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時光荏苒，歲月穿梭，轉眼十年的光景就這樣過去了。

明江河雖說名字裏有江有河，聽起來氣勢磅礴，但居住在它旁邊的上思人之所有有這個名字，其實只不過這條河主幹叫作明江。因為還有一條小河在上思鎮那裏流進明江，所以上思鎮的百姓們自古就習慣的叫這條河為明江河，同時把明江主幹叫做大河，而那一條小小的支流則叫做小河。這明江河的河水日日夜夜無窮無休的從上思鎮繞過前行，奔流向前。

河邊一排數十株高大的槐樹，葉片金黃，嬌艷醒目，樹冠豐滿，枝條下垂，正是當地的金葉槐，已經是十月中旬，金葉槐的葉子已然褪去了金色，卻似火燒般紅彤彤的，上思鎮路旁的的野草已經開始悄悄變黃，時值一抹斜陽映照之下，無端的更增了幾分蕭索。

上思鎮上最大的一家客店叫作「吉貴老店」，掌柜的便是姓吉，店小二便是自己的兒子，侄兒並幾個遠方親戚。取吉貴這個名字，第一便是因為自己的姓氏，第二取的是富貴吉祥的彩頭，最後則是取「記歸」的諧音。蓋因上思鎮地處十萬大山入山口，也即是進山最後一個大村鎮，十萬大山綿延數百里，地勢險惡，取「記歸」也有個盼望之意在裏面。現在不少客商都進山收貨，人數眾多，這家客店規模寬大，客舍眾多，找不到店的商客便都湧來，因此更是分外擁擠。吉掌柜的和小二費盡唇舌，上躥下跳，終於在每一間房中都塞了三四個人，好不容易安排妥當，眾客商看天色尚早，紛紛三五成群，出店到鎮上閑逛。其餘一些奔波一路，不想再勞煩，便安排客店在門口的大樹下支起幾張桌子，圍在那裏吃飯，喝茶閑聊。

不知不覺，天色漸漸暗起，很難遠視，大部分客人都回房休息，吉掌柜和兒子，侄兒剛剛伺候完客人，稍作喘息，爺幾個今天累得夠嗆，晚上便叫廚子多加了一個大蒜炒蘑菇，燙了一壺老酒，方舉起飯碗，忽聽得馬蹄聲急，幾騎馬急奔而至，幾人心中暗想，千萬不要又是投宿的客人，可是事與願違，幾騎馬恰恰停在客店門口。吉掌柜皺眉道：「又有客人來了。」

果然聽得一個女子聲音響起：「掌柜的，給備兩間上房。」

吉掌柜迎出客店，忙不迭陪笑道：「對不住您老幾位，今兒也不知怎地，小店早已住得滿滿的，委實騰不出房間來啦。」

那女子頓了一頓，似乎和旁邊人商量了幾句，又說道：「那好罷，那麼便只開一間便好了。」

吉掌柜苦笑道：「不瞞姑奶奶，今日當真是對不住了，平日裏貴客光臨，小店便是八抬大轎要請也請不到，可是今兒實在是客人都住滿了，委實是一間房也沒有了。」

那女子跳下馬來，揮動馬鞭向空中一揮，拍的一聲虛擊一記，叱道：「大廢話！你掌柜的是開客店的，不多備幾件客房，又開的甚麼客店？大家出門在外，誰也不曾帶着房子走路，通融通融，我們多給你店錢便是了。」說着一扔韁繩，闖了進來。

眾人見到這女子，眼前都是陡然一亮，只見她年紀三十有餘，杏臉桃腮，容顏端麗，身穿一身翠綠色的錦緞，領口袖口都綉了金線，服飾頗為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