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千鈞一髮
何淺喜出望外,連忙下車往寧朗的方向跑過去。
四周圍上來的車子越來越多,寧朗臉色不但沒有和緩反而還愈顯冷漠起來。尤其看見何淺下了車子往他的方向而來登時大喝一聲:「回去!」
何淺被他嚇了一跳,等到反應過來已經被兩個人架了起來。
「你們……」驚慌失措,「放開我!」
這才明白來的人並不是他們的人。
那些人發現何淺被抓立刻停手聚了過來,一撥接一撥,很快何淺就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住,等到寧朗發現已經奈何不得,只能和身後的保鏢盡量往她的方向靠攏。
何淺心裡豈止是一萬個後悔,怪只怪她太擔心寧朗的安危反而忘記了理智分析當前形勢,如果真是寧朗的人,她就更不應該下車。
之前開口的人這時候出聲,聲音還是四平八穩的,但是底氣十足,「寧先生,如果不想何小姐受傷的話,勸您還是配合我們比較好。」
寧朗眯了眯眼睛,「邵世傑不會希望你們傷害她。」
那人仍是氣定神閑,「那可未必。」
寧朗心下猶疑,邵世傑確實極有可能會對何淺不利,但表面上依舊篤定十足,「你不妨一試,看看你還有沒有命留下來。」
他這話說得狠,連帶著周圍的人也都屏息靜待,那人也是冷了臉色,與他對峙了好一會兒才不得不發話,「寧先生知道我的目標不是何小姐。」
寧朗目不轉睛,氣勢不減,「放開她,我跟你們走。」
「這就對了。」說著跟旁邊的人使了使眼色,立刻就將寧朗他們綁了。
真的就束手就擒,也料到他們不敢言而無信,寧朗示意何淺按原計劃離開。
何淺卻有些慌,寧朗的情緒雖然穩,可臉色蒼白,隨時都有可能變作寧亦昂。架住她的兩個人把她按在一邊的車上,迫得她動彈不得,她只好破釜沉舟,「你們這是綁架!」
那人笑笑,「何小姐,您怎麼又誤會了,都說了我們這是邀請。」又是一笑,甚至還加了四個字:「誠心邀請。」
「邀請的誠意在哪兒?」何淺沖著他大聲道,「就是連打人再捆綁嗎?」
「何小姐您說笑了,我們只是在跟您和寧先生開玩笑,時機到了自然會放人。」
「開玩笑?」何淺氣不打一處來,「不是不讓我陪著去嗎,那你們先把我放開。」
「稍安勿躁,事實證明何小姐還是目前的狀態最為合適。」那人脾氣好得很,轉頭沖著寧朗那邊繼續,「寧先生的人到了自然會把您放開。」
確實不是小角色,寧朗算了算時間,聲音里多了絲不明意味:「放人,現在。」
「放人?好吧。」那人沒有在意寧朗的表情,只是點點頭,卻又忽然沖著自己身邊的人努努嘴,「剛才寧先生跟咱們開了點玩笑,你們至少也表示表示。」
身邊的人意會過來,眼裡本來就是隱忍的怒色,這下自然不會收著了,幾步跨過去立刻對著寧朗的肚子揮拳,幾拳過後寧朗就不得不彎下腰去,卻依舊悶不做聲。他越是這樣那些人就打得越狠,保鏢們見了反應很大,可惜全部被捆了手腳,旁邊的人對他們當然也是下手不輕。
「住手!」何淺氣急了,「邵世傑不會希望被我們留下證據,傷口也是證據!他沒有讓你們傷他!」
「的確。」那人點點頭,「之前邵先生是說讓我們禮貌邀請的。可惜因為時間耽擱太久,剛才過來的人稍話說他要讓寧先生長長記性。何小姐完全可以放心,只是小懲大誡,我們帶了醫藥箱的。」
「你們……」何淺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寧朗一直沒有出聲,只是靜靜聽著何淺為他抱不平。等到他們停手,他才一臉平靜地抹掉嘴角的血跡。
以為兩人都老實下來,何淺的樣子又實在沮喪,架住她的人稍一松力,說時遲那是快,何淺趁機掙脫了他們從地上撿起把刀子就放在了自己的脖頸,上次就是用這招救了她和寧朗。
可這一次就連寧朗都是一臉震驚。
「我要見邵世傑!」何淺看著寧朗嘴角的血跡,下定決心由自己來繼續接下來的計劃。
「何小姐,您這樣我們很難做。」然而卻不是十分在意她生死的樣子。
何淺料到他會這樣,卻還是那句話:「我要見邵世傑!」
「何小姐,如果我沒記錯,您之前已經用過這招。」
「如果這一次的籌碼另有附加呢?」何淺看向他。
那人果然感興趣,「另有附加?」
「沒錯。」
「那就要看看這附加值不值得。」
「我的命。」何淺把刀子更貼近皮膚,眼裡的光芒更勝,「還有十五年前的一個秘密!」
那人眼睛一眯,倏然間變了臉色,「我不明白何小姐的意思呢。」
「不明白嗎?那我就說明白點。」注意到他的臉色何淺就有了勝算,「十五年前的客輪案,你以為可以一輩子逃得了干係?」
「你似乎知道的事情不少。」那人眼裡忽然有了殺機。
「你以為我為什麼不怕你們?」何淺冷笑,「你以為我們手上真的就只有那麼點東西?」
「不可能。」這一次總算帶了些生氣的意味。
何淺還是那句話:「我要見,邵世傑。」
寧朗忍著聽她把話講完,這才冷著聲音開口,他一直不喜歡何淺以身犯險,「放下。」
「不要。」何淺拒絕的很乾脆,其實原計劃這些問題都是寧朗要問的,可她寧願自己冒險,轉頭繼續對著對方,「你們不會希望現在就鬧出人命吧,這裡可不是個好地方。」
對方倒是不怎麼害怕她的人命論。
何淺瞬間領會,「你們封了路?」真是好大的本事。
「前面出了場車禍,自然有人封路,我們哪裡來的本事。」
「只怕這車禍與你們脫不了關係吧。」何淺不屑道,「倒是勞煩你們興師動眾了,一次又一次的。」
「還需要何小姐體諒。」說著話何淺旁邊的人已經在向她移動。
「站住!」還好何淺發現的及時,「你們真以為我在開玩笑嗎?」說著就用刀子劃破了皮膚,「相信邵世傑絕不希望我死,最起碼現在!還有你,我手上的東西,你以為與你無關嗎?」
「何淺!」寧朗臉上怒氣大增,「把刀子扔掉!」
何淺看向他,「我沒事!」
「何小姐,您這樣我很難跟邵先生交代。」
「交代?需要交代的人是他吧。」何淺是真的夠狠,那血已經將她的衣服大片染紅,「你們先放了寧朗。」
「你真的以為我那麼在乎你的命?」言下之意是不可能。
「當然在乎!」何淺冷笑,「尤其是我這個目擊證人的!」
「目擊證人?」那人-大笑,「死了豈不是一了百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留一手?」何淺也笑,眼裡全是堅定,「我死了會發生些什麼,你們難道就不擔心?」
那人眼裡狠戾更甚,語氣也變得冷硬,「你知道我做不了主。」
還是連狐狸尾巴都不肯露出來,「做不了主是吧。」她劃得更深,「叫邵世傑出來!」
「何淺!」寧朗卻是怒極,「你敢再劃一次試試!」
何淺知道他在心疼自己,可眼下的狀況實在對他們不利,寧朗的人遲遲不來怕是遇上了埋伏,邵世傑能夠實時掌握這邊的情況肯定離這裡不遠,她必須逼他出來,必須。
「相信我。」她看著寧朗,眼裡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很快就好。」
寧朗哪裡還聽得進去,他一個人慣了,從來不知道被人在意是這種感覺,這次的事情本來全在他的計劃之中,可唯獨沒想到何淺會搶在他之前以命威脅。「讓她走,否則你們別想得到一分一毫!」
領頭的人眼見寧朗的態度,仔細思索了下,又對著某個位置示以詢問的眼神,果然不一會有個戴著耳麥的人過來跟他說了幾句什麼。聽完他就點了點頭,「好,只要寧先生跟我們上車,何小姐立馬就可以走。」
「先放她走。」
「不行。」直接拒絕。
「還是那句話,我說到做到。」
又等了片刻,那人才點了點頭,「好。」
何淺腦子亂鬨哄的,胸前已經被鮮血染紅,腿軟地直接跌倒在地上,刀子卻還握在手裡,「我不走。」
「你必須走。」寧朗語氣堅決,「你留在這裡只會是我的負擔。」
何淺心裡一驚。
「寧先生,跟我們走吧。」領頭的人示意寧朗上車。
「先給她包紮一下。」
「寧先生,一會兒自然會有人過來。」他的眼神已經飽含威脅。
寧朗轉身跟他們走。
眼見他們就要開車離開,何淺卻忽然破釜沉舟,「來之前我已經報警!那些證據我也交給警察了!」
領頭的人瞬間停下,「你說什麼?」
「我說報了警!」何淺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你們出不去了!」
那人眯眼,語氣冷下來,「什麼意思?」
「你們被包圍了。」何淺淡淡的。
「不可能,剛才來的路上根本沒有警察!」一個提著刀子的人沖著領頭人解釋。
「沒有嗎?你再想想?」何淺嚇唬他。
「沒……沒有。」
「到底是沒還是有?」這回領頭的人是真的怒了,「你們呢,都沒看見嗎?」
「除了交警也沒……」說著忽然臉色泛白起來,「剛才的人是挺多,難道是便衣?還有好幾輛警車停在那兒,車門也關著。」
似乎在呼應他的話,恰在此時警笛聲大響。
「邵世傑。」寧朗這時候cha進話來,順手甩開身邊的人,這一次竟然沒人再攔他,「你躲不掉了。」
他走過去,何淺也站起來,雖然臉色蒼白,但好在血止住了,甚至還有力氣問他:「你有沒有事?」
寧朗的表情實在難看,何淺知道他在生她的氣,怪她不按原計劃離開。
警車鳴笛聲越來越近。兩個人很快就被烏壓壓的重新圍起來。
寧朗卻沒有看他們,只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何淺的手,然後拿走那把刀子,不說話,就只是把她攬進了懷裡。
「對不起。」何淺在哭。
我只是,不想再一次看著你受傷。
就像十五年前一樣。
寧朗閉眼,他懂。
他們的身後,一把黑色的□□直直的對上了寧朗的後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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