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驚雷隱聞
「吆西，坂垣將軍的建議我看是可行的，諸位認為如何？」本庄繁在受到森連將軍的不滿回答后，聽到坂垣征四郎的建議，不由從尷尬轉為欣喜。
「諸位，本人始終認為，目前最大的任務是加緊針對東北軍的武力部署，這是我們滿蒙計劃的關鍵時期。第二師團的滿洲駐屯，主要的對手就是東北軍，如果這個時候調動第二師團的兵力，勢必會分散我們的力量，森連將軍的守備隊雖然在戰鬥力上和第二師團還不能相比，但也是訓練有素和裝備精良的皇軍部隊，這一點毋庸置疑。十五聯隊初來乍到，要熟悉滿洲環境和整訓一段時間，如果對蘇俄特工隊伍的討伐清剿能延後一段時間，當然也可以考慮讓十五聯隊或第二師團的其他聯隊配合獨立守備隊作戰。」石原莞爾發言道。
「各位將軍閣下，上次聯合清剿失利，也有中**隊配合無力的因素，以至於第九中隊孤軍被圍，釀成大敗。如果下次討伐還是要中**隊配合的話，我怕仍然會重蹈覆轍。」花谷正插話說道。
「花谷君的擔心是有道理的，這些支那的軍隊完全的不是軍人，我想下次就不能再和支那軍隊聯合作戰了，我們皇軍單獨地戰鬥，也讓哪些不是軍人的支那軍隊看看我們皇軍是如何百戰百勝的。」坂垣征四郎大言不慚地說。
「對於支持蘇俄特工土匪的支那人，我們也要採取斷然的措施，比如燒光他們的住房，搶光他們的財產，殺光他們的支持者，只有這樣，大日本帝國才能表明我們的鐵血態度。」土肥原賢二也殺氣騰騰地說道。這個瘋狂地對中國抗日軍民實行『三光』政策的罪魁禍首，一手策劃偽滿洲國皇帝溥儀出逃天津的特務頭子，露出了猙獰的面容。
「好吧，諸位，既然大家都表明了態度，就請坂垣君制定出第二次討伐清剿蘇俄特工土匪的計劃吧。我決定以第二師團的主力聯隊抽出兵力來執行這次的任務，獨立守備隊在後勤上予以全力協助。務必全殲這伙膽大包天的匪徒。至於石原君說的整訓的事情，我同意還是準備充分后再進行戰鬥，現在看來時間還是緊，各方面的準備就拜託了。」本庄繁最後總結命令道。
五月中旬的時候，林志同和姜子恆帶著一支十幾人的商隊來到了四道溝，他們在懷德車站卸下了奉天採購的貨物，臨時雇傭了一支在樺甸周圍跑商鏢局的幾輛大車，日夜兼程地向著四道溝方向而來。
在懷德車站停留的時候，林志同注意到車站西頭的一大片倉庫區四周戒備森嚴，進進出出的汽車和馬車不少，都是從車站裡的站台上卸下貨物以後就拉到這裡。憑著一個老探子的眼光，感覺到這裡肯定有大油水，再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看見有許多的木箱子，彷彿是彈藥。還有一大包一大包捆得緊緊的像是被服一樣的東西。
林志同在三道溝里有他的一個本家，四野初來時還找他們採購過糧食，在這個林家住宿的時候，林志同和姜子恆才聽說了四道溝里打死了不少日本兵的故事。原本擔心三道溝的吉林省治安警察會刁難出入四道溝的商人，誰知道林家的人對林志同講，不用理會這些吃人飯不拉人屎的狗子們。他們上次幫助日本兵在三道溝派糧派肉，老百姓已經把他們罵死了，如今日本兵一個都沒有回去，他們成天價擔驚受怕地，生怕四道溝里的紅鬍子出來要他們的命，只要是聽說往四道溝里去的人，都不敢盤查和收稅。
姜子恆一聽，眼睛里都是光彩：「他奶奶的，這才活得象個人樣啊，狗日的東西們只會欺負老實巴交的百姓，要真是和這些人對著干，他們也會慫包的。」
林志同是一個心思活泛的人，連忙問哪個本家：「哪這段時間有沒有人進到四道溝里去的？」
「有啊，大多是走山的單商和收山貨的老客，也有想進溝里安家開荒墾地的，不過有的進去后就沒有再出來了。」
林志同和姜子恆對望一眼，彼此聽懂了這個話里的潛在含義：「謝了，大兄弟，我們還是早點進溝吧，把貨脫手后就迴轉。」
已經離開四野營三個多月的林志同，帶著商隊在四道溝溝口那兩段狹隘的谷口被自衛隊擋下。看著都是生面孔的商隊，高占奎端著槍板著臉命令道：「都給我站住，你們是來幹嘛的？」林志同不認識這個年輕人，只好陪著笑說道：「兄弟，行個方便，我們是四野的人馬，進山來送給養的。」
「啥四野五野的，這裡只有四道溝的自衛隊，別和我打馬虎，再不說來這裡幹嘛，就扣住你們了。」
「哎哎，兄弟別急，我認識唐大掌柜和張大掌柜的，也認識他們綹子的人。不信的話，你說一個名字，我保准知道。」
「常田富常大哥你認識嗎？他是我們四道溝村民自衛隊的頭。」高占奎將信將疑地問道。
「認識啊，太認識了，常田富就在四道溝？你趕緊地去把他叫來，就說我林志同帶著商隊奉張大掌柜之命回來了。」
一會兒功夫得到消息的常田富趕來了自衛隊的谷口哨位置。「哈哈，林大兄弟，真的是你啊，這一走就是幾個月的，在奉天城裡享福了吧？」
「享福？說出來你大兄弟別不相信，我是忙得腳不點地。這不，給你們送給養來了。介紹一下，這是原新賓道上有名的『包一路』的姜大兄弟姜子恆。如今也是我們四野的人了，這些弟兄們都是奉張大掌柜的命令來這裡的。」
「好好，幾位弟兄們遠來辛苦，我馬上就通知四野營的許大兄弟。還有，這韓家的大小姐如今也是四野營當家管事的，唐大掌柜的有信帶回來吧？」
「有、有。總算是回到家，又可以吃上山裡的好東西了，常兄弟你不知道，我就愛這春季里的山野薇菜、蕨菜和珍蘑什麼的，哪叫一個爽口啊。」林志同感慨地說道。
當晚，四野營又是一番熱鬧。許一山四個和韓玉珍對從奉天趕過來的諸人妥當地安排，讓姜子恆及其他弟兄對這裡充滿了好感。尤其是許一山的豪爽性子，深得這些江湖漢子的認同和佩服。這次林志同和姜子恆商隊帶來的食鹽、藥品和布匹又增加了四野的戰略儲備。
林志同在三天後匆匆地告別了營地，趕往敦化方向。按照張自和臨行前布置的任務，對周邊的日本人的動向進行刺探。對這個方向，林志同是駕輕就熟，人頭地頭都摸透了。
姜子恆以及他帶來的人手按照唐明漢的要求，先在營地進行整訓，學習四野的各項紀律規定和基本戰鬥技能，磨合技戰術動作。這些弟兄都是見識過唐明漢功夫風采的，再看四野的教官個個都是硬手，特別是觀看了實彈射擊后更是打心眼裡透著服氣，訓練他們的韓教官就說，一個月後百米打靶五發子彈不到四十五環的隊員一律從四野的隊伍里淘汰到村民自衛隊里去。還說人家自衛隊的人都想進四野，槍打得準的人多得是。姜子恆聽了這話以後，督促手下人自覺地下功夫苦練起來。
許一山對目前在營地集訓的二百六十多人曾經說過，到這裡，訓練就是你們的全部。什麼時候練得我們認為合格了，什麼時候就出去該幹嘛幹嘛。一個字：練；兩個字：苦練；三個字：玩命練。別以為你們有那點小功夫就得瑟，要知道留給我們訓練的時間不多了，日本人隨時就會再來送死，到時候上了戰場，槍子可是不長眼睛的。你要沒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能力，沒有一槍就斃了當面敵人的本事，那就等著日本人來殺你們吧。
二百六十多人的作戰分隊加上二十多人的後勤支援分隊，近三百人成天將這塊不大的四野營喧鬧地熱火朝天。
奉天城內的唐明漢現在是數著手指頭算時間，盼望著張自和能早點回來。機動警務中隊的各項事務已經走上了正軌，整個外城的大街小巷都開始有機動中隊的警察們在巡邏執勤，清一色地配置著短槍和警棍。為重點防範日僑和朝僑的居住地，唐明漢安排了魯來相和陳天鳳分別負責東南和正東的地界。
五月底的時候，張自和終於風塵僕僕地從關內趕了回來。由於去來都是依靠馬匹，沒有乘坐火車，所以時間上拖長了一些。人雖然疲倦，但是有瀋陽警務督署的證明文件，又不和日本人打交道，安全方面就有了基本的保證。倒是一些具體的事務忙得張自和瘦了一圈。趕到了奉天的華盛商社駐地后，張自和居然沒有見到任何一個四野的成員在這裡，好容易才從看門人哪兒得知唐掌柜的一伙人已經在另外一個地方開始了公務，現在已經是奉天的巡邏警察隊的頭了，不由苦笑了起來。心裡想到這唐隊到哪兒也忘不了拉隊伍，只是這和羅豐年商定的事情現在進行的如何了？
戰友見面，分外激動。分別了近兩個月的時間，彼此有太多的話要和對方交流。當然他倆最關心的還是各自任務的進展效果。
「老張，說說吧，這倆月你都忙著些什麼出來了。」
「告訴你一個最想知道的好消息。我在天津的德商禮和洋行已經訂購到了步槍專用瞄準鏡，賊貴賊貴，一支四倍率的瞄準鏡加支架足足要了我一千大洋，而且三個月以後才能交貨，交貨只能有十套。哪個德商洋行經理對我們帶去的青花茶具極感興趣，我搭上了一張虎皮和兩套茶具才和我們交易，算是定金。到貨后再交一千英鎊結算。另外，我們在北平的貨棧已經成立了，黃金都秘密地埋藏了起來。我把帶去的銀圓券和日元外匯分批換成了銀圓，美元和英鎊都留著現金，把在正金銀行的存款也都轉移到了英國的花旗與怡和。我把李大慶一人留在了北平照看著，囑咐他把和天津德商的交易辦好。此外就不要和其他人打交道。我粗算了一下，留在北平的資金大約有十四萬銀圓左右。北平的貨棧我專門在電報局開了一個報頭密押，有事就用電報和大慶聯繫。」
「好啊，政委功德無量，十支就十支，總比沒有強啊。竇國傑這幾人的表現怎麼樣？」
「不錯，都是走過江湖的武林好手，一路上我都沒有怎麼操心，口風也還嚴謹，從沒有嘀咕我們這次入關的目的，只是按照我的要求該走的時候走，該停的時候停。二虎的表現也好，完全不像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比較沉穩。這一路上我把四野的規矩都詳細地交待給了竇國傑等七個人，他們都願意遵守。」張自和毫不掩飾對這次去關內幾人的喜愛。
「那就好，人才始終是隊伍最核心的問題。錢都是小事，沒有一條心和我們一起幹事業的人才，我們離失敗也就不遠了。」
「哎，忘了問你了，羅豐年哪兒的情況怎麼樣了，能不能按時交付給我們訂購的武器彈藥啊？」張自和問道。
「我最近特別的忙，還沒有和他們聯繫呢。現在我組建的機動巡邏警務中隊已經擴展到了二百二十人，編製已經滿了。另外還建立了一個補充隊，有六十人，不過這個補充隊得我們自己給他們發薪水。政委同志在目前的資金方面怎麼樣？緊張嗎？」
「當然緊張了。我來和你算算賬，我們的大部分現金都轉移到了北平；還有一部分留在四野營準備薪水和賑濟荒民，開展生產，這由你媳婦她負責；再就是預備付給羅豐年的貨款和組織商隊向山裡輸送儲備物資，如果加上你的補充隊，錢不夠用啊。」張自和擔心地說道。
「看來得搞日本人一傢伙了，還有哪些奉天城裡的豪富大家，這得等機會。哪個日本人在南城的聯合商社怎麼樣？不知道他們有錢沒錢？」唐明漢惡狠狠地說道。
「敏感時期，還是找其他地方想辦法吧。這日本人巴不得在這裡出現糾紛呢，還是等等再說，你現在也太忙了。我老是擔心四野營地的安全，上次把日本人打痛以後，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我猜想日本人一定會再報復，近期你和我倆必須有一人要回去坐鎮，不然真要出大亂子。」張自和不無擔憂地說。
「還是我回去一段時間吧。反正現在警隊的事務老魯和天鳳都已經熟悉了，就委託給他倆。何況還有你這樣一個處理治安糾紛的高手坐鎮。你來帶這支警隊只會比我強，不會比我差。明天我就向黃顯聲處長報備，委任你為機動警隊的督察員。我就以老泰山過生日的名義請假，也看看大許他們幾個的訓練和戰備的情況。對了，還要向你彙報一個情況。和薛陵一塊加入補充警隊的一個人叫季向高，幾次和我談話都有意無意地提到了**運動什麼的。你留心一下他是否和**滿洲省委有聯繫，以你的謹慎機巧，應該可以探察出他的來歷。」
唐明漢向黃顯聲一推薦張自和，介紹了他能很好地管理警隊之後，黃顯聲就痛快地答應了他的要求。魯來相和陳天鳳是極為佩服這位足智多謀的人物，連帶著警隊的所有人也對這位神秘的督察員敬畏有加。
五月底的時候，羅豐年他們應約向唐明漢交付了小口徑子彈二萬發和半自動步槍五十支，額外地贈送了配套的一萬發七九口徑子彈，為此，張自和付出了一萬五千大洋的現金。唐明漢槍彈一到手，就馬上組織回四野營的隊伍，這次也不能走滿洲鐵路，而仍然選擇上次來奉天走的線路。黃二虎、竇國傑和荊關良的六位弟子也都隨著唐明漢返回，而唐明漢已經決定在隊內選拔武功槍法出眾的隊員來建立特戰隊了。
五月底的一天，一直在敦化附近活動刺探情報的林志同急匆匆地返回了四野營，向許一山幾個彙報了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敦化縣城裡的鐵路站旁邊，新建了不少的像是兵營一樣的木板房，已經有不少的日本兵在那裡忙碌地搬運物資，而以前的敦化城，是根本沒有日本人的身影的，儘管這裡是長敦鐵路的終點，日本的守備隊也沒有在這裡駐兵。林志同原先在干綹子的時候就經常地來這裡轉悠，也認識車站扛活的幾位老鄉，轉彎抹角地向一個稱得上是兄弟的馬大個子聽時，居然得到這樣一個消息，就是日本兵要來很多的人，是要進山去消滅什麼特工隊伍的，這些矮鬼子狂的很，在車站幹活的時候要是不小心把箱子什麼的摔了，立馬就捱一頓毒打，而且來的鬼子們都帶著鐵帽子，帶來了不少的大炮小炮機關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