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西門慶幾乎立刻就猜出了自家老爹的意思,自家老爹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幫陳敬濟,可是又怕連累他,這才將他逐出家門。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老爹既然不捨得他受牽連,難道他就能眼睜睜的看著老爹進大牢或者被……黑髮人送白髮人嗎!老爹怎麼就一點不明白他的心呢。

苦笑了一下,西門慶現在倒是不著急了。先前他不明白老爹的決心,還有些僥倖的想法,現在已經明白了,他能做的就是想辦法保住老爹,還有陳敬濟。

要做到這些,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西門慶從地上站了起來,怡怡然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爹,今天晚上我們就給敬濟接風洗塵吧,看他那樣子,估計這些天都沒吃好,也沒睡好,真是苦了他了。」

西門達眼睛一瞪,「你已經不是西門家的人了,也不是我的兒子,我們西門家的事不用你管。」

西門慶無奈的笑了笑,「爹,我一會兒就去找高衙內,料想這件事如果他肯幫忙,應該也沒多大的事。你還是好好照顧一下陳敬濟吧。」

「這……」西門達狐疑的看向西門慶,他只知道最近西門慶天天往驛站跑,但他卻不知道西門慶跟高坎的關係。

在他看來,他們這種小人物,高衙內應該理都不願意理的,又怎麼會幫他們。

「真的可以嗎?你不要太為難……」西門達躊躇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畢竟誰有活的希望,也不願意等死,況且,他還沒看見他的孫子出世呢,他就算死了都沒辦法閉眼。

西門慶自然要好好安慰老爹一番,等到老爹終於放棄了剛才那個想法,他這才出了門,一邊往外走,一邊叫來玳安,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封求楊都尉幫忙的信呢?

玳安說根本沒有見到楊都尉,信還在他這裡,然後就把信交給了西門慶。

西門慶知道這信是個禍事,趕緊將信撕了個粉碎,這才聽玳安說剩下的事。

不過其實玳安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說好像跟禁軍教頭林沖的事有關。他這麼一說,西門慶倒是想起之前高坎收到的消息來,林沖帶刀闖白虎堂,是謀逆的大罪。

可是這楊都尉是怎麼被牽連進去的呢?是真的跟林沖有關係,還是其它的?

西門慶現在掌握的信息太少,也無從判斷,不過有一點肯定的是,這件事既然跟林沖有關,那必然是高俅高太尉做的。

如果剛才西門慶有三分把握自救,現在這麼一分析,倒是有了五分,要想在高太尉那裡求情,有什麼比從高坎那裡下手更直接有效的呢。

不過想到高坎昨天的態度,西門慶又有些擔憂。像高坎這種酒肉朋友,最靠不住,他未必把自己當回事。

要是其他人,送給他一些金銀也許能行,但高坎,估計他對銀子是什麼都沒什麼概念,怎麼會因為銀子幫自己。

不送銀子,西門慶想到的只有女色,可是這女色……

西門慶一邊想著,一邊出了門,剛要坐轎去驛站,就見旁邊一個女子探頭探腦的看著,仔細一看,那女子不是迎春還是誰。

瞬間,西門慶想到了昨天的事,高坎好像很中意李瓶兒。

頓住腳步,西門慶只猶豫了一秒,就轉身朝著迎春走去。

迎春見西門慶過來,當先開口解釋道:「我見官人這裡十分吵鬧,就出來看看。剛才看見有幾輛大車過來,而且趕車的人說一口京腔,可是去京城的人回來了?」

迎春這麼一說,西門慶倒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家老爹怎麼會知道陳敬濟來了。原來剛才外面有這麼大的動靜,連迎春都驚動了,自家老爹不發現才怪。

瞪了玳安一眼,玳安也知道自己這件事沒辦好,立刻縮著腦袋站在了一邊。

西門慶倒是沒有再追究這件事的對錯,他對迎春道:「是去京里的人回來了,我正要跟你家娘子說這件事呢,這件事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怎麼不妙?」迎春急道。

西門慶卻道:「你家娘子呢?」

迎春知道事情的輕重,趕緊跑回了家中,不一時又跑了回來,說李瓶兒在家中等著西門慶,讓西門慶前去。

西門慶跟著迎春進了花府,不一時就來到了大廳中。

大廳中,李瓶兒正急的來回走動,一見西門慶,立刻道:「官人,出了什麼事,可是求人的事不成了?」

西門慶並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深深的看著李瓶兒,好似要把李瓶兒刻在腦中一般。

李瓶兒經過昨天的事本來有些怨恨西門慶的,可是被他這麼濃烈的目光一烤,那些心思便立刻化為灰燼,只剩下滿心的羞澀,還有一絲淡淡的甜蜜。

就在這時,西門慶突然一把抱住了李瓶兒,抱的十分用力,好像一鬆手,李瓶兒就會消失一般。

李瓶兒的鼻息間全是西門慶身上那淡淡的皂香,臉色瞬間變的通紅一片,掙扎著想要脫離西門慶的懷抱。

「別動。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抱你了,以後……」西門慶的聲音十分低沉,帶著一種沉痛。

李瓶兒被這樣的西門慶嚇住了,也不再掙扎,小聲問道:「官人,到底出什麼事了?」

西門慶低頭輕輕的親了一下李瓶兒,然後放開李瓶兒,「你就不要擔心了,有什麼事,我一個人扛,絕不讓你受委屈。」說完,他就快步往外走去。

李瓶兒如何肯讓西門慶就這樣離開,她一把拉住西門慶的手,眼淚都落下來了,「官人,到底怎麼回事,你是要急死我嗎?」

西門慶還要掙脫李瓶兒的手,李瓶兒卻從後面一把抱住了西門慶的腰,泣不成聲。

西門慶長嘆一聲,這才回頭給李瓶兒擦了擦眼淚,道:「今早玳安才回來,說楊都尉一家還有我的親家陳家都被牽連了,現在都被下了大牢,弄不好,就連我……

不過,我既然說過要幫娘子,就一定會幫。我認識高衙內,這就去求他,哪怕我死,我也要求得他的幫忙。」

說著,西門慶就拉開李瓶兒的手,還要往外去。

西門慶的話說的沒頭沒腦,李瓶兒一心想著花子虛的事,一聽自然以為楊都尉還有陳家是因為幫自己才被牽連下獄的,如今又聽西門慶說會有生命危險,她是又感動,又愧疚。

早知道這樣,她寧可……

「官人,那高衙內好像十分難相處。」李瓶兒擔憂的道。

「哎!」西門慶長嘆一聲,但轉瞬就擔憂的對李瓶兒道:「對了,我這一去,無論成敗,你都不要去找我。還有,若是我真的,真的出什麼事,你立刻離開清河縣,千萬不要被高衙內看見,不然……」

李瓶兒昨天就覺的高坎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好似要吃了她一樣,如今一聽西門慶的話,她白了一張臉,「可是,可是那高衙內對我……」

「你放心,我會拼盡全力保護你的。」說著,西門慶還要往外走。

這次李瓶兒卻沒有攔他,因為她腦中亂作一團,各種念頭紛飛,她已經茫然一片,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了。

西門慶慢慢的走著,眼角卻看著李瓶兒的反應。這李瓶兒長的還算不錯,要是平時,他一定會好好跟她玩玩,可是現在跟自家老爹的性命一比,她卻遠遠不夠看。

他是很憐香惜玉,可是他卻有更愛的東西。

眼看著就要走出門口了,西門慶的眉眼微皺,難道他估算有誤?要是一般的女子,自己為她犧牲這麼大,她都要攔住自己才對,除非,除非李瓶兒對自己沒有一點情義。

可能嗎?西門慶的眉眼一冷,難道自己終日打雁,今天被雁打了眼,這李瓶兒跟自己也不過是逢場作戲?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不要怪他不留情義了。老爹是一定要救的,不論用什麼手段,付出什麼代價!

就在西門慶心思微轉的時候,李瓶兒突然喊道:「官人,我跟你一起去。」說著,李瓶兒就跟了上來。

西門慶臉上的所有表情立刻消失,全部換為擔憂,回身道:「你去幹什麼,你不知道高衙內對你……」

李瓶兒盈盈一拜,臉上全是認命之後的釋然,「官人可能不知道,我家裡原是京城的大戶,只因為出了一些事,我才不得不逃出京城。

當初嫁給花子虛,完全是因為花太監言語相逼,我又想得到庇佑,這才陰錯陽差變成現在這樣。

現在,既然高衙內垂憐我,我又何樂不為呢。高衙內與花子虛都一樣,都是我不喜歡的人,嫁給誰都一樣,何況高衙內還能幫我跟官人。」

說到這裡,李瓶兒嫣然一笑,「也許跟著高衙內,就不用再過這種提心弔膽的日子了吧。官人,我累了,就這樣吧,也算嘗了與花子虛的一段姻緣。

至於官人的情,我是個沒有福分的,下輩子吧,下輩子只望能先遇到官人。」

「娘子……」西門慶深情的喚了一句。

李瓶兒回了一個微笑,倒好似真的想開了,越過西門慶往外走去。

驛站中,高坎也剛起,一邊喝著醒酒湯,一邊扶著腦袋看外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鬍子站在一邊,焦急的望著外面,他知道高坎在等誰,只盼著西門慶趕緊來,不然倒霉的又是他。

在小鬍子的求神告佛中,高坎啪的一下將茶碗放在桌上,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快到午時了,衙內是不是餓了,我這就去給您準備午飯。」小鬍子知道高坎要發脾氣,快速的找了一個理由就沖了出去。

西門慶跟李瓶兒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小鬍子急急忙忙的往外沖,急忙問他高坎在哪裡。

小鬍子從未覺的西門慶長的如此順眼,立刻給西門慶指明了方向,這才笑眯眯的去準備午飯,現在,應該雨過天晴了吧。

西門慶跟李瓶兒來到客廳,正對上高坎,不過高坎的臉色看起來好似不是那麼好。

「可是頭疼?」西門慶看高坎扶著頭,便關心的問道。

高坎沒說話,只是拿眼看著李瓶兒。

李瓶兒被高坎的目光逼的直想後退,但一想到她來的目的,還是盈盈一拜,給高坎施了一個禮,「昨天妾身唐突了衙內,今天特來賠禮。」

高坎還是沒有說話,這讓李瓶兒有些尷尬,站起來也不是,繼續待著也不是,臉色通紅一片。

西門慶也有些拿不準高坎什麼意思了,他昨天不是喜歡李瓶兒的嗎,怎麼現在見到李瓶兒卻沒什麼反應呢。

也不能讓李瓶兒一直這麼待著,西門慶伸手扶起了李瓶兒,這才對高坎道:「怎麼,李娘子來見你,你不高興?」

高坎瞧了兩人幾眼,突然皮笑肉不笑的笑道:「高興,怎麼能不高興呢。」說著,他一把拉住李瓶兒的手,往他懷裡一帶,就將李瓶兒抱在了懷中。

李瓶兒驚呼出聲,但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后,卻沒有掙扎,而是羞紅了臉。

西門慶看高坎這個反應,倒是鬆了一口氣,他剛才還以為自己的猜測有問題,「李娘子有件事想求你,我這才帶她來的,你可不要欺負她。」

西門慶半真半假的道。

「哦?是嗎,有事求我?不過我今天可不怎麼高興,若是讓我高興了,什麼事都好說。」說著,高坎竟然對李瓶兒動起手腳來。

李瓶兒早料到會是這樣,她也不是雛兒,所以並沒有太慌張,只不過意識到西門慶還在看著,看著這樣的她,這讓她十分羞愧,所以抬頭對西門慶哀求的看了一眼,希望他能離開這裡。

西門慶以前跟自己那些朋友玩樂的時候其實什麼都見過,所以倒真沒覺的多尷尬,只不過李瓶兒既然不願他看,他自然就不想留在這裡,所以對高坎道:「我去廚房看看今天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說完,他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高坎突然出聲,「哥哥何必忌諱這些,我正要向哥哥討教幾招,我們一起來玩,豈不高興。」

說著,他已經將李瓶兒剝的差不多了。

李瓶兒羞的渾身都紅了,趴在他懷裡只當自己死了。

西門慶以前也不是沒跟朋友玩過,可是對上李瓶兒還有高坎,總覺的哪裡怪怪的。想走,可是看高坎的意思根本不想讓他走,留下一起,西門慶真覺的莫名的不合適。

高坎見西門慶垂著眼皮不動,也不管西門慶,就開始動作,而且好似為了顯示什麼,專門弄的很大聲。

西門慶什麼陣仗沒見過,眼觀鼻,鼻觀口,坐在一邊就當自己睡著了。他本就酒醉,一上午又擔驚受怕加著急,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真的睡著了。

等到他再睜眼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大廳中空無一人,只剩下他一個了。

起身伸了個懶腰,他來到外面,正看見小鬍子經過,趕緊問高坎在哪裡。

小鬍子臉上青了一大塊,苦笑著告訴西門慶高坎正在後面練球呢。

西門慶有心問問小鬍子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但又怕戳到他傷疤上反而不美,所以關心了兩句就朝著後面而去。

驛站後面有一大片空地,本來不知道幹什麼用的,但自打高坎來了之後就變成了高坎的地盤,他經常在這裡玩樂,就比如現在。

初夏的太陽已經有一點溫度了,高坎費力的用膝蓋掂著球,可是也許人真有天分這種東西,而高坎在玩球這方面真的沒有天分,所以那隻球掂兩下就掉了,掂兩下就掉了。

今天高坎意外的執著,球掉了就去撿,然後繼續,掉了再去撿,再繼續。也不知道他這樣做多久了,身上的衣服領子、後背等處已經濕了一片。

西門慶站在旁邊看著他努力,並沒有上前去打擾。

高坎也好似沒發現西門慶一般,繼續著剛才的動作。不知道過了過久,忽然,那個球又脫離了高坎的控制,朝西門慶飛來。

西門慶也不含糊,高高跳起,用腳一點,那球就如同黏在他身上一般乖順了。

西門慶玩心頓起,彎腰、抬腿,連做了幾個高難度的花式,這才將球還給高坎。

高坎接住球,並沒有繼續踢,而是拿手轉著球,垂著臉對西門慶道:「我想收剛才那個小娘子做侍妾,她也同意了。」

西門慶早就料到會是這樣,而且就像李瓶兒所說的,她跟著高坎甚至比跟著花子虛還要好,所以他點點頭,「你高興就好。」

高坎抬頭看了一眼西門慶,又迅速低下頭去,「我會幫她救出花子虛。」

「嗯。」

「你的姻親,還有楊都尉,我已經給我爹寫了信。」

西門慶臉上一喜,他本來只求高坎能求高太尉放了陳敬濟就心滿意足了,沒想到高坎做到這個地步,看來,他今天總算沒有白忙。

高坎看西門慶如此高興,又道:「不過我爹有時候也不會聽我的,但是你放心,我絕不會讓我爹牽連你的。」

高坎跟李瓶兒不同,他一聽李瓶兒的話,再一問小鬍子,就知道楊都尉是因為他想教訓林沖才會被牽連進去的,這讓他有些惶然。

他不知道西門慶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會不會怪他,尤其是剛才他還搶了西門慶的人,並且當著他的面做出那種事。

「這件事,是我的錯。」高坎躊躇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西門慶立刻猜到了他的意思,不過他從沒有怪過高坎,這件事只能說陰差陽錯。

況且,之前西門慶還真沒對高坎抱什麼希望。在他看來,這世上除了他爹,沒有人會無條件的對他好,現在高坎這樣,已經遠遠高出他的預期。

伸手拍了拍高坎的肩膀,西門慶道:「好弟弟。」

高坎聽見西門慶如此喚他,這才真正的雨過天晴,用手拍了拍藤球,笑道:「我們來練球吧!」

「好。」西門慶回以一個微笑。

陪高坎練了半天的球,西門慶婉拒了晚飯,這才回到家中。

路過花子虛家門口的時候,西門慶往那邊望了一眼,只見那邊大門緊閉,他便很快移開了視線,進了自家家門。

正廳中,西門達坐在主位上,端坐著身體,眼睛望著外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的下手,陳敬濟換了一身天青色的衣服,稱的他更加粉琢玉器,如同太上老君身旁的小童子一般,只不過他一臉的忐忑不安,十分不搭調。

在西門達的右邊,西門大姐乖乖的坐在那裡,她小小的年紀,竟然也好似感覺到了空氣中的不尋常,一點都沒有哭鬧。

西門慶一進門見到的就這這樣一幕,這讓他心裡暖暖的。臉上掛上他那慣有的笑容,他湊到西門達身邊,調笑道:「爹,我都餓了,晚上吃什麼?」

西門慶這麼一笑,滿屋子的氣氛立刻為之一變,好似魚兒終於遇到了水一般。

西門達喝道:「站好了,沒個正行。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爹你就放心吧,高衙內說已經給高太尉寫信求情了,料想應該沒什麼大事。」

西門達雖然剛才就料到了是這個結果,但親自聽見從西門慶嘴裡說出來,還是喜悅不已,趕緊讓來保擺飯。

吃飯的時候,西門達對陳敬濟十分的照顧,甚至連西門慶跟西門大姐都排在了後面,可見陳敬濟在西門達心裡的地位。

吃完飯,幾人坐在客廳中喝茶,西門達拍了拍陳敬濟的手,道:「苦了你了。你就先在這裡住下,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

陳敬濟此時也知道他終於安全了,感激的點了點頭,要不是西門達不允許,他幾乎立刻給他跪下。

西門達又拉過來西門大姐,對陳敬濟道:「大姐還小,你們的事還要等等。」

陳敬濟知道他說的是他跟西門大姐的婚事,不由得拿眼去看西門大姐,只見對方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他立刻沒了興緻。但現在人在屋檐下,他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唯唯的應著西門達的話。

不一時,西門達不知道怎麼的提到西門慶,便對陳敬濟道:「你千萬別跟他學,你是個好孩子,以後好好讀書,總比他整日只知道玩樂的強。」

西門慶聽老爹如此說他,也不惱怒,就在那裡笑嘻嘻的喝茶,惹的西門達又是一番教訓。

陳敬濟偷眼打量了一下西門慶,只見他玉冠華帶,皎皎如明月一般,只是簡單的坐在那裡,便是眾人視線的焦點。

其實西門慶比他只大了幾歲而已,可是跟他簡直是天壤之別。

回想這些天,他覺的是天塌地陷的大事,而眼前這人竟然輕輕鬆鬆的就解決了,這人絕不像西門達說的那樣沒用。

西門慶正聽著老爹無關痛癢的訓話,就感覺有人在看他,朝著目光投來的方向一看,正好看見陳敬濟好奇的看向他,便回了一個還算善意的微笑,卻沒想到陳敬濟立刻低下頭去,不再看他,這讓西門慶鬱悶不已。

他又不是洪水猛獸,用的著這麼怕他嗎!

西門達又說了很久的話,這才放眾人各自回房休息。

西門慶休息了,高坎此時卻在不安的來回走動,他答應了要保住西門慶跟他的親戚,其實他心裡也沒底。

在外人看來,他爹十分疼他,好像是因為他才處置的林沖等人,其實則不然。上次他去跟他爹告狀,他爹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早晚會收拾這些人,他的事只是一個□□而已。

如果真是那樣,他還真不確定他爹是否會聽他的。

又走了一圈,他煩躁的道:「你說我爹怎麼能聽我的?」

大廳里除了高坎就是小鬍子,小鬍子想當自己是死人都不成。

他聽了高坎的話也是暗暗叫苦,但又不能不回答,稍微一思索,他眼睛一亮,道:「衙內,你要是能做點讓太尉高興的事,到那時候,你提什麼要求,太尉能不答應呢!」

「高興的事?」高坎瞪了他一眼,「直接說我該怎麼辦。」

「這。」小鬍子諂媚的道:「皇上十分震驚知縣的滅門慘案,這才派杜川來徹查此事,可是你看,杜川來了這半個月,什麼都沒查到。

要是衙內你能查清此事,在皇帝面前露了臉,太尉還能不高興。」

「查案?好像挺有意思的。」高坎眼睛一亮,「對了,叫哥哥一起查,到時候皇上一高興,沒準就讓哥哥去京里做官了。」

小鬍子雖然覺的高坎這有點太異想天開了,不過他是不會戳破高坎的,「衙內您說的太對了,到時西門大官人進京,您就可以跟他長長來往了。」

「太好了。」高坎一手握拳砸在另一隻手掌上,「到時我還可以把哥哥介紹給我爹認識。哥哥踢球踢那麼好,又什麼都會,我爹一定會喜歡他的。」

越想越覺的美好,高坎恨不得立刻就將這個消息告訴西門慶,還是小鬍子說現在天已經晚了,西門大官人肯定已經睡下,他這才忍住沒出門。

不過,他躺在床上激動的半天沒睡著,直到後半夜,這才噙著笑容睡著了,此夜,定然是一個好夢。

第二天,西門慶照常來驛站報到,高坎立刻跟他說了這件事,並且保證,只要他們破了案,他一定會求他爹給西門慶一個官職。

西門慶一聽有官做,也很高興,沒想到這次竟然因禍得福了。稍一思索,便答應了下來。

畢竟這件案子如果他破了,便是他的時機到了,如果沒破,也不損失什麼,他何樂不為。

高坎見西門慶答應,喜出望外,立刻吩咐小鬍子將杜川叫來,他跟西門慶要好好問問這案子的詳細情節。

西門慶不比高坎,他有他的思量,知道如果這麼問杜川,相當於搶了杜川的功勞,杜川可能不敢怨恨高坎,但他可就要倒霉了。

趕緊伸手阻止了高坎,他道:「我們何必驚動欽差大人,如果通過他我們才將案子破了,到時候功勞算誰的呢?」

高坎本來就沒什麼主意,自然覺的西門慶說的有道理,「那我們該怎麼辦?」

西門慶想了想,「縣衙里的胡銘為人倒還不錯,不如你找個借口把他調過來。有了他,我們破案的幾率會大很多。」

高坎連連點頭,轉頭對小鬍子道:「聽見沒有,還不快去。」

小鬍子鬍子抖動了兩下,趕緊應著下去了,為什麼跑腿倒霉的總是他,真是流年不利。

高坎要調胡銘來,誰敢攔,甚至連調他來的原因都沒人敢問,只是小鬍子一句話,欽差就乖乖的放人了。

胡銘聽說高衙內要見他,卻有點忐忑。高衙內的名聲可不太好,對下人輕則打罵,重則斃命,他不知道這高衙內怎麼會突然要見他。

一進大廳,胡銘也不敢往上看,就給高坎磕頭。

高坎不耐煩的道:「起來吧。」然後拿眼問西門慶該怎麼辦。

西門慶站起身,將胡銘扶了起來,這才道:「胡捕頭不要擔心,高衙內只是想讓你協助他查知縣一家的案子。

高衙內是個是非分明的人,只要你幫我們破了案,一定會有你的好處」說著,他轉頭對高坎道,「高衙內,是不是?」

高坎聽習慣了西門慶叫他好弟弟,忽然聽見他叫自己高衙內,還真有點不習慣,但他也知道西門慶這樣肯定有他的用意,所以只是不悅的哼哼兩句,算是應了西門慶的話。

胡銘這才明白高衙內叫他來的原因。

這些日子他在杜川手下沒少受氣,而杜川算什麼,在高坎面前還不是跟孫子一樣,所以他立刻察覺到這是一個機會,一個青雲直上的機會。

「衙內,大官人,我一定會竭盡全力。」

西門慶見胡銘如此上道,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問道:「現在那件案子到底查的怎麼樣了?」

一聽說案子,高坎也立刻朝胡銘看來。

胡銘這次倒沒多少害怕,立刻將他知道的說了出來。

其實進展跟上次胡銘見到西門慶時差不多,根本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

杜川已經認定這是妖怪作祟,要請道士、法師來驅逐妖魔,可是常衙內的總管卻堅持說他們家的少爺是被人害死的,一定要杜川查個水落石出,給常衙內報仇。

本來一個常家總管,杜川這個欽差根本不用理會他的意見,可是壞就壞在這常家是蔡京菜太師一脈,現在蔡京跟高俅表面很和平,可是一山不能容二虎,兩人的派系間爭鬥不斷。

杜川怕常家會從中作梗,有點忌憚常家,所以才一直沒有結案,拖到了現在。

當然,這都是胡銘聽來的小道消息,他也不知道準不準。

西門慶拿眼詢問高坎,這件事關係到他爹,他應該最清楚不是。

高坎一臉的莫名,他只見過蔡京幾次,處於印象中有這個么人而已,至於其他的,他還真不知道。

西門慶一看,就知道這位屬於扶不起的劉阿斗,也不難為他,轉身叫胡銘繼續說。

胡銘這回也明白了這件事看似是高坎的主意,可是真正主事的可能還是西門慶,所以對西門慶的話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知縣一家三十六口,除了蘇衙內是被人活剮了,常衙內被點了天燈外,其餘三十四口身上沒有一點傷痕,仵作也驗過屍首,證明他們不是中毒而亡。

「所以說他們的死因至今也沒查到?」西門慶皺眉道。

胡銘點了點頭,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那裡根本沒有一絲外人去過的痕迹。」

西門慶目光微沉,又問了知縣隔壁的人家,當晚是否聽見什麼聲音或是看到什麼,胡銘回答只聽見一兩聲叫喊,但很快就沒有了,那些人家也就沒在意。

這下西門慶也不知道問什麼了。這種案件,從常理來斷案肯定是不行的,出奇制勝也許還行的通。

「假設殺人的是人的話,你們覺的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或是一群人?」西門慶問道。

「應該不止一個人吧,怎麼看,這都不是一個人能辦到的事。」胡銘猶豫了一下,猜測道。

高坎也跟著點了點頭。

西門慶卻輕輕的搖了搖頭,「我覺的兇手只是一個人,而且是仇殺,對象便是蘇衙內與常衙內。」

說完,也沒等兩人問,他便繼續道,「我現在已經有了一個主意,我們就來看看這兇手到底是何許人也。」

高坎跟胡銘聽說西門慶這麼快就有了主意,都有些難以置信,不過等到他們聽完他的計策后,都面帶興奮,好似已經看到兇手落網了一般。

當天晚上,西門慶回到家裡,小廝平安已經從韓伯那裡回來了,他告訴西門慶,東方不敗好好的在那裡待著,據說從未離開過。

西門慶聽完后並沒有太過於驚訝,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第二日,縣衙里就傳出消息,說知縣一家其實並沒有被滅門。當時死的人並不是蘇衙內,而是跟蘇衙內長的十分像的他的遠房表弟,至於蘇衙內,則因為有事去了廣東,直到今天才回來。

蘇衙內知道一家被殺,自然十分憤怒,發誓要把殺他全家的人碎屍萬段,所以在城南萬柳坡擺下場子,邀兇手來一決生死。

如果那個人是個敢作敢當的漢子的話,就來,如果那個人是個縮頭烏龜,那他就饒了那人的性命。

畢竟這樣的軟蛋,活在世上也只是浪費糧食罷了。他殺了那人反倒是成全了那人,髒了他的手,還不如讓那個人卑微的活著,受盡世人的唾棄,一生一世都記得他是個沒膽的懦夫。

宋朝匪患橫行,這些匪患不重法律,但卻十分注重名聲跟道義,而如果這個兇手真的是道上的人,卻敢做不敢當,一定會被道上的人唾棄。

蘇衙內就是抓住了這點,才擺下的場子。

這麼勁爆的消息,一經傳出就引起了軒然大波,百姓茶餘飯後都在談論此事,贊成的有,不贊成的也有,但看熱鬧的居多,甚至還有人親自去萬柳坡看了看。

果然,他們遠遠的就看見蘇衙內站在坡上,好似在等什麼人。

蘇衙內真的沒死,蘇衙內真是個好漢,那個兇手估計根本不敢來。

這些夾雜著眾人對兇手的詆毀,就像長了翅膀一般飛了出去,不到三日,就連臨縣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甚至還有一些人專門來看這個兇手是否會來,清河縣瞬間又熱鬧起來。

萬柳坡名為萬柳坡,就是因為這裡有很多柳樹,這些柳樹也不知道是誰栽下的,如今粗的足有水桶那麼粗,細的也有手臂那麼粗,層層疊疊的茂盛不已。

在萬柳坡的正中間,也就是這個土坡的最高處,卻詭異的沒有一顆柳樹,站在這裡,可以將周圍的景色一覽無餘,也最為顯眼。

此時,這裡就站了一個人,看那樣子,正是幸免於難的蘇衙內。

在萬柳坡的東面,一處枝葉茂密的柳樹底下,高坎焦躁的看著土坡那邊,發現那裡依舊沒有什麼異常后,他回頭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怎麼還不來?難道他發現這是個圈套,所以不敢來了。」

「他一定會來的,也許,他剛得到消息,已經在路上了。」西門慶定定的道。

「為什麼?」胡銘握著佩刀,也有些懷疑西門慶的計策了,這都四天了,還沒有動靜,「要是我的話,我一定不會來的。」

「那你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知縣一家嗎?」西門慶反問道。

胡銘尷尬的搖了搖頭。

「那個人定然是個十分驕傲且有本事的人,他那麼恨蘇衙內,知道自己殺錯了人,蘇衙內可能還沒死,怎麼會不來。至於我們所謂的危險,他也許還不放在眼裡。」

「等著吧,他一定會來的。」西門慶眼底有一種棋逢對手的光芒,他設下了陷阱,就等獵物跳進來,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享受的呢。

而且,他也十分好奇那個人是否有三頭六臂。

真有那樣的人嗎?胡銘被西門慶說的打了個冷顫,「那要不要我多派些人守著?」

西門慶搖了搖頭,壓低身子朝坡上看去。

不得不說,在某種程度上西門慶還是很了解東方不敗的。

韓伯所在的地方雖然偏僻,但既然有人,就需要跟外界打交道,只不過時間早晚而已。

自從上次東方不敗揮手間便將桌子化為齏粉后,韓伯對東方不敗唯命是從,所以上次平安來問,才會得到東方不敗從沒有離開過這裡的答案。

至於東方不敗為什麼要騙西門慶,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而現在,他正在趕往萬柳坡的路上。

那個冒犯他的人還沒死,還敢說他不是男人,他已經想好該如何讓他好好的享受完生命這僅剩的時光了。

至於那個蘇衙內是否真的沒死,萬柳坡是否是一個陷阱,他根本就沒考慮過。因為就像西門慶說的,他根本不把這些放在眼裡。

況且就算那裡是陷阱又如何,既然有人想見他,他為什麼不去見。只希望那個人不要後悔見他才好,因為這樣做的人都已經被他送進地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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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與西門慶的種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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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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