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那些頭腦簡單的戰鬥系（9）

戰機悄無聲息地在宇宙中飛行，袁天借著一塊漂浮的衛星殘骸隱藏身形逼近魔龍人，幾乎已到了肉眼可見的距離。

「他們想要偷襲哨崗。」在魔龍人的飛行路線前方有一個基地崗哨，袁天迅速做出判斷。

「要去阻止他們嗎？」

袁天略一思索，有條不紊地分析道：「不，魔龍人要的絕對不可能只是一座崗哨，他們想要偷襲的是軍團駐地，雷文諾將軍回帝都星述職，他臨走前又派了兩個師支援靈輝軍團，眼下正是駐地防禦空虛的時候，魔龍人一定是獲得了這個情報。」

卓帆越聽越覺形勢不妙：「那不是更應該阻止他們嗎？」

「偷襲要不被對方發現才能稱之為偷襲，否則只能叫自投羅網。」袁天嘴角上揚。

「可雷文諾將軍不是不在嗎？」

「將軍不在，我在。」看似平淡的一句話，帶出了絕強的自信和霸氣，袁天的眼中如有山嶽，巍峨壯闊，無可撼動。

卓帆忽然覺得既然有他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袁天沒有絲毫耽擱：「大貓，聯繫基地，發出魔龍人偷襲警報，所有中校以上軍官60秒內接入通訊。」

「是。」他的煉金獸回答。

用不了六十秒，十幾秒后秋星耀的影像第一個出現在屏幕上，陸陸續續其他軍官依次出現，總共約五十多秒，所有的軍官都已站在了他們面前，而且沒有任何人胡亂插嘴問話，安靜地等待袁天的命令。

卓帆不得不佩服榮耀軍團，效率和紀律是戰鬥的基本保障。

袁天正色道：「我在駐地外圍發現魔龍人蹤跡，已派出了五架偵察機現返回兩架，偵察報告已發送到各位手上。」

信息顯示在屏幕上，眾人快速地瀏覽，兩軍部隊以點和線形象地在星圖上描繪。

「預計有近三十萬的魔龍人軍隊正在向駐地靠近，約半個小時后抵達，我以代理軍團長之名，指揮這場戰鬥。尼爾森、顧清，你們帶人抄他們左翼，加里、達達布思，你們左翼，秋星耀駐留基地，等候我的指令。克萊夫帶人繞到衛星基地上埋伏，一旦他們想逃就往死里打。」

「給他們包個餃子！」一有點禿頭的少將說。

「叫他們有來無回。」袁天微微一笑，「行動！」

「榮耀不敗！」眾人異口同聲。

卓帆旁觀了這場簡短的軍事會議，這是他第一次，恐怕也是此生唯一一次，他看著袁天輪廓清晰的側臉，發現自己其實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這個男人。

「我們現在回去嗎？」卓帆問。

「不回去！」袁天始終都沒有停下戰機，一直保持一個均勻的速度前進，「這樣吧，我先讓人來接你回去。」

「不！不用！」卓帆忙道，「我想我在這裡是安全的。」

袁天抬起頭來：「當然了，這可是你造的戰機。」

並沒有太大邏輯關係的一句話，讓卓帆一愣。毫無理由相信著，只因為這架戰機是卓帆改造的，再往深處想，其實自己不也是毫無理由相信著，只因為駕駛戰機的是袁天嗎。

等卓帆回過神時，袁天已心無旁騖地投入到眼前的戰鬥，那專心致志，冷靜決斷的模樣，無愧於威名遠播的榮耀軍團將軍。

一張無形的網已張開，等待著獵物一頭栽進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星圖上出現各種顏色標註的點，標示出各部隊所在位置，這些閃爍的點在卓帆眼中變化出奇妙的圖案，如同宇宙般變幻莫測。

魔龍人已落入到包圍網中，卻還渾然不知，袁天的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意。

「攻擊！」袁天一聲令下。

星空中，銀色的戰艦像海浪一下湧來，在暗無邊際的宇宙中，勾畫出一條亮銀色的死亡之線。火炮齊響，戰艦以星空為幕布，塗抹出一片片絢爛的色彩，像咆哮的怒吼，吞沒了敵人。

本想趁人不備的魔龍人反倒被打了個埋伏，但他們並沒有亂，就地展開進攻。

「該我們了。」袁天說。

他悄悄地靠近崗哨，三架魔龍人戰機出現在視野里，他始終與他們保持著一定距離，不曾遠去。

卓帆的心跳又微微加速：他是要一挑三嗎？

剛這麼想著，袁天就放出了一個偵查機器人，機器人展開身形，從一側繞到前方，像一隻發現獵鷹在魔龍人頭頂上盤旋。

三個魔龍人同時轉向，其中一個舉起鐮刀將機器人一劈為二。

在機器人爆炸的瞬間，趁著能量波動，光影迷亂，袁天像一隻蟄伏已久的野獸，猛地竄出去，如同出籠的猛虎。

卓帆感受到了強烈的推背感，這是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無法體會的，胸腔壓迫心臟，呼吸有短暫的抑制，還沒緩過勁來，戰機又剎那間停住，精準地貼在一魔龍人身後，很難想象這麼一個龐然大物能來去自如，形如鬼魅。

利劍從后腰捅入，自胸前穿出，貫穿魔龍人戰機的腹腔。

破壞一架戰機要毀掉它的動力裝置，而殺死駕駛戰機的魔龍人就要毀掉機艙，魔龍人就像一塊任人宰割的肉，穿在了袁天的劍上，連一點聲音都來不及發出。

另外兩個魔龍人反應過來，狂怒地揮舞起鐮刀。

袁天抽出利劍，朝其中一個撲去，后發先至，架開他的鐮刀攔腰一斬，連戰機帶刀切成兩段。他沒做任何停頓，左手抓住魔龍人戰機的腦袋一個旋身，半截戰機咣的一聲，砸在最後一個魔龍人身上。

鐮刀落處，戰機被削成碎片，袁天兔起鶻落，劍身突然變寬，紅色焰光暴漲，精神力提升到極致，一隻巨大的老虎從袁天身上咆哮奔出，張開血盆大口咬住魔龍人，與此同時大劍砍在肩上，像刀切豆腐一樣，從肩膀到腹部劈成兩半。

卓帆一口氣還沒喘完，三個魔龍人已被袁天乾淨利落地幹掉了。他清晰地感覺到心臟在身體里跳動，血液為之沸騰，手指興奮得發麻。

這就是戰鬥，是一個駕駛員，一架戰機，必須要經歷的驚心動魄，是燃燒靈魂釋放出的力量，是手刃敵人爆發出的氣勢。

他聽到了袁天的喘息聲，聽到了金屬撕裂的脆響，聽到了利劍揮舞時的震動聲。

生命力，他感受到了老師說的生命力。戰機是死物，可一旦上了戰場，它便被賦予了生命力，與人共呼吸，共戰鬥。

卓帆看著袁天，這個給戰機帶來生命的男人，魔龍人在他面前墜落，他的雙目炯炯有神，他的嘴角帶著冷冽的微笑，他稜角分明的臉散發著金屬氣息，深深地刻入眼底。

袁天讓戰機連接上崗哨快速修復，當所有的信號指示燈變成綠色，一側屏幕亮起顯示出戰場鳥瞰，所有的魔龍人就像白熾燈下的小老鼠，無處躲藏。星圖上的戰況分佈也立刻得到補完。

他連接秋星耀的通訊：「都看清楚了嗎？」

秋星耀比了個ok的手勢：「交給我了。」

「走，我們回去。」關閉通訊，袁天帶著卓帆快速撤離。

屏幕上，密集的火炮落在魔龍人-大軍里，打得他們無處遁形，想要逃跑又被埋伏在後方的部隊堵住。低下頭，卓帆發現檸檬水還剩下一半，果然一滴也沒有灑出來。

回到駐地，戰鬥還沒有完全結束，袁天還要趕去指揮全軍。

卓帆不便繼續跟著，打了聲招呼準備離開。

袁天一把抓住卓帆的手：「等等！」

「有事？」

袁天定定地看著卓帆：「以後有什麼需要，直接找我就好，不用麻煩星耀。」

一個人在遇到麻煩時，第一反應就是向親近的人求助，這親近二字往往代表了很多東西。

「好的。」卓帆欣然答應。

幾個小時后，戰鬥結束，榮耀軍團在袁天的指揮下大敗魔龍人，軍團上下歡呼慶祝。

指揮室里，袁天在做戰後總結，秋星耀走了進來，丟下一份戰損報告。

榮耀軍團以極小的代價取得了一場極大的勝利。

「戰報已經送去帝都星了，雷文諾很快就能收到。」秋星耀拉開一張椅子重重地坐下。

「又給將軍增加了交涉的籌碼。」袁天笑道。

「嘖，怎麼說呢，對全人類來說是件好事，但是對雷文諾來說，未必。」

袁天放下戰報：「你也不要杞人憂天，都還說不準呢。」

秋星耀搖著頭：「不說這個了，你跟小卓怎麼樣了，出去轉了半天，有沒有點進展？」

袁天頓時垮了下來：「好像沒有任何變化，也許更加糟糕了。」

「怎麼可能！我的台詞寫得那麼完美，怎麼可能沒有進展呢？你到底有沒有照著我的劇本演啊！」

「別提了，我的小抄被他發現了，簡直丟死人！」袁天把臉埋在手臂里。

秋星耀憤然：「這都能被他發現？真是氣死我了！我幫你準備了那麼久，你都沒把人約到，白瞎了我一身泡妞功夫！等他回去了，你就哭吧。」

「他短時間內還不會回去。」

「你怎麼知道？」

「我說我想學點機械技術，遇到小故障也能自己修理，他答應每天抽一個小時來教我戰機的基礎維護。」袁天垂頭喪氣道，「也好，就算我追求不上他，至少能擺脫戰機終結者這個惡名。」

有什麼約會能比得上日日相處呢？這傢伙隨口一句竟然佔到了那麼大的便宜？可看著袁天愁眉苦臉的樣子，秋星耀試探道：「你該不會真的打算每天跟他在一起就學修戰機吧？」

「那當然了！我一定要好好學習修戰機，就算達不到你的水平，至少要能自己更換零件！」袁天信誓旦旦。

秋星耀感到十分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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