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章 往昔

從包里翻出鑰匙開了門，輕聲關門，上樓，除了兩個小寶貝的房間留著一盞燈之外都是黑色，拿出手機開了電筒照明，進了留燈的房間。

兩個孩子把被子踢到腳邊，穿著相同的短袖果綠色衣服，一個露出白嫩嫩的小肚子，一個則是側身抱著另一個的胳膊，把小喆的衣服拉好，再把腳下的被子抽出蓋在兩個寶貝的身。

輕聲走開，回了自己房間洗漱完固定了捲髮才睡，這個暑假比較舒服，沒有作業，所以晚上回家后要做的事情也少了一件。

即使將近凌晨才睡第二天也仍舊早早的醒來，收拾好自己就去隔壁房間看著兩個小傢伙。

生活作息每天地重複，不同的是說的話，見得到的人不同。

茅森旭原本清閑至極的暑假也被自己加上了不少負重，白天的書籍網路學習，晚上的跆拳道練習，以及偶爾的「登門拜訪」。

「歡迎光臨……」抬眸，是茅森旭，伍可君一愣，「稍等一下，我馬上就把蛋糕拿出來。」

茅森旭沒說話，只是筆直地站著。

伍可君回來茅森旭把錢和一份沒打蝴蝶結的禮物放在櫃檯上。

「伍可君，生日快樂。」莫名的慌亂，接過蛋糕的手指微顫，似乎……這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伍可君一怔，「謝謝你記得我的生日，也謝謝你的禮物。」

「嗯，晚上見。」

「好，晚上見。」只是最近可能是因為茅森旭的關係，多了很多晚上練習的女學員，說是覺得晚上的訓練效果好，害的好些家長打電話來問安全之類的問題。

茅森旭轉身，心情有點好。

伍可君按住胸口看茅森旭出門直到不見平復心底的驚喜，天吶，她居然收到茅森旭送的生日禮物！

「嘿。」杜昊佳一把拿起禮物認真端詳，「怎麼可以有人比我還早送你禮物！」泛酸泛酸泛酸！

伍可君立即搶過，「這是我的。」

憑藉敏銳的直覺杜昊佳緊盯著伍可君，這麼緊張，一定有問題！

「誰送的？」

「啊？一個朋友而已。」立即把東西塞進背包里，「初熏快去做蛋糕啦，今天還有兩份訂單靠你呢，走啦走啦……」

杜昊佳被伍可君推走，雖然不滿，但是還是先做蛋糕吧。

一打烊伍可君就乘杜昊佳不注意的時候拿起包走人，讓杜昊佳恨得牙痒痒，卻是無可奈何。

坐在公車上打開背包，赫然多了一份禮物，是初熏塞進去的吧。

先看初熏的，是一個漂亮的手鏈，而手指觸到另一份禮物時，不免心顫。

小心地打開，是兩條髮帶，一條是靚麗的橙色打底，白色滾邊，另一條是淺藍色打底。摸了摸頭上的黑色發圈，輕笑。她的髮飾不多，除了小曼送她的可愛圓點發箍和同樣的發圈，只有一套黑色發圈，髮帶，還是第一次用呢。嗯，今晚還是先別戴，回家看看可不可以編好看的髮型。

到站後下了車，伍可君背著背包心情愉快地進了道館，換了衣服看見了……館長！

道館館長露出一絲笑意，在自己的道館里教出這麼年輕的教練是一種榮耀。

伍可君一一行禮。

館長是黑段五帶的大師，三段的自然是他最有資格繫結，頒發證書。伍可君沒想到出去交流的館長會在今天回來。

一切結束后，腰間的黑帶彰顯了少女的無限辛苦拼搏，沒有嫉妒，因為那是少女付出無數血淚換來的成果，茅森旭的視線落在伍可君頭髮上，唇角微掀，沒有說話。

察覺到茅森旭的視線，伍可君笑道：「茅森旭，謝謝你送的髮帶，我很喜歡。」

不可抑制的喜悅牽起唇角，即將脫口的話被林平的聲音阻擋，「集合。」

伍可君無奈笑笑，站在林平身邊，黑色腰帶是與教練比肩的……從今，她是他們的教練，他們，包括茅森旭。

距離一步之後便被拉大，茅森旭喉嚨乾乾的，卻不明白這異樣的情緒來源何處。

智商高的人，情商不一定會高，茅森旭是典例。

作為教練，伍可君可以在學員離開之後就走人，所以林凡也少了個借口送伍可君回家。訓練完畢伍可君就收到不少學員的祝福和部分禮物，帶著禮物到了公交車站。

坐在唯一的茅森旭身邊的空位，「誒，茅森旭你也坐7路車啊？」在車上遇到熟人是件蠻開心的事情，笑容不由自主地放大。

廢話。但是看到少女一臉驚喜的模樣還是不忍潑冷水，「是。」

伍可君眨了眨大大的眼睛，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麼，車身一晃，腦袋猛然撞向前面的座椅，茅森旭伸手擋住，手心接觸的是伍可君微涼的額頭，伍可君縮回腦袋，「茅森旭謝謝你哦，不然我就要破相了。」

笑得好傻……但是依舊可愛。「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

伍可君一愣，「啊？為什麼？」不叫名字叫什麼？難道要叫師弟？不對呀，還是叫徒弟？伍可君噗嗤一笑，卻沒發現自己把心裡想的話說了出來。

茅森旭額頭劃過黑線，師弟？徒弟？伍可君你小小年紀不學好，跟誰學的大姐范兒？「不準這麼叫我。」

伍可君捂臉，她……她居然把那種話說出來了！

接下來她嘴快地說一句：「可是人家明明比你大四個月……」指縫間看到茅森旭危險的眼神，弱弱地補上一句，「少一天……」

伍可君，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伍可君！」即使是惱怒至極但是叫到她的名字還是溫柔的語氣，沒辦法，這倆字的發音讓人冷硬不起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伍可君很奇怪，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你的名字不就是茅森旭嗎，我又沒錯……」

茅森旭唇角微扯，這顆球國文不及格吧。「我姓茅名森旭。」

伍可君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

嗯，孺子可教也。茅森旭心裡滿意地點頭。

「xxxx，乘客請下車……」

伍可君立即起身，「茅森旭，我先下車啦。」

茅森旭緊緊地抿唇，這顆球還是沒記住！

伍可君回眸，「森旭，再見！」蹦蹦跳跳地下了車，沒看到座位上少年的多雲轉晴。

七路公交車順利地到了茅森旭要去的站點，兩百米的步行路程中笑意直達眼底，到了家門口，恢復波瀾不驚的模樣。

茅媽媽捧著一堆旅遊雜誌興奮道：「哥哥練習完回來啦！吶，先別回屋，我們計劃一下去哪兒度假，爸爸可以騰出一星期的時間哦。」

媽笑得眉眼彎彎，茅森旭也很開心，只是度假……腦海不由浮現伍可君的模樣，「我晚上要繼續練習，你們去就好。」

茅媽媽撅嘴，「請幾天假就好了嘛，我們這次機會很難得啊，況且哥哥已經是紅黑帶很厲害了啊。」

茅森旭無奈道：「還不夠，有些人十五歲就是黑帶三段的教練……」

「啊？太厲害吧！好吧，那哥哥要加油哦，過幾個月哥哥也能到達三段的！」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厲害的人，那哥哥可能有點不甘心吧，哥哥要是多花點時間練也會到三段的！

揉了揉眉心，沒想到自己比想象中的在意伍可君的黑帶，轉身上樓。

茅媽媽摸著裕樹的小腦袋嘆了口氣，一方面為哥哥能有目標而高興，另一方面則是為哥哥的疏離而難過，到底是她對不起他。

第二天早上的機場，茅森旭送行，飛機的聲音，周圍的嘈雜讓茅森旭微微皺眉，心裡，有點點空落落的感覺。

杜昊佳飛吻道：「伍可君！要想我，想我，想我哦！」

伍可君揚手，「會的，快進去吧。」

即將參加比賽的少女消失在入口，伍可君慨然，正如初熏所說的，昨天真是個幸運的日子，既是自己的生日，她又收到了複賽通知，不管結果如何，都值得讓人驚喜。

「好巧。」視線落在編起捲髮留在一邊的藍色髮帶上，稍稍歡喜。

伍可君轉身，「是誒，你也是來送行的嗎？」

「嗯，我爸媽弟去度假。」

「啊？你為什麼不去啊？」

「我還要xu……學習，訓練。」差點就先說了訓練兩個字了。

茅森旭，你在心虛啥？

「你這麼聰明不差這麼點時間的啦，陪爸爸媽媽去玩多好啊，你不去伯母一定會遺憾的。」

茅森旭抿唇，遺憾，或許吧。

「大姐姐，你幫我買一張飛機票票好不好？」一個桃紅色背著小書包的小女孩問。

伍可君蹲下看著這個頭髮綁成兩個麻花辮的小女孩，「你要買飛機票去那裡？」

小女孩拿出一張照片，埃菲爾鐵塔，「去這裡。」

看了看四周，再問：「你爸爸媽媽呢？」

小女孩認真地再拿出一張照片道：「奶奶說媽咪在這裡，爸比在這裡，我要先去找爸比。」

另一張是漂亮的屋子，日式風格。

顯然，小女孩的父母都不在身邊，只有奶奶。

茅森旭也蹲了下來，柔聲問道：「可以告訴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嗎？」

「我叫茅小敏。」

哪個mao？「小敏知道家住在哪兒嗎？」

「我要坐飛機去爸比那裡，我不要回家。」說完就捂住嘴巴，一副什麼話都不會說的模樣。

伍可君和茅森旭對視一眼，這個是離家出走的孩子吧。

茅森旭眼尖看到女孩背包側袋處的一串數字，把紙條拿了出來，是一個手機號碼。撥通，伍可君睜大眼睛等著茅森旭和那邊的溝通。

「喂，你找誰？」

「你好，我在機場遇到一個買飛機票的女孩，叫做毛筱敏……」

「筱敏……」

談話很順利，那邊的女人是茅小敏的奶奶，好笑的是，因為在機場看到一個茅小敏的登記記錄她居然已經到了法國機場找人，而這個小女孩居然從家裡出來很久，茅森旭很懷疑，就沒人拐騙她么？還是說，實在是經驗太豐富……所以家人才在書包里塞手機號。

巧合，都只是巧合，無巧不成書。

伍可君問：「那怎麼辦，她奶奶就算現在登機最快也要二十小時才回得來。」

茅森旭原先不想管，他的愛心還沒泛濫到隨便誰的忙都要幫一下，但是聽伍可君的口氣是要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