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古之惡來

一切交代下去，呂布召集來親兵，從中挑選了十個人，又特意點了王超的名字。這小子挺機靈的，呂布也抱了幾分栽培的心思。做完這些事，呂布特意來到城牢里。

城牢里關押著的，正是于禁、樂進、典韋三人。

而滿寵早在荀彧的勸說下，誘之以利，脅之以威，已經投誠效命了。呂布自然好好勸勉一番，許下校尉一職，不過卻沒有委託什麼重任，還需要考察一段時間。

呂布這次來見三人，正是準備攤牌，是降還是死！

因為一早交待過，三人關押之處的並沒有想象中的牢房那般昏暗、骯髒。相反每日都有下人進來打掃，房裡潔明空曠，一切生活用品應有盡有。

呂布最先見的是于禁。後世所稱的五子良將，正是張遼、樂進、張郃、于禁、徐晃五人。現在張遼還是我的張遼，于禁、樂進已被俘，徐晃就看滿寵這廝口才了，除了一個張郃混在袁紹帳下，五人吾已得其四！

不過對比樂進，于禁畢竟有過投降的歷史先例，呂布心想從這人身上應該更容易打開缺口。人總是有隨眾心理，看到于禁投降了，樂進、典韋恐怕也會有些想法吧！

命看守獄卒打開牢門，呂布推門而入，便見於禁正端坐床上，閉目養神。

于禁似乎有所察覺，呂布還沒走近，便一下睜開了眼睛，看到牢房裡忽然多出一個人，卻也不驚訝，淡淡道：「呂將軍可是來勸降？」

「不錯！」呂布點頭笑道：「我一向佩服於將軍才能，於將軍可願效力於我，一同打下一片廣闊天地？」

「承蒙呂將軍高看，」于禁嘴角微微上翹，呂布正以為有戲，于禁卻忽然厲聲道：「不過，你呂布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于禁的氣節了！」

呂布冷冷一哼，道：「於將軍不要為了無謂的名聲而丟了性命才好！滿寵、樂進、典韋以及劉曄、荀彧兩叔侄已經降了，難道你想追隨曹操到黃泉之下繼續效忠？！」

于禁卻淡淡一笑，自己深知這幾人為人，荀彧荀攸或許會投降，但劉曄卻絕對不會做出背叛主公的事。于禁也不反駁，只閉上眼睛，不作言語。

呂布見於禁這模樣，不禁心頭憤怒，強忍住怒氣道：「我再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我不妨告訴你，五天前曹仁與袁紹帳下顏良聯軍兵圍濮陽，可惜再次被我大敗，你不用指望曹仁有機會救你！」

呂布說完，于禁依然是不理不睬的閉目養神。呂布本來還想說什麼，不由語氣一窒，冷哼一聲，不再多說轉身走出牢房。

命獄卒鎖上牢門，呂布有心吩咐手下好好虐待這個不識趣的傢伙一番，不過念頭一轉，對這個忠心耿耿的武將，心底深處卻不由湧起幾分欣賞。呂布搖頭低嘆一聲，實在是使不出這種卑鄙手段；在獄卒的帶領下，再次來到樂進所在牢房。

樂進正提著紫竹毫毛筆，在房中間一張案上用寫著什麼，對於這種筆墨小要求，呂布吩咐獄卒有求必應。

不過這回呂布也懶得廢話了，直接開口冷聲道：「降，則生！不降，則死！我給你三秒鐘時間決定！」這廝是把在於禁那裡受的氣發泄到樂進身上了，一時也忘了古時並沒有「秒」這種計時單位。

樂進被打斷寫字，抬頭看了一眼呂布，卻不回答，反問道：「曹公如今怎麼了？」

樂進先曹操被俘，沒法得知外面消息，所以並不知道曹操身死之事。

呂布不禁眉毛一蹙，冷笑道：「曹操已經被我砍殺！」

樂進先是一愣，卻沒有太大的意外之色。只以為是當初城裡中伏被俘虜身死。樂進面容淡定，淡淡道：「我可以降，但你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呂布皺著眉頭，心中有些不滿，思量片刻，還是應道：「講！」

樂進神色不變，低聲道：「還請呂將軍將樂進的家人安全接到濮陽！」

呂布不由一愣，樂進提這個的條件讓呂布有些意外，一下笑了起來：「沒問題！」

呂布的回答樂進早有意料，當下一抱拳，單膝跪在地上：「多謝主公！」

這就是所謂的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吧！呂布剛才被于禁拒絕的鬱悶心情不由大為紓解，對樂進承諾馬上命人去做，又許下校尉職位。現在呂布是債多不愁，大方攤派官位，反正給多大的權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當下心情大好走出牢房，當然樂進不能再住在這裡，叫來獄卒帶樂進去洗浴一番，找陳宮安排住所去。想到即將見面的典韋，呂布心頭不由一熱。

雖然理智上知道于禁、樂進比典韋更有用處，但作為一個武者，呂布心底里喜歡典韋這種猛將。

三國里的梟雄，似乎每個人帳下都有兩員猛將。董卓有華雄、呂布，袁紹有顏良、文丑，曹操有典韋、許諸，劉備有關羽、張飛，而孫權帳下，更多是文武雙全的謀臣將士。

呂布暗暗決心：五子良將，五大謀士，古之惡來，吾之樊噲，曹孟德，你留下這些的人才，我都會一一接收！

一進典韋的牢房，卻見房間地上竟然滿是瓜皮、果核、骨頭，床上一片雜物，被褥已經烏黑了大半，這還是人住的嗎？！

呂布一下大怒起來：「來人！是誰負責典將軍起居的！我要好好治他的罪！」

典韋正無聊發著呆，見呂布進來，本來想開口大罵，聽到這話卻不由臉色一紅，唧唧唔唔道：「那個、那個啥，不怪他們……今早已經打掃乾淨了，是俺自己弄成這樣的……」

「啊？」呂布一愣，尷尬地揮退應聲而來的獄卒，呵呵笑道：「典韋兄弟這段時間過的還習慣？」

「放屁！」典韋聽呂布問話，也忘了剛才糗事，怒道：「我關你在這裡十幾日看看，會不會習慣？」

呂布樂了，笑道：「如果我現在給你一個自由的機會，你願意接受不？」

「俺不笨，俺知道你是想招降我，」典韋低頭似在數著腳趾，猶豫道：「但是夏侯惇將軍對俺有知遇之恩……」

呂布嬉皮笑道：「誰說我要招降你？」

典韋雙眼一瞪：「你不招降俺？俺可會打架啦！吃的又少，一個人頂十個！」一臉你不收俺就是你的錯的樣子！

呂布不由啼笑皆非，忍住笑意道：「你本來就是我帳下張邈的逃兵，幹嘛要招降你啊？」心裡起了作弄之心，又道：「不過你因怨殺了人，軍有軍規，我抓你來，自然是要執行軍紀才可服眾！」

典韋嗡嗡哼道：「你想咋懲罰了？我告訴你啊，要是罰的重了，俺受傷你可要給銀子俺看大夫啊！」

「恩，」呂布裝作苦思狀，忽然一拍腦袋，道：「這樣吧，我俘獲了曹操一匹坐騎，不過這馬野性難馴，我就罰你馴服這匹馬！」

「哈哈！」典韋不由大笑：「這個太簡單了！」

呂布當下領著典韋走出城牢，來到校場，命人帶上爪電飛黃。這馬雖然相較赤兔溫順，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騎的，不過典韋要是連一匹馬也馴服不了，也就枉為「古之惡來」了！呂布提出這個「懲罰」，是有心放典韋一馬。

典韋望著爪電飛黃，眉開眼笑地在手心吐了痰口水，雙手一搓，往屁股褲子上擦了擦，回頭對呂布嘿嘿笑道：「當初俺在曹將軍那裡混，可是眼饞這馬好久！現在可找著機會騎上一騎！」

呂布哭笑不得，對這廝實在無語了。

只見典韋細細打量了一下校場中間的這匹馬，先是圍著馬身轉了個圈，然後慢慢靠近；待走到離爪電飛黃左側兩米之處，突然飛身一撲，準確地扯住了馬繩！

爪電飛黃髮現陌生人接近，「嘶」的一聲長嘯，前蹄一揚，馬身一下子六十度立了起來！

典韋卻不慌，雙手緊緊抓住馬繩，腳往地上用力一蹬，順勢跳上馬背上。爪電飛黃感到背上坐上了人，一下撒開腳丫子，在空地上快速奔跑起來，想狠狠甩下背上之人！叫他見識一下自己的厲害！

典韋嘿嘿一笑，雙腿緊夾著馬身，前腳掌踩實，腳跟向下掛住馬蹬站起來，屁股微微抬起，身體隨著馬的起伏節奏上下運動。爪電飛黃怎麼顛也顛不下典韋！

跑了幾十圈，爪電飛黃終於感到疲倦，馬蹄逐漸緩下來，不過柱香時間，典韋就已經馴服了爪電飛黃。典韋操控著馬匹，慢慢度著步，往呂布所站的位置走來。

呂布滿臉笑意，讓人牽過典韋遞來馬繩，拿起旁邊侍衛手上呈著的木盒上之物，笑道：「典韋，這可是你的東西，接住，還給你了！」

典韋輕鬆接住拋來物品，正是自己的隨身武器雙鐵戟。雙眼卻不由望著被牽走的爪電飛黃，嘴裡哼哼不知說些什麼。

呂布心中一動，笑道：「典韋，我看你身手嫻熟，以前干這行？」

典韋洋洋得意地翹起下巴：「俺以前家裡就是養馬的！不是俺吹，打架俺打不過你，不過如果是馴馬，嘿嘿！你絕對不是俺對手！」

「我才不信，」呂布不由想起還閑置在馬廄里的赤兔，念頭一轉，忽然道：「你且說該怎麼馴馬來著，我聽聽是不是真的？」

「嘿嘿，這是俺家傳秘訣，老爹說不能告訴外人的！」典韋嘿嘿一笑，卻湊近呂布耳邊小聲道：「不過我看你是好人，偷偷告訴你好了，可別讓俺老爹知道啊！」不待呂布回答，又道：「俺爹說了，馬是很容易受驚的動物，即使馴好的馬也會大驚和暴躁不安，所以上馬時一定要從前方繞過，並且盡量站在馬的左邊馴馬，不要從後面接近馬，也盡量避免活動於馬屁股近處。嘿嘿，馬對看不見的事物很恐懼，本能的防衛動作就是撂蹶子，所以在馬後面特別容易受傷！另外要注意觀察馬耳朵的狀況，一般來說，馬耳朵向後背貼著頸部，表示它可能要有攻擊動作，這時及時與馬保持安全距離……下馬時，一定要先調整好腳蹬的位置，腳後跟向下墜，然後一隻手抓緊鞍前的鐵環，另一隻手把韁繩帶向左邊，盡量讓馬頭向左邊歪，這樣即使馬驚了也只能圍著左邊跑小圈，而不會把主人拖走或是踢傷！」

呂布在一旁聽著，暗暗記下，心中暗笑：赤兔啊赤兔，出來混總要被人騎啊！

典韋說完又不放心道：「千萬別讓俺爹知道啊！俺最怕老爹了！」

呂布不由好奇道：「那你爹在哪裡？」

典韋一摸後腦袋，愣道：「俺娘說，有個叫嚴羅的老傢伙欠俺爹錢，老爹去找他算賬去了……不過老爹好久沒回來，不知道是不是算錯帳了，俺爹算術不大好……」

呂布一下無語了。

****************************************************************************************************

次日，呂布一行十幾人帶上足夠的乾糧、苜蓿草（馬的飼料）、銀兩，以及小月駕駛馬車。呂布應承帶上嚴謦貂蟬兩女，心裡也存了幾分遊玩的意思。

呂布並沒有告訴手下自己準備做的事，只是借口探訪某個親友，仔細吩咐陳宮、張邈、張遼幾人看守好城池，十幾人一早就出了城門。

前面兩個親兵開路，身後也有四人，馬車旁邊兩側各兩人，而典韋、王超則騎著馬休閑走在馬車之前。

典韋瞥了一眼王超胯下馬匹，嘴一翹，哼著歌兒耀武揚威的走快幾步，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王超自然知道這黑大漢的厲害，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

在踏出城門這一刻，呂布望向小道遠方天際，心中不由感到莫名的激動：吾之樊噲，等著！我來了！

【不好意思更新遲了！本來想寫六千字二合一章節的，沒想到眨眼就過了12點，才只寫四千字而已，明天盡量寫夠5000字！和這章合起來算是三章吧！以補上之前所欠的兩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