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眼中的悲傷

青山外，紫風呼嘯，霧氣滾滾而來，淹沒大青山，將山下的小山村漸漸籠罩。

燈火通明的村莊，瞬間熄滅，只留下少女面前的油燈不住搖曳。

紫色的風，吹著紫色的霧，淹沒了整個雲小山村時，天空上，原本是黑夜，可卻突然出現了紫日！

看著自己前所未見的景象，少女的身子不住顫抖，眼中閃過了恐懼。

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了自己一直最為信賴，依靠的父親。

這一看之下少女身子一愣，從中眼男子看向窗外的臉上看到了追憶，痛苦，以及解脫之色。

這一切都是少女這十年來從未看到的。

在少女的記憶中，自己的父親從來都是一臉溫和的笑容，但不知為何，少女突然明白，這……或許才是自己父親真正的一面。

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頭髮，依稀間中年男子彷彿從少女身上看到了那白衣女子的模樣。

走到房門之前，中年男子的身子頓了頓，終究忍住了回頭再看一眼少女的衝動，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強壯的身子立刻被霧氣所吞噬。

中年男子的離去，使得少女越加的恐懼。茫然，無助，一瞬間湧上了少女的心頭。

快速抓起桌上的木人，少女連忙跑了出去，看著充斥著視線的紫色霧氣，少女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劇烈，一滴滴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

「爹……爹！你在哪裡啊？你快點回來。女兒錯了。女兒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調皮了。不再反對你給女兒找後娘了，求求你快點回來吧！」

少女哭泣著四處奔跑，卻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只有耳邊不斷迴響起的一陣陣中年男子的低吟，幽轉，悲傷。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丫頭，好好照顧自己。」

「爹！」

身子一個趔趄，就在少女無助的磕到，爬起來的霎那。

一條黝黑的手臂猛然從霧氣中伸出，帶著漆黑尖銳的鬼爪，指甲上閃著幽藍的光澤，瞬間抓向了少女全無防備的後腦……。

紫色的霧氣……散了。

青山之上，一處被打理的很好的孤墳在明月的照耀下，一顆低矮的松樹，靜靜的佇立。

「啊！」

睡夢中的林慢慢猛然間驚醒，腦海中不住的閃過那條紫色霧氣中鬼爪，其上的腥臭氣息彷彿尚在身邊徘徊。

下意識的摸了摸後腦，看著手掌間濕漉漉的汗水，低頭看著已經濕透的衣衫以及被褥。林慢慢喘著粗氣走到屋子中間的桌子上拿起茶壺將裡面殘存的冰涼茶水喝的一滴不剩。

晃蕩一下空空如也的茶壺，將僅存的幾滴液體滴進嘴中之後，林慢慢方才感到濕透的衣衫帶來的陣陣涼意。

翻出一套衣衫換好，披著外衣，林慢慢走出了房間，看著天上明亮的月色一陣沉默。

自己身為鍊氣期八層的修士，按理來說是不會做夢的。

而且此刻仔細地回想，除了那紫色的霧氣之外，那男子，以及那白衣女子的面容，以及剩下的一切都像是被霧氣籠罩一般看不清，只能隱約的記得那中年男子鬢角的斑白，以及那白衣女子，好像……很美。

夢境中最後的月光，彷彿也如同今天一般明亮。

看了一眼小院中睡得深沉，沒有絲毫靈獸應該有的警覺的青牛，林慢慢附身撿起了一塊不知何時被自己仍在地面的木頭，好像是上次自己想要釘個板凳，嫌棄這塊木頭方方正正的坐凳腿腳太高，做凳面又不夠吧。

從放置雜貨的房間之中找出一把生鏽的破鐵刀，坐在院角的小板凳上，對著月光下的青牛看了看，低頭開始移動手中的鐵刀。

鐵刀與刻刀相比相差的實在太大，但在林慢慢鍊氣期八層支持下，倒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手中鐵刀翻飛，層層木屑掉落，手中的木塊快速的縮小，不一會就形成了一個卧地睡覺的青牛形狀，與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青牛一般無二，但是看了看手中的木塊，再抬頭看了一眼恨不得睡得鼻子冒泡的青牛，林慢慢搖了搖頭。

自己雕刻出來的青牛且不說像夢中中年男子雕刻出來的那麼活靈活現，猶如縮小版的真人一般，就連形狀也只有六分相似罷了。

沉默著將手中的木牛放在一旁，林慢慢抬頭望著頭頂的月光看的出神。

有些事情自己以為已經不用去在意，也認為自己已經做到，但那些事情卻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插在心底，直到被觸動的時候才感受到徹骨的疼痛。

這一刻，林慢慢忽然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孤獨……。

這個是世界是如此之大，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如此之多。

但……林慢慢卻悲哀的發現，自己從未對什麼事情感到過真實。

自己一直在順應著本能的生存法則的推動，修鍊是為了保住性命，賺取靈石也是如此。卻從未有過自己真正想要做一些事情。

比如說……去尋找自己真正的身份。

慢慢的起身，林慢慢將視線投向了自己放置雜貨的房間，那裡有著一個上了鎖的柜子。

鎖，是普通的鎖，對於修士來說只要略微用力，就可以生生的拽開。

但那塊鎖的作用，不是鎖住柜子裡面的物品，而是用來鎖住去看裡面物品，去追尋物品的心。

走入房間，從柜子一側摸出一把生鏽的葯匙，將鎖打開。

裡面，有著一個淡綠色的香囊，以及一個雕刻的活靈活現。眼中彷彿在閃著皎潔眼神的少女模樣的木人。

在木人背後有著三個小字，雖然有一些模糊，但仍舊可以看出，上面雕刻的三個字……林慢慢。

雙手顫抖著拿出柜子裡面的物品，繼而整個身體同樣開始顫抖，一滴滴清淚劃過臉頰，滴落在木人之上。

強忍著悲傷，林慢慢用力抿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但身體的抖動卻更加劇烈。

院外，睡得彷彿不到世界末日就不會醒來的青牛，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抬著頭，透過敞開的門，靜靜的看著裡面肩頭不住抖動的少女。

碩大的牛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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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若是明日書友們給橘皮50個收藏的話，再次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