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殘陽抹掉臉上的汗珠，甩甩濕透的長發道，「知道了，你先去通知其他人，我等會就來。」

那孩子瞧見他赤著膀子臉紅了一下，又急急忙忙的跑開。

四下無人，殘陽從儲蓄袋裡取了一方絲綢擦身，換了一件褻衣裹體，就著*的地面里倒影出來的身形理髮，待一切準備就緒，這才出了門。

外面早已混亂不堪，兩部落交戰，現場一片狼藉，殘陽從部落口牽了匹馬騎上，加入斑雜的混戰。

他初加入部落不久，部落里的人都對他防備不已，此時正是一個建功立業的好時機，殘陽自然不願放棄，何況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快馬加鞭，殘陽很快出了部落，到達混戰之地，兩方無數人身死，屍體鋪了一地，馬蹄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殘陽尋了個角落，人箭搭在手中，微微用力，弓弦崩成一道弧度，閉上一隻眼瞄準對方部落的首領，那首領手段老辣，身形如虎如豹，穿梭於人群中腦袋若隱若現。

殘陽在心裡默念，「正中眉心……」視線里突然出現一抹熟悉的面容，殘陽放下紀元三箭，極目望去，「竟是柳萬鈞！」

他立馬放棄了追殺對象，轉移了目標，箭頭對準正在浴血殺敵的柳萬鈞，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柳萬鈞啊，柳萬鈞，真是冤家路窄。」

手鬆開，人箭化作一抹金光破空而去，直指柳萬鈞，柳萬鈞那廝許是感應到了危機，急忙朝這邊看來，卻已然晚也。

人箭速度飛快，肉眼不可見其真身，只能瞧見空中一閃而過的金線

情急之下柳萬鈞拉過身邊的人替他擋了一箭。

噗！人箭恰好射中那人的胸口，那人口吐鮮血，不過片刻便已歪頭身亡。

人箭不是人，雖然頗有靈性，卻也僅限於靈性，無法分別射中的人是不是目標。

人箭滿載而歸，殺的卻不是他想要殺的對象。

殘陽滿心怨恨無法發出，那廂柳萬鈞卻是鬆了一口氣，丟開手裡的屍體，站穩了身子，收斂住情緒朝這邊走來。

這時候的柳萬鈞卻是已經有了幾分後世的偽君子之稱。

殘陽也策馬揚鞭，趕了過去，四周的一切好像都變得模糊了一樣，只有柳萬鈞踏步慢走到快跑的動作像慢動作一樣不停的回放在他腦海里。

他搶過一匹馬，人在瞬間一躍而起騎上馬匹，拉住馬勒便已繼續朝他這邊奔來。

砰！兩方在半路上碰撞交鋒，柳萬鈞手裡拿著長矛，殘陽手裡拿著紀元弓箭，長矛刺在弓身上，巨大的衝力讓弓迅速朝後挪移，直到弓弦停在他脖子下面。

只要再進一步弓弦就會割傷殘陽的喉嚨，弓弦太鋒利了，殘陽每次拉弓之前都會運行真元以防割傷手心，卻沒想到如今卻成了他的催命鎖。

力量的交鋒讓座下的馬不安起來，蹄子奔來走去，沒過多久便已走不動。

柳萬鈞加大了力量，殘陽手上的壓力頓增，卻是沒想到僅僅一個月未見，他們便已相差如此巨大。

若殘陽沒看錯，柳萬鈞根本沒用真元，僅僅是自身力量。

他沒用真元，殘陽也不甘示弱，自然也同樣比拼肉身的力量。

他使了巧力把壓力尖上的弓轉了一面，頭一歪，長矛瞬間失去目標，刺在他右邊空氣中，長矛速度很快，驀地反應過來，便想收回，弓身卻在剎那間狠狠的打在長矛上，發出『鏗』的一聲。

紀元弓乃是仙器，本質不凡，柳萬鈞手裡的長矛卻僅是普通貨色，兩兩相遇，自然是紀元弓佔了上風。

柳萬鈞手裡的長矛發出『咔嚓』之音，原是那長矛不堪負重，裂開一條條蜘蛛網一樣的裂縫。

殘陽瞧見機會，人箭十分有靈性的主動飄在弓上，用力一拉，人箭頓時化為金光朝柳萬鈞飛奔而去。

如此短的距離，這次柳萬鈞卻是無法躲過。

鏗！的一聲，長矛把人箭掃落在地，沒有真元的人箭一陣黯淡，長矛卻也完成了它最終的使命，徹底粉碎。

他沒了武器，殘陽卻也收了人箭，同是一時進入此地，並且一樣無法徹底使用真元，他倒是起了攀比之心，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是他？還是自己？

他招式踏實，熟練，按部就班，力量卻尤勝殘陽一籌。殘陽手段毒辣，刁鑽，招招信手拈來，直指他的要害，處處克制於他。

兩人在空中不停交戰，力量的碰撞早以不是身下馬匹能承受得了的，索性雖不能飛，卻能利用招式之間的附帶，暫時飄於空中。

你來我往之間，他們二人早已脫離了戰亂區，於一處荒涼之地爭鬥不休。

天地重力之下，很快便已疲憊不堪，卻誰也不肯放手罷休。

戰到最後，倆人如同凡人潑婦打架一般，揪頭髮，扯衣裳，騎在對方身上在一層薄薄的草地上滾來滾去。

雖身在戰鬥，殘陽卻對四周留了心眼，良久，忽感地面震動不休，遠處傳來獸吼之聲，一陣煙霧飄起，待極目望去，卻見不遠處百萬野獸奔騰而過。

「是獸潮！快住手。」他驚嘆出聲。

殘陽騎在他身上，人箭抵在他脖頸動脈處，「你倒是先停手試試！」

他被殘陽騎在身下，手中小巧的匕首抵在殘陽下腰之處，「你處處想要我命，我若先停手，必要喪命你手。」

「獸潮在即，難道你是想和我死在一起？」殘陽毫不放鬆，此時的柳萬鈞早已稍備了一絲後世偽君子作為，竹葉青之稱，殘陽自然不能有絲毫鬆懈。

「若你再不放手，我們可能真的要死在一起了。」他語氣中帶了一絲無奈。

殘陽看了一眼速度不慢的獸群，此時距離他們不過百米之距，倆人雙雙筋疲力盡，力量消耗過多，若再不離去，只怕命喪於獸爪之下，殘陽語氣放緩，「其實，卻是有個萬全之策。」

二人彼此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殘陽在心中默數了三位數，「三，二，一。」

待數目盡了，他二人一齊鬆手，朝身後滾去，原是那獸潮早已來到此處，百寸大腳，一步踩下，若他二人再晚一步，便已成了亡命之徒。

同是天涯淪落人，倆人反應，速度皆不慢，在獸爪再度來臨之際，齊齊奔走。

在空中卻是再度交手，柳萬鈞那廝腦子不錯，瞬間分析出現在的情況，「此時逃命在即，我二人不若並肩作戰，否則必要喪命於此。」

「不。」殘陽搖搖頭，手上招勢不變，依舊招招奪命，「兩人一同逃命，誰在後面便會抵擋獸群，為前面的人留下生機。」

「愚蠢。」他氣急敗壞的大吼，「我二人遲遲拿不下對方，你以為這一時片刻便會分出勝負？」

「不，不需要分出勝負，只要你落在後面便成。」殘陽取出紀元弓，人箭搭在手中。

「等等……」他朝身後百萬奔騰而來的獸群看去，「你之所以殺我，無非是利益不夠，我卻是知曉一件天大的秘密，你可有心知曉。」

殘陽微笑的拉弓，「什麼秘密？」

「這獸潮是人為的。」

「哦，於我何干？」殘陽眯了眼，人箭箭峰瞄準柳萬鈞。

「你難道不好奇，百萬獸潮，這得需要多少神念驅使，對於元神靈魂的需求量得多大？」

「也許是個世外高人。」為了防止一箭射不中柳萬鈞，殘陽特意多運行了幾圈真元。

「不，我見過驅使獸潮的人，是位姑娘，年近雙十。」

「你沒有騙我？」人箭躍躍欲試，箭峰發出金光，只待他鬆手放它而去。

元神之事對他事關重大，殘陽不得不謹慎。

既然有壯大元神魂魄的法門，說不定也會有修復元神魂魄的秘法也不一定，畢竟元神的增長常常伴隨著損傷。

「我以心魔起誓，若有半句虛言，永不進階。」柳萬鈞四指朝天，語氣震天。

心魔起誓就相當於在心裡加了一把鎖，並且沒有鑰匙，除非你能做到自己的誓言，否則必會被心魔反噬。

殘陽便是因為心魔起誓的原因，才會在柳萬鈞升仙之後不得已回到過去，趁他羽翼未豐之前殺了他。

心魔起誓最早來源於太古時代，至太古時代開始便一直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誓約，至今無人破解。

殘陽收起弓箭，「你有什麼辦法？」

柳萬鈞平靜的看他一眼，似乎早就料定殘陽會心動，「我初見她時是在綠洲之河，當時我正欲沐浴更衣，恰好她也路經此地，我們產生了一點小誤會，最終打了一架。

她心思單純，又不忍殺生，我堪堪從她手底逃生，她便驅使了獸群前來追我。

若我沒猜錯，此時便是她在驅使獸群路經此地，獸群嗅覺靈敏，必是嗅到血腥味尋了過來。

她常年居於部落，對外甚少得知，若我們演一出苦肉計，必能騙得她帶我們去部落盜得元神魂魄壯大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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