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武悼

第43章武悼

在攻打新竹縣前，楊載雲他們再次讓大家碰頭，這次是讓出敢死隊的。

楊載雲貌似公平公正的讓宋哲、徐驤他們各自出一百人，楊載雲也出一百人，組成一共三百人的敢死隊。只要攻破城牆了，這敢死隊就第一個衝進去。

然而實際上楊載雲也在坑宋哲和徐驤。楊載雲的新楚軍的新楚軍足足二千五百號人馬，宋哲則是帶了哲字左營八百號人，哲字右營二百三十多號人，再加上一百多名民夫。徐驤算是比較寒酸，自身人馬只有三百人，不過還有其他小股義勇軍跟隨，一共有約莫七百人左右。

宋哲自然不滿意，不過徐驤沒有反對，這人是真正的忠君愛國的。既然徐驤都沒有意見，宋哲還有什麼好說話的？

畢竟最吃虧的人可是徐驤，宋哲雖然吃虧，但他士兵數量在那裡，讓他出一百號敢死隊也不算是特別理虧的要求。

三路兵馬先到十八尖山集合。

十八尖山位於新竹縣城東南方，山脈形狀呈現新月形，蜿蜒約7、8里，恰好環抱新竹縣城的東、南兩面。

原本日軍在這裡駐紮有兵站，但現在日軍都已經從兵站處撤了。不僅僅連物資都帶走了，兵站也一把火少了，水井處更是投入一隻高度腐爛的牲畜。即使把高度腐爛的牲畜撈上來也沒有用，水已經有病毒了，這水井已經不能用了。

楊載雲只是罵罵咧咧的讓士兵找另外一個有水源的地方休息，中午就準備攻城。

隨行的小羅伯特·李卻臉色有些難看，悄悄對宋哲說道：「這些敵人不能夠小瞧，他們的心很狠。完全不在乎假如自己擊敗敵人佔據這些土地后的情況，只追求勝利，為此不擇手段。」

宋哲聽了小羅伯特·李的話后，認真想了想，也禁不住在酷熱的七月感覺到幾分寒冷。

對上這麼一個敵人，而己方還在暗自算計，大的有黎景嵩和劉永福、李秉瑞的爭權奪利，小的不就是宋哲剛剛碰上的敢死隊事情嗎？

楊載雲手下有訓練有素的二千五百名新楚軍，這支人馬前身是左宗棠的楚勇，後來張之洞接收過來整編，最後送到黎景嵩這裡來，怎麼看都不是弱旅。

楊載雲就是耍小心眼，不肯出死力。讓宋哲這成軍都沒有一個月的哲字營和義勇軍出三分之二的敢死隊主力。

這樣的統帥，這樣的隊友，這一場戰鬥懸了。

忽然，宋哲感覺肩膀被拍了一下，宋哲嚇了一跳。扭頭看過去，原來是姜紹祖，他右手牽著馬，左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咧開大嘴說道：「宋兄弟，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感覺？」

宋哲：「可差點給你嚇死了，對了，你好像是跟湯興一路的，怎麼來這裡了？」

姜紹祖說道：「楊大人說軍議，商量一下怎麼個打法，也讓弟兄們趁此休息一下，好待會兒有力氣打倭寇。」

宋哲左右張望下，還真發現不少義勇軍來了，不僅僅是義勇軍，還有另外一路兵馬陳登波及棟軍也到了，亂鬨哄的到處都是人聲沸騰。自己剛才想事情想得太過入迷了，都沒有發現周圍的變化。

姜紹祖說道：「宋兄弟別打岔了，剛才在想什麼？」

宋哲略微猶豫一下，說出自己心中的憂慮，最後補充一句：「……這一戰如此兒戲，怕是不難以勝之！」

其實宋哲還是保留了一些話，只是說『難以勝之』，這話表達的意思比較含糊。可以說打敗仗，但也可以說雙方僵持，誰也奈何不了誰。否則宋哲敢斷然新楚軍、義勇軍肯定打敗仗，讓別人給人聽了。楊載雲以一個擾亂軍心的罪名把宋哲砍了，從軍法上說，宋哲死的可不算冤枉。

姜紹祖並沒有立刻說些什麼，而是沉默了半響，咧嘴一笑，有些答非所問地說道：「宋兄弟知道姜某人最敬佩的人是誰嗎？」

宋哲不太在意這個問題，有些隨意的說道：「關羽嗎？」

南方多迷信，各路神仙都有，不過要說裡面真的在史書上有記載牛人，估摸也就關羽一個，很多人都頗為敬佩關羽。

姜紹祖搖了搖頭，抬頭看向天空，聲音有些低沉：「關二爺雖然義薄雲天，然而還不是我最敬佩的人。」

頓了頓，姜紹祖臉上帶著一股神往之色的徐徐說道：「是武悼天王冉閔！你知道他嗎？」

宋哲點了點頭，冉閔是一個在史書上都很生僻的名字。很多原因，造成了古代的文人對冉閔要麼是惡評，要麼是厭惡的一筆帶過。不過在歷史上，冉閔卻是一個可謂改變了中國北方百姓命運，甚至改變了漢族命運的人。

注意，是改變，不是影響。

姜紹祖沖宋哲笑了笑，說道：「宋兄弟大概奇怪，為什麼我會最敬佩這麼一個死後一生惡名，在史官口中『不自量力』死去的人吧？」

宋哲笑了笑，沒有說話，因為他感覺姜紹祖雖然在問，但他不是需要他的回答。

果然，姜紹祖沒有在乎宋哲為什麼不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的接著說道：「當初如果不是武悼天王冉閔五道殺胡令，屠殺了數百萬胡人，讓胡人再也不敢肆意屠殺我漢人。那裡有今日的我和你？這天下，還有漢人嗎？」

姜紹祖：「而現在的情況和五胡亂華的時候何其相似？日本人隨意欺負著滅亡漢人，而且我還聽說了旅順的事情，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降臨到台灣上！」

姜紹祖：「如何阻止？唯有仿效武悼天王冉閔，以殺止殺！即使失敗了，日本人也知道，我們漢人敢流血，敢拚命！絕對不是好欺負的！」

宋哲默然。

只是沒有等宋哲開口，戰鼓聲已經響起，這是讓所有軍官到中軍大帳那裡聽令的時候，看來楊載雲和吳湯興、陳登波他們已經協商好攻城方略。

宋哲只能夠希望，他們別弄一個太坑的方略來。要不然宋哲回去哲字營的第一個命令不是布置攻城任務，而是布置撤退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