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不公平

人啊，不能太過於出頭，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無論是什麼事情過了都不好。就算是僥倖沒有遇到迎面而來的颶風，也會被看著其他人都矮著自己一頭所產生的狂妄所衝垮。到時候，就不是一個修士在欣賞這個世界了，而是一個被狂妄所支配的傀儡而已。

悶聲發大財，低調做人，低調做事，但從其中得到其他人無法比擬的好處。這才是一個修士立於這個修真界，保命的最佳資本。

在坊市的山腳下，一個人工建造的小水池邊。林慢慢用清水清理了一下風塵僕僕的臉龐，等到洗去厚厚的一層塵土之後，摸了摸自己還算光潔的臉龐，看著水面上顫動不斷，說不上特別好看。但也絕對不屬於難看。就這麼不上不下尷尬的卡在一個彆扭的點上的自己。

不知為何，林慢慢想起了老傢伙虛弱的躺在床榻之上時，對著守候在一旁的自己絮絮叨叨不厭其煩說的眾多話語中不是十分明顯的一句。

想起老傢伙，林慢慢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悲哀，老傢伙救下了掉在豬圈，身受重傷的自己。在老傢伙躺在床榻的那一年裡，自己也同樣的忙前忙后，在最後的那幾天里，更是接連五天都沒有合眼，一直守在床榻的旁邊，確保老傢伙一睜開眼就能看到自己。

在老傢伙睡下醒來不斷的碎碎叨叨中，林慢慢不住的點頭，就連兩人爭議許久靈肉怎麼做才好吃的問題，林慢慢林慢慢也同樣屈服在了老傢伙堅持許久的清蒸上面，餵了老傢伙一口清蒸靈肉看著老傢伙滿意的閉上眼睛，林慢慢愣了許久。

方才頹然的站起身子。看了老傢伙一臉祥和的面容，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輕柔的將老傢伙放在了自己按照老傢伙的要求，跑到深山裡面尋找到許久才找到的千年檀木，整棵帶回來親自做成的棺材里，埋在了離房屋不遠的樹林。

老傢伙是笑著走的，所以林慢慢不認為自己還欠老傢伙多少。

轉過身，制止了要將布團塞到三頭豬嘴裡面的強壯體修，不顧體修差異的眼神。從懷中拿出了那一小袋靈谷，走到聞見香味掙扎變的劇烈的豬身邊，將手伸進口袋，抓出靈谷給兩頭公豬各自吃了一把之後，剩下的全部倒進了母豬的嘴裡。

等到確認地面上的三頭豬都將嘴中的靈谷咽下去了之後，方才起身示意對方可以繼續。

老傢伙一個普通外門弟子，在收留了自己，突然多出一張嘴的時候。生活過的有多難是可想而知的，那時候，兩人的額外開銷全都眼紅的指望當時那一頭頭白花花的豬。

到如今，雖然說林慢慢已經不用辛苦養這些東西，但當做對老傢伙的懷念，林慢慢還是堅持了下來，到如今從簡單的幾頭，增加到了現在的幾十頭，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收穫了。

看著面前的體修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長長的鐵棍，穿過三頭豬綁著布條的腿，也不顧兩端平不平衡，抬起來快步如飛的走上了石階。

在後面再次感嘆了一下體修的強悍之後，林慢慢背著手，愜意的跟上。

在許諾多加兩顆一品靈石的代價下，強悍的體修幫助林慢慢將豬送入了專門的店鋪，從店鋪的小二手中接過十塊二品靈石，林慢慢無聊的在坊市間逛了又逛，當然，只是開開眼界，讓林慢慢花錢，那卻是很難的。

「來一來看一看啊，本店鍊氣期適用的法器多種多樣，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見不到的。至於築基期的靈器，更是貨比三家。三件鎮店築基下品靈器，只要998塊二品靈石。走過路過的不要錯過啊，過了這條街就沒有這個店鋪了。」

隨著店鋪小二的話語，一旁的同伴立即雙手掐訣，一道又一道的虛影在兩人頭頂上方閃過，帶著花紋的大刀，盤龍的鐵棍，大到一丈大的黑色巨鍾，小到繡花針一般的法器，五花八門，還真是應有盡頭。

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後，過足眼癮的林慢慢滿意的離開，雖然在林風那裡得到了一堆驚天財富，但一個是保命的捲軸，一把是築基期的靈劍，算來算去，就那兩瓶丹藥能夠脫手換上兩個靈石，但還是林慢慢近期需要的。所以算下來。林慢慢可用的靈石還是那麼多，到頭來還是窮鬼一個。

撇了撇嘴，林慢慢內心暗自吐槽林風師兄撿東西不多拿幾塊靈石，看了一眼街角大門緊閉的店鋪。走上前敲了敲門，再踢上幾腳之後，方才確定裡面真的沒人，而不是某人睡過了頭，林慢慢無趣的轉身離開。

「說的也是，突然間得到那麼大的好處，不外出將利益最大化也不是對方的性子，在這低等的坊市想要脫手可不容易。」

伸個懶腰，花上一塊一品靈石從一旁的小攤上面抓上一把糖果，隨意的撥開一塊放進嘴裡，感受著嘴中甜蜜的味道林慢慢滿意的舒了口氣。

陳老伯的糖果是這坊市的一絕，價格便宜不說，味道更是沒得挑，林慢慢每次來坊市的時候都要順上一把，解解饞。

買糖果的老伯顯然也是認出了林慢慢這個經常照顧生意的老顧客，拉住林慢慢，從攤子上在抓上兩塊放入林慢慢的衣兜后，方才笑著向轉身準備離開的林慢慢擺了擺手。

嘴裡含著糖果，懷裡面揣著十塊靈石，達到今天的目的林慢慢走出街角，正準備離開反回驅劍門之時，眼前忽然出現一大群人站在不遠處，對著裡面指指點點的不知說著什麼。

原本林風不在有些百無聊賴的林慢慢眼睛一亮，直覺告訴林慢慢，那裡絕對有熱鬧可看。

快步跑過去之後，擠開擁擠的人群，順便踹開幾個擠在人群中不懷好意向自己靠近的猥瑣修士，看著捂著*部位滿地打滾的幾個練氣三四層的修士，林慢慢一臉無辜的往人群一旁靠了靠。

幾個在林慢慢那一腳之下明白修為遠遠不如對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撇著腿倉皇離開。也正是因為那幾個猥瑣修士的慘叫而四散開的人群，得以讓林慢慢看清裡面的情況。

此刻一個光頭的修士在中間大聲說著什麼，在光頭修士的身旁一頭身軀雄壯的青牛正在盤膝卧倒在地，陣陣虛弱之意在青牛的體表浮現，甚至林慢慢在其中感受到了一絲死氣。

青牛的兩支牛角也沒有了原本應該有的光澤，變得灰暗不堪，隱約能夠看出青牛完好之前修為應該不會太低。

「正如大家看到的，在下這頭青牛鍊氣期九層的修為，和在下一樣，不過由於最近在下需要一批靈石，所以忍痛將青牛出售，以此換些靈石……」

「那這青牛怎麼快要死的樣子？還換些靈石，騙鬼呢」

林慢慢看出了青牛身上的死氣，其他能夠看出的修士當然也有不少，還沒等光頭修士說完，林慢慢一旁就有修士毫不客氣的戳穿出來。

被人說穿，光頭修士也不惱，拱了拱手依舊笑著說道。

「既然道友們也看出了在下青牛身上有病，在下也就直說了。最近在下帶著青牛路過此地，青牛突然就變得如此，請了數位專門的道友為青牛診斷，也沒有個所以然。但在下確實有急事，不能在這裡耽擱太久，這頭練氣九層的青牛，若是完好的話不下於三百塊二品靈石，現在只要五十塊下品靈石就可以將它帶走，小弟不能治好它，但諸位道友就未必了，只要治好了它，不但有了代步的坐騎，就連與人鬥法都添加了無數的勝算啊。五十塊二品靈石實在是物有所值。」

林慢慢不得不承認，光頭修士的話確實吸引人，但看著原本應該相伴在修士身旁同甘共苦的靈獸，此刻躺在一旁，肌肉分明的健壯身軀此刻痛苦的不時抽搐一下，聽著耳邊光頭修士笑著與別人談論屬於自己靈獸的價格。

一股莫名的煩躁湧上林慢慢的心頭，不由對面前的這一幕感到十分的厭惡。

在鬥法間，修士的靈獸如何與修士戰鬥，如何心甘情願的為修士當下本該致命的攻擊，林慢慢都沒有意見，但看到本該生死相依的兩者，一個痛苦的倒在地上，一個笑著與別人談論現在所價值的靈石，林慢慢的雙手慢慢的握緊，靈獸對修士忠誠，那麼修士也應該如此才對，忠誠應該是相對的！

「靈獸與修士本應生死相依，而不是這樣被對方以低賤的方式背叛！」

地上的青牛，默默的躺在地上，看上去極度痛苦，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就那麼默默的躺在地上，不斷的顫抖。

在林慢慢看來與其說是身體痛苦所造成的，倒不如說是被原本並肩作戰，最為信賴的親人所背叛，並且以談論價格這種最為低賤的方式所羞辱，內心碎裂所發出的的悲鳴。

「這種方式……不公平。」

林慢慢在內心默默的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