了一口，醞釀了一下情緒，緩緩道：「十年前的一個早上，我在一個飯館吃早飯，然後看到一個老頭站在外面，向老闆要了一碗最便宜的麵條。他沒有進來吃，只是端在麵條蹲在門口。當時我覺得這老頭穿的雖然破舊，卻還算整齊，他不進來吃飯，挺可憐的。於是我在結賬的時候，悄悄地把他的賬一起結了。」
藍姬看向了肖戰波：「你真是個好人。」
肖戰波沒有搭她的腔，接著道：「老頭得知我把他的賬結了，也很驚訝，我能看得到，他的眼裡閃著淚花，在我走出幾米之後，他叫住了我，然後……」
說到這裡，肖戰波停頓了一下，藍姬不由道：「這老頭難道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肖戰波接著道：「然後那老頭拿出了一本書，說，小夥子，我看你的心挺好的，這本彩票預測神書就打個八折，一千五百八賣給你了。」
藍姬捶了肖戰波一拳：「你耍我。」
肖戰波咧開嘴笑了起來，可是忽然想到那個她，剛剛露出來的笑意便又斂了起來，道：「黃湘走得遠了，我們快一點。」
這一晚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生，幾人也沒有下山，外面又冷，轉悠了一圈便算完事。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藍姬並沒有跟進去，黃湘停下腳步，道：「藍姐，我這裡有個在外面租的房子，平時只有晚上實在太晚了才過去住，裡面很乾凈，要不你先住兩天吧。肖大哥要有幾個月才能走。」
藍姬開心道：「黃湘，謝謝你。」
說著又偷眼看了肖戰波一眼，肖戰波抬了下眼皮子，什麼也沒有說，道：「黃湘，回宿舍吧。」
藍姬看著三人一起進了學校，微微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忽然聽到身後又急促的腳步聲，一回頭便看到肖戰波走了過來。
肖戰波的手裡有一把車鑰匙：「這裡下山有好一陣子，又沒有車打，開車去吧。」
「謝謝你。」剛剛還有些失落的藍姬馬上變得精神了起來，拿鑰匙的時候，在肖戰波的手上捏了一下，這才一步三跳地去開車了，這模樣兒，完全是豆蔻少女，誰能把她與那個一巴掌把人扇飛的女漢子聯繫到一起？
看著黃湘進了女生宿舍，肖戰波和顧慮這才回了來，顧慮也讀高三，兩人向男生宿舍走過去的時候，肖戰波跟他聊了幾句，顧慮的談吐不錯，顯得很有教養，如果不是知道他學生的身份，肯定不會覺得他是學生。他也很敏感，試探著道：「肖大哥，你應該也不是學生吧？」
肖戰波笑了笑，未置可否，淡淡道：「反正對黃湘沒有惡意就是。」
顧慮輕輕一笑：「我明白了。」
肖戰波左右看了看，來到宿舍后的暗處，拿了煙出來：「來一根？」
「別告訴黃湘。」顧慮顯得很有親和力，接過煙來，先為肖戰波點上，然後才給自己點上。
肖戰波吸了口煙，道：「你跟黃湘認識多久了？」
「我跟她是初中同學，青梅竹馬差不多吧。」顧慮的眼睛里露出一絲神采。
肖戰波道：「這麼說你們應該很熟悉，你知道會有誰對黃湘不利嗎？」
顧慮的眉頭皺了一下，道：「黃氏集團與很多大財團一樣，原始積累充滿了罪惡，一直到做大之後，才漂白轉型。商界的鬥爭很厲害，交滿了狡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樣的鬥爭中傾家蕩產，更有的甚至是家破人亡。黃伯父認識不少有頭有臉的人，所以沒有人敢對他怎麼樣，但是半年前他出了意外，有人撂下話來，要給陳姨好看，所以陳姨請了不少保鏢，具體的會是誰，這個我也不清楚。」
肖戰波向顧慮看了一眼：「你知道的不少，你家裡應該也不一般吧？」
顧慮笑了笑：「浩然集團可比不上黃伯父的產業。」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是誰在那兒抽煙？給我出來！」
顧慮臉色一變，趕緊踩熄了煙頭：「不好，是馬主任。」
一道手電筒光照了過來，正照在肖戰波的臉上，來人走近了，肖戰波也不掩飾，吸了口煙，淡淡道：「馬主任。」
來人正是下午把魏東趕走的那馬姓漢子。
「原來是你，敢在我面前抽煙抽得如此坦然的，你是第二個。」馬主任的聲音很是冰冷，冷冷掃了顧慮一眼，「你也抽了？」
「沒有，我沒抽。」顧慮嚇了一跳，擔心地看了肖戰波一眼，這馬主任可是號稱鬼見愁，所以連他也不敢輕掠其纓。
「沒抽還不走？」馬主任斷喝了一聲，顧慮嚇得落荒而逃，只能在心裡保佑肖戰波自求多福了。
肖戰波也不說話，待顧慮走遠了，這才拿出煙來派了一根給馬主任，馬主任居然接過點上了，肖戰波微微笑道：「如果沒猜錯的話，在你面前第一個抽煙的應該不是學生吧？」
馬主任揚了揚手道：「煙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肖戰波。」肖戰波報上了家門，嫻熟地將煙頭踩在了腳底下。
「不知者不怪，你是新來的，今天就算了，下次就不是一根煙能打發的了。」馬主任色厲內荏地冒出這句話，叼著煙走出了黑暗，繼續他的巡查。
肖戰波卻是沒有笑，目光里露出了一絲異樣，沉思片刻，這才邁開步子，向男生宿舍走去。
宿舍里上下鋪，一共六張床，住了十二個人，一進房間，一股惡臭就迎面襲了過來，不過肖戰波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歷練的時候，他跟死人都睡過，這點味道又算得了什麼。
「我是肖戰波，新來的，哪張床是我的？」肖戰波提著箱子進了來，左右看了看，有好幾張床空著。
「自己看，哪兒好睡睡哪兒。」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正在洗腳，頭也不抬地道。
其他的幾個人有的聚在一起看電影，倒是那個躺在床上看書的人引起了肖戰波的注意，在這種環境下還能看得進去書，不簡單，不過等他走近了，才看到他看的不是教科書，而是最火的《王牌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