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轉變

?房間外的弟子瞪著眼看喬沁走出九號房，呵道：「站住！」

「什麼事？」

帶頭的弟子抱拳道：「煩請看一眼背包里的東西。章節更新最快」

席荼放下適才寫的手稿，坦然地把背包里的東西拿了出來，手機、錢包、濕透了的手絹、之前大媽手裡買來的大毛巾，還有一包黑色塑料袋的……衛生棉。

看懂了的弟子臉蛋紅得比猴屁股還好看，看不懂的一問，嘖嘖，頭埋到你家師兄咯吱窩了啊。

「恕師侄不敬。」

一人帶頭，一眾人也都念著這五個字，心悅誠服。

席荼只是收拾東西，此時沒必要矯情什麼，一句話不說更好。

多說多錯，席荼很清楚這個道理。

應館長開了口的登記連身份證都不急著要，只是填個號碼記錄，費用下次再交。

席荼怎麼瞅怎麼覺得這面前四位數的費用有點……少。

轉念一想，這個年代的物價並不高，紙幣的價值遠比幾年後大，自然費用也不高了。

席荼漏看的是，五年。

成為宋今昊師妹的席荼自然能夠進一步感受到這位師兄的熱心和……逗比屬性。

「小喬師妹，你抄書的速度也太快了！」

——誇獎就誇獎，為什麼連稱呼都變了？

什麼小喬啊，叫小沁不行么，這個時空周瑜可是存在過的啊！

席荼抿唇，輕嗯了一聲。她沒膽反駁，萬一這位剛上任的師兄生氣自己可就沒法回家了。喬沁這娃回家路線的記憶是模糊的，只有一個住址而已。反正都是宋今昊的師妹了，她也敢把大致住址報出來。

「小喬師妹，你有什麼訣竅嗎？」宋今昊認真地提問，想要取取經，要是能夠學到一半技能，以後被師父或者老師罰抄書可就快多了。

席荼看著宋今昊一副求「賢」若渴的樣子，自覺腦仁有點疼，「先看一遍，記住大部分，抄的時候就容易多了……」席荼只能這麼說，畢竟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抄完的。

宋今昊傻眼，加上大個的身材看起來有點憨，「記……記住大部分？」

席荼點頭，把《武學》從頭開始念，邊念邊解釋。

宋今昊仔細聽著，發現喬沁念的一字不差，比起自己這個抄過幾遍的人還熟悉，再聽分析，簡直淚目，要是早點知道這些解釋就不會寫錯字或者寫漏了啊！這年頭，師妹都比師兄聰明了嗎？宋今昊默默地打著小九九，偷偷地拿手機錄音。

他手機的錄音功能可算是派上了用場。

回到家的席荼並未遇到喬沁的父母，從記憶中翻出這對父母的行蹤，二人聯手做生意，常年在外。

鬆了口氣，便用喬沁家裡的電腦查詢著這個時空的細節，還找了青河的歷史，卻沒發現什麼不當之處。

自己的到來，真的是巧合嗎？

席荼對回到自己的世界這件事依舊抱有執念，不死心地翻著網頁……無意中卻摸進了jj。

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網站。

頗有興緻地註冊了賬號，這個時候的jj還沒有vip制度，發文全憑喜好，也有簽約的，榜單好些，實體的代理也在jj手裡。

席荼拿出自己在武館里的手稿，極大的熱忱讓她想到便做，新建文檔，手搭在鍵盤上便跳躍起來，與其說是比照著冊子上的稿子手打，還不如說是挑著記憶中的文字敲出來。

數年的場記生涯讓席荼的記憶力磨練到一種慣性記憶的狀態，變態到髮指的記憶能力和條理清晰。

席荼的打字速度並不如在武館時候的寫稿速度，但較於常人已經算是迅速，時速三千多，再加上這算是半對打狀態，一個多小時就敲了兩個章節。

在申請筆名的時候，席荼有些犯難。

一邊是想要沿用自己當初的筆名，畢竟是習慣的……但，這算是喬沁的筆名吧。

畢竟是兩個時空的詫異，席荼不擔心版權問題，只是糾結於自己的以後，萬一……回不去了呢？

想到這，席荼的心口有些堵，情緒壓抑到想要痛哭，轉瞬，席荼又冷靜得可怕。

手在鍵盤上敲下一個央字，既是央求，又是水中心的那個央字。

希望自己能夠回去。

兩個章節一齊發布，席荼開始瀏覽著網站的其他。

現下題材各異，有少女最愛的王子公主，白領感興趣的霸道小言，一溜煙地穿越古代，跳卡門唱情歌，席荼看得略囧。

發現自己的古代爆笑文好像有點超前了……不過jj現在應該也有這類題材的吧。

結果卻是大出所料。

在這個穿越重生依舊能夠愉快出版的時代，土著古言被秒成了渣渣，席荼的古言爆笑文用了不少不適合這個年代人理解的萌梗，讀者不一定get得到萌點。

席荼覺得……自己某一瞬間覺得要變成大神的想法真心秀逗了。席荼一直寫的是古言甜文或者都市甜文，怎麼歡脫怎麼寫，訂閱穩定出版也容易過稿。手頭倒是有很多其他熱題材腦洞，但時速支撐不起開坑速度，還是擱置下去。認真地做功課，標註了一系列熱元素，打算作為以後寫新文的參考，席荼也清楚自己現在的優勢就是對未來幾年網文的發展趨勢，jj會在明年推行vip制度，網站用幾年時間過渡，出版和翻拍影視盛行，逐漸地以各種各樣的文字博訂閱和定製，直到凈網不得不關掉定製，同人版權嚴打，抽風的jj內部調整調動，網文也步入一個滯緩的時期，反倒是盛行了穿書題材。

就算不能開v，席荼也要設法早一些熟悉現在的jj，畢竟jj的伺服器抽風眾所皆知。

反正現在她還有二十萬稿子可以揮霍，敲出來也不算是太辛苦的事情。

席荼用喬沁的企鵝去查找了jj作者群，席荼暗搓搓地發現自己就算不一定能變成大神，也能夠摸到大神的小嫩手啊。

然而進了群之後的席荼發現自己真心圖樣圖森破，後浪拍前浪前浪死沙灘，群里的妹子拖延症和懶癌重患，真能堅持多寫幾年的寥寥。

席荼哀默，從jj摸到後世自己喜愛的大神專欄，首當其衝地是去看穀雨，這位大神以五本更新緩慢的紅文奠定了後世jj大神的地位，開闢都市文的經典題材：七年守候的痴心男神、七年之癢的美貌夫夫、七日筆談的「人生哲學」、七夕情緣網游甜文、七小時斷案小故事環節。

穀雨跟七字有仇，但筆名卻是清新可愛的節氣，讀者問起穀雨取名的含義時候，穀雨手快地敲了三個數字：419。

說好的清新脫俗呢！

說好的節氣呢！！

讀者們再也無法直視自家大大的筆名了！！！

穀雨心塞塞地表示，她只是註冊筆名時候懶得想，看到時間是四月十九就直接敲了穀雨……真的沒想辣么多。

她那個年代可是純潔得連419是啥都不知道的啊……

但這樣的說法也無法挽回讀者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席荼摸到了穀雨的專欄，穀雨已經開了兩本書，周更。

比起之後月更、年更甚至拖個幾年一更的速度這種周更都算良心了！席荼努力地去扒作者聯繫方式……還真找到了！

麻麻哎喲我就要摸到大神的小嫩手了想想都有些小激動呢！！！！

席荼複製了那個企鵝號，然後去找，備註：求419一場！

完全想不起來這是個什麼年代。

·

感覺有些困的席荼沾床就睡，朦朧間看到一幕幕場景。

一個大捲髮的女生說：「伯母，能把她的筆記本給我留念嗎？」

席媽媽嘀咕道：「這麼多……賣廢品都幾十塊呢。」

女生爽快地從皮夾里拿出兩張紅色，「伯母，我是真的想收這些筆記本……」

「好好好……你都拿走吧。」

·

席荼想大喊，卻說不出話來。席荼之前很多曲子都是這個大捲髮女生幫忙轉手賣掉，女生是她的大學同學，甚至免費為她量身寫了幾首歌，但女生貪得無厭，席荼不肯轉手幾首鍾愛的曲子，女生直接偷了半成品找人加工。

席荼找上門時候，女生趾高氣昂地讓人把她趕出去。

女生是業界才女，靠著那幾首席荼寫給她的歌成了甜美小天後。而席荼，只能落魄地在影視城裡周轉，做個小場記。

席荼死了，就迫不及待地拿走那些她視若珍寶的曲子嗎？

席荼看著這一幕，眼底酸楚不已。

如果自己能夠少花點時間打工，而是去找優秀的歌手妥談，甚至請人演唱，是不是能夠保留作曲署名權？倘若自己的聲音能夠好一點點，唱出這些歌，是不是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她小心翼翼存留的歌，在腦海中盤旋無數次的曲調，就要這麼被糟蹋了么。

視線轉移到遺體那邊，是一家私人研究地。

周圍是冰冷的白色，房間外是幾個便衣的人在討論怎麼割器官。

桌子上的協議書是席荼父親的簽字，以五位數的價格賣出遺體。

席荼的情緒徹底宣洩出來，哭得不成樣子。

若有來生，她絕對不會委屈自己。而喬沁的人生，現在就是她在掌握。

她，就是喬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