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中伏

「主公，吾觀呂布這近日的表現，並非以前那般有勇無謀。濮陽田氏恰在此時送信前來，只恐其中有詐！」

荀攸說完。劉曄附和道：「公達所言正是！呂布雖無謀，陳宮卻不是易於之輩，西寨埋伏之計恐怕就是陳宮所設。此次田氏之信，不可不防啊！」

兩人所言皆有道理，但此次機會卻是難得。曹操正躊躇間，忽聞手下來報。

曹操接過侍衛呈上的密函，翻開一看，不由大喜，撫須笑道：「天使吾得濮陽也！」

眾人相遞觀看，只見上面寫道：呂溫侯殘暴不仁，因城中物價上漲，遷怒吾等，今欲強奪吾等財產。現呂布已往黎陽，城中空虛。萬望曹公速來，為求自保，我等願為內應。城上插白旗，大書『義『字，便是暗號。

卻是濮陽城中數位巨戶聯名所署！

曹操命人速去打探城中情報，聞得呂布因此竟重杖帳下將領成廉，方確信密函所言之事。

此時劉曄、荀攸等人亦盡去疑心，拱手笑道：「恭喜主公！今日天助我軍，必定能一舉奪下濮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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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呂布看著從田富東府中收繳而來的罪證，道：「沒想到還真釣了條大魚！這田氏竟早就與曹軍有所聯繫，我還擔心曹操仍不上當，如今卻是倉門打開，請君入甕！」

陳宮附言道：「由此看來，城中與曹操有所勾結的，恐怕不止此一家！況且，田氏能將密函送出城中，必有人相助，主公須嚴密切查一番城門將士！」

呂布倒是沒想到這點，如果不是偶爾在城中遊盪一圈，恐怕到現在自己也不知道領地里出現狀況。

呂布心中暗忖，呂軍的弊端不是一處兩處，這些細節之處，一不小心可就要人命啊！看來還真要在軍中來一大換血！

黃昏時分，趁著夜色曹操已領軍至濮陽城下。曹操在眾將簇擁下來到城門前，抬頭望去，城上遍豎旗幡，果見西門角上，插有一"義"字白旗！心中暗喜。

是日初更過後，月光未上，等到約定時辰，只聽得那上面吹贏殼聲、喊聲忽起，門上火把燎亂，便見城門緩緩從里打開，弔橋放落。

曹操在遠處隱隱聽得幾句呼喊：「有人作亂！速報高校尉！」「呂溫侯殘暴不仁，我等已降曹公，降者不殺！」

曹操大喜，撥夏侯惇引軍在左，曹洪引軍在右，自己則引夏侯淵、李典、樂進、典韋四將，爭先拍馬便想入城。

李典縱馬上前攔住，勸道："主公且在城外，容某等先入城去察探一番，免得是計！"

曹操卻想：你個傻鳥，打敗呂布，那威望多大啊！還可搏的個身先士卒的好名聲。如此好的機會，等一下進去還有么？當下喝道："我不自往，誰肯向前！"遂當先領兵直入。

只見城門之處數十人在交戰，兵器交錯，乒乒乓乓地響。當先一首領模樣的軍士上前迎住曹操，抱拳單膝跪下，道：「我是西門城守王超，受田氏恩惠，今開門迎接曹公。此處已盡在我等掌握中！曹公且領軍先殺入城中，砍下高順人頭，奪得帥旗！」

曹操習慣性撫著長須，哈哈大笑道：「好！好！我不會忘了你等的功勞，等佔下濮陽城，定重重有賞！」

王超叩頭連連稱是，卻沒人看到，底下的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冷色！

曹軍一路直到州衙，路上卻不見一人，街道出奇的寂靜，彷彿一個莫名怪獸，潛伏在這夜色中！

李典策馬停住，回頭對曹操道：「主公，這情況似乎不對勁！」

曹操心中直罵：豬都知道是中計了！忙撥回馬，大叫："退兵！"

這時州衙中一聲炮響。

西門，王超聽到城中央處約定的暗號響起，冷笑一聲，對早已停下對打的手下士兵喝道：「關城門！燃火，阻斷曹軍退路！」

與此同時，東門、南門、北門，四門烈火，轟天而起！金鼓齊鳴，喊聲如江翻海沸！

曹操這邊左右兩側，東巷內轉出高順，西巷內轉出臧霸，夾攻掩殺而來！

曹操隨急卻不亂，對身旁諸將發號施令道：「子滿、曼成（即典韋、李典）護我撤退！妙才、文謙（夏侯淵、樂進的字）斷後！」

諸將應聲道：「喏！」

高順和臧霸已率兵殺了過來，夏侯淵、樂進急忙擋住，四人皆是當時猛將，一時殺得天昏地暗。

曹操藉此機會匆匆撤往北門。此次是計，西門的來路必然早已封住，難以通過，只能選擇其他的城門出口。

一路屋舍之上，埋伏的士兵拉弓射箭，曹操只顧逃命，一時死傷過半。

到了北門，卻見道傍轉出數百士兵，簇擁兩將殺來，不是郝萌、曹性還是誰？

城中街道狹小，騎馬反而行動不便。曹性邊跑邊對郝萌道：「看來還是俺運氣好！待俺殺的曹阿瞞人頭，主公必有重賞。百花樓小月那小娘們，嘖嘖，可不是俺吹的，真他娘的帶勁！到時俺老曹請你去好好嘗嘗那滋味！」

「看我先砍下曹操人頭，誰請誰還說不定呢！」郝萌笑著應道，腳下卻不見半點減慢。

曹操一聽哪敢停留，急忙勒馬轉身，急走南門而去。

曹性、郝萌兩人追趕不上，遠遠大罵著「無膽匪類」、「阿瞞小二可敢和我大戰三百回合」之類的，曹操聽入耳中，卻悶聲直走，絲毫不敢回頭！

走到南門，又有數百士兵攔住，當先是呂布兩員手下大將成廉、侯成。

典韋怒目咬牙，回頭對曹操道：「主公跟在我後面，看我衝殺出去！」

當下典韋急舞手中雙戟，如車輪般急轉，悶頭直衝，一時竟無人能擋！

成廉、侯成兩人見典韋勢猛，邊打邊退，倒走出城，卻偷偷放過典韋，回頭殺向曹操！

這兩人心裡可亮著呢，主公放話了：砍得曹阿瞞人頭，賜百兩黃金，賞千戶！

一兩黃金，摺合成人民幣，相當於4650元。百兩黃金，可就是近五十萬了啊！在現代都是小康了，更別說生活需求更低的三國時代。

典韋殺到弔橋，回頭卻不見了曹操，心下大急，返身復殺入城來，在城門下撞著李典。

典韋急問道："曼成可見主公？"

李典答道："主公不是跟著你嗎？我也沒看到。"

典韋心道：不要被亂兵砍翻了才好啊！也不顧得和李典說話，拋下一句："你在城外催救軍，我入去尋主公。"

李典出的城去，典韋便殺入城中。四處尋覓不見，再殺出城壕邊，撞著樂進。

還沒開口，樂進便問道："主公何在？"

典韋一癟，主公畢竟是跟著自己去的，如今卻在自己眼前不見了，只得悻悻道："我往複兩遭，遍尋不見。"

樂進此時也沒空追究典韋責任，道："現在我們一同殺入去救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