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降軍如狼

既然董翳告訴狄風，剛才到來的大隊秦軍已不是敵人，而是調轉槍口幫助楚軍向自己人動刀子的合作夥伴，狄風雖然感到在不久的將來，從項羽的刀口下救他們的性命有一定難度，但還是要見一見司馬欣的。

不管怎麼說，人家剛到新安便救了你，感謝的話還是要說上幾句的。由董翳在前面引著，狄風騎馬來到了司馬欣的面前。

彼此在章邯的大營之中見過一面，自然還沒有忘記彼此的長相。當狄風將坐騎勒住，沒用誰介紹司馬欣便朝狄風拱手道：「原來剛才被圍的是狄將軍啊!狄將軍，別來無恙乎?」

聽著司馬欣打著招呼，狄風想起自己剛才被秦軍圍住當箭靶子的慘狀，感覺到臉有些發熱。可丟人也不能丟了氣魄，便在馬上朝司馬欣還禮道：「多謝司馬將軍來救狄某，想不到幾日不見，你我可以並肩作戰了!」

「狄將軍說哪裡話，我雖與狄將軍沒甚交往，然憑著與狄將軍有一面之緣，且我與章將軍能投奔楚軍，也多虧狄將軍牽線提醒，否則不知何時我們定會死在趙高那個閹人手裡!」

不管司馬欣說的是真話假話還是官話，關係是扯上了，似乎對他狄風還有感謝的意思，那總得也謙遜一番才對。

「司馬將軍客氣了，非我狄某之功，實為司馬將軍和章邯將軍有明智之舉，大將保明主俊鳥蹬高枝，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臭萬年!」這樣說著，狄風感覺自己嘴裡好像沒有把門的了，趕緊打住。

「沒料到狄將軍上馬能殺敵，下馬有文采啊，等有時間你我好好切磋切磋!」司馬欣感覺狄風說到了他心坎上，在馬上說道。

但新安城畢竟還在真正的秦軍手裡，還不是相互切磋的時候。只要司馬欣一聲令下，他所率領的近十萬充當先鋒的秦軍，把新安城立刻就包圍住了。

這次攻城，狄風完全成了旁觀著，用後世的好說，類似於觀看一場軍事演習。城內的秦軍是藍方，城外的秦軍是紅方，然後差不多是1：20進行PK。

剛才被十幾個秦軍兵士用長戈挑了的那位秦軍將領，不過是駐守新安城的一位副將，主將率領五千秦軍還在城頭上。這位主將眼見自己的助手被自己人所殺，出城的五千兵士也沒有一個成為活口，他半天都沒有弄明白，自己人為何要斬殺自己人，卻放走了剩下的那幾百楚人。

等他弄明白的事情，城外的秦軍在司馬欣的指揮下，董翳的親自率領下，狄風視察演習一樣觀看下，開始跟他率領的五千秦軍PK了。

具有實戰的秦軍與守城的秦軍就是不一樣。駐守新安城內的秦軍，平時在大街上欺負老百姓還有兩下了，只要他們看著那個老百姓不順眼，可以說張口就罵，舉手就打。

但現在同樣是自己人，瞧見城下黑鴉鴉一片，如同成群的螞蟻咬吃了他們，有的人手裡雖然拿著秦弩，可上面的箭還射出，下面的小雞雞就先冒出了一股水箭，射的褲襠都濕了。

「孬種!丟人!」氣得這位新安城主將大罵。

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這些守城的秦軍兵士，平時都被這位守將嬌慣壞了，兵士們平時欺負老百姓他不但不管，就是他手下的兵士侮辱糟蹋女人，他也認為理當如此，目的是為了收買兵士們的心，希望手下的兵士日後能跟他出生入死，捨生取義。

當然在一個方面他也管，而且管得甚為嚴厲，那就便哪個兵士在街上跟老百姓打架，如果把老百姓打得鼻青臉腫，必會對打勝的這位兵士進行誇獎，長了秦軍的士氣，長了秦軍的威風。

然而，要是哪個兵士被老百姓造了個鼻青臉腫，那麼這個兵士也算倒了大霉，肯定會把這個兵士關在一間空房子里，他要親自用皮鞭子侍候，不打的這個兵士哭爹喊娘，皮開肉綻，都不會停手。

原因無他，就是認為這個兵士給他丟了臉，也丟了大秦軍人的臉。

現在，他所希望的兵士們能跟他出生入死、捨生取義的時刻到了，竟然有嚇尿褲子的，而且還不是一個，只見這位主將罵完「孬種、丟人」之後，揮劍便想嚴明軍紀，來個殺一儆百。

但他的劍舉起來了，卻沒能再放下，他的姿勢瞬間在城頭上定格。他努力地朝自己的胸口處看一眼，發現竟然有兩支長戈洞穿了他的胸膛，然後他感覺自己飛起來，重重地摔落到了城外。

這一幕，狄風手中雖然沒有拿著望遠鏡，但在遠處觀察時也看的很清楚，心中不免感到一陣發冷，額頭上也溢出了冷汗。

「秦軍果然如虎狼！看來自己今後也應該小心了，別到時候自己也被手下人在背後捅上一下子！」狄風在心中這麼想著。

這時，新安城的城門已被守城的秦軍兵士從裡面打開，城外的大批秦軍入城如潮水。當他們入城之後，也沒有了約束，先是砸開沿街店鋪的門，然後該搶的搶，該拿的拿，有百姓不舍自己的東西被秦軍拿走，想要往回奪，結果卻斃命刀戈之下。

最可憐的是女人，尤其年輕漂亮的些的，竟然被十幾個如狼似虎的秦軍兵士按在地上糟蹋。

狄風沒有進城，他沒有看見這一幕，但事後還是聽楚全勝和其他楚軍兵士們說了，一時無語，無語之後是咬牙。可咬牙也沒有用，這些歸順項羽的秦軍目前既不歸他領導，也不會聽他的。

「畜生，真是一群畜生！」狄風這樣罵著，感覺這些歸順項羽的秦軍，不但該殺，也的確應該把他們活埋。

但狄風最後還是沒能忍住，他去了司馬欣設在城外的大帳。

「司馬將軍，我聽聞兵士們入城便無語約束，殺人糟蹋女人，你因何不管？」狄風氣呼呼地質問道。

「狄將軍息怒，息怒，請坐下說話。」司馬欣顯得很淡定。

「誰沒有父母妻女，秦軍這樣做，豈不敗壞了我楚軍的名聲？」狄風依然質問道。

司馬欣看了狄風一眼，哈哈笑道：「狄將軍，與楚軍屠城比，哪個更敗壞名聲乎？」

狄風沒想到司馬欣會說出這句話，當即感覺自己的嘴被堵住了。

司馬欣說的不假，狄風心中也非常清楚，他雖然統領人馬沒有屠過一城，但劉季和項羽兩個死逼，屠過的已不是一座城，幾乎逢城必屠。

倘若放在以往，狄風很有可能會拔劍在手，把劍架在司馬欣的脖子上。可狄風經歷過的太多了，受踩的時候也太多了。他感覺僅憑豪氣和義氣，有時便會遭遇掣肘，弄得你沒有任何脾氣。

「媽的，司馬欣也應該被活埋！」狄風窩著一肚子氣從司馬欣的大帳里走出來，在心中恨恨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