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陳師爺

第10章陳師爺

宋哲剛剛躺在床上沒有多長時間，卻響起「篤！篤！」的敲門聲。

滿心都是懊惱，但宋哲也得起床去看看誰找自己。

打開門定眼一看，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唐老虎的師爺。宋哲心頭一顫，莫非唐老虎發現自己做的事情，感覺自己坑了他，打一個回馬槍？

那師爺彷彿感覺到宋哲的驚懼，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施施然的說道：「宋先生，這次只有在下一人而已，而且這次前來，並非是東家的意思。」

宋哲有些疑惑的掃了師爺一眼，但還是讓開身體，做了個請的手勢。

師爺入內坐下，宋哲為師爺邊斟茶邊問道：「還不知道這位先生怎個稱呼。」

師爺客客氣氣的接過茶杯，說道：「那裡算得上什麼個先生，在下姓陳諱叔同，宋先生稱呼在下陳師爺即可。」

宋哲也不客套，徑自問道：「那不知道陳師爺今日來拜訪，有什麼事情的呢？」

陳師爺一臉嚴肅的說道：「宋先生，你可知道大禍降至！」

宋哲有些詫異，心裏面琢磨這陳師爺到底是個什麼心思，隨口問道：「什麼大禍？」

陳師爺：「存亡之禍！」

陳師爺抿了一口清茶，一臉肅然的說道：「宋先生謀取金礦的事情，莫非道天下無人知嗎？」

宋哲一口否認道：「我何來謀取金礦一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些苦哈哈而且。」

陳師爺也不和宋哲爭辯，說道：「宋先生大公無私讓人佩服，然而其他人可不會認為宋先生大公無私。比如那些小金礦的礦主，還有地方上的官吏，據說他們已經準備以唐先生私通倭人、侵吞他人財產等罪名捉了唐先生，再把這金礦收瓜分了。」

宋哲心頭駭然，他忽然發現自己把日本人的作用看得太重要了。對於不少人來說，他們完全不知道日本人的來到，會對他們造成的影響有多大。

又或者這些人想的就是撈一筆后溜之大吉，反正現在台灣雖然不是亂世，但也不遠了。

陳師爺看到宋哲變化不定的臉色，嘴角禁不住閃過一抹得意洋洋的笑意。

這一閃而過的笑意雖然很短暫，卻讓宋哲不經意的看到了。本來滿心著急的宋哲忽然間冷靜住了，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和陳師爺之間的對話，這節奏怎麼那麼熟悉的？

對了！

這不就是論壇上介紹的古代縱橫家的套路嗎？

一張開就誇張其事，你大禍臨頭了等等，然後就等被忽悠的人說一句：「先生救我啊！」

這縱橫家聽到這話后，便以一副我為你著想的態度接著忽悠，基本上這忽悠已經成功了。

雖然回過神來，但宋哲卻並沒有拆穿陳師爺的套路。

雖然說陳師爺有些忽悠自己的意思在裡面，但古往今來，成功的縱橫家基本上是雖然有誇大，但卻是在「真」的基礎上誇大。自己這次的確小瞧了天下人，這金瓜石的金礦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宋哲：「陳師爺不知道需要什麼呢？」

陳師爺想不到宋哲聽完自己的話后，說的居然是這麼一番冷靜的話。

陳師爺有些尷尬了，拿起茶杯喝茶掩飾自己的尷尬，過了半響略顯悻悻然的說道：「人之在世，無非是為了名利而已。」

宋哲明白了，陳師爺說是要名利，但說到底其實重點就一個字——利！

沉吟半響，宋哲說道：「事成之後必有重酬，只是不知道陳師爺有什麼好辦法呢？」

陳師爺這個時候也平復了心情，也不怵宋哲聽了他的辦法后就撇開他單幹，因為這辦法是必須要他陳師爺從中牽線。

清了清嗓子，陳師爺一副說書先生的樣子，慢騰騰的說道：「這辦法說難也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無非是用孔方兄開路。」

孔方兄？宋哲有些迷糊，不過見到陳師爺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錢輕輕敲在圓桌上就明白其意思。中間有方形孔洞的銅錢，不正是孔方兄嗎？

陳師爺：「在下雖然不怎麼樣，但也有個童生功名，之前幫東家做事，也和台北縣衙門重要管理關係不錯。這次只要衙門那裡堵住口了，出不了官兵，靠的就是幾個小礦主。以宋先生現在的威望，再加上那些苦哈哈為了討活，自然不怕和那些小礦主火拚了。」

頓了頓，陳師爺有些感慨的說道：「這次也是宋先生大運氣，換作往日，佔了這金礦，就算有門路，少不得花費二三十萬兩官銀。但今時不同往日，這倭人的事情，省衙那裡人心惶惶，誰也沒有心思管這事情。只需要往台北縣那裡打點，而且因為倭人要來，那些小吏也知道宋先生出不了大血，估摸三千大洋就可以打發。」

宋哲沉默不語，估摸了一下，三千大洋就相當於二千五百美元。這些傢伙還真夠黑心。這個時候一個農民一年收入最多也二十大洋左右。而日本人快要殺奔而來了，最多也就挖一個月礦，卻要三千大洋。

當然了，這錢宋哲給的起。因為他比別人賺錢輕鬆很多，別的不說，光是少了建設熔煉爐、提煉黃金這些工序便節約了無數錢財。

不過宋哲是**絲慣了，皺皺眉頭說道：「陳師爺，看來這金礦我是幫不了忙了。今日的事情就多謝你進言了。」

說話間宋哲就從懷裡面掏出三枚大洋放在圓桌上，準備端茶送客了。

陳師爺心頭大急，只是勸說道：「這……這其實三千大洋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往多了算。實際上……」

說到這裡，陳師爺一咬牙道：「二千大洋，在下幫宋先生擺平了台北縣衙門，餘下的就看宋先生本領了。」

二千大洋自然也多，不過宋哲見一下子砍了三分之一的價錢，也感覺這價格也可以。

宋哲說道：「如此辛苦陳師爺了，不過陳師爺為何幫我呢？要知道我雖然是為了苦哈哈，但說到底這也算是謀奪唐老闆的基業。」

陳師爺沉吟不語。

宋哲見陳師爺似乎不想說，也就罷了好奇心，站起來說道：「這次多謝陳師爺相助了，這二千大洋我暫時也沒有，得明天找洋人老闆出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