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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呈祥,又是那張龍鳳呈祥……

趙瀚霆目不轉睛地望著那張鮮艷的紅蓋頭,伸出去的手一下子便頓住了。頭,不可抑制地疼了起來,腦海里似是閃過一副又一副的畫面,他想看個分明,奈何畫面稍縱即逝,讓他根本抓不住。

心臟似是被人死死抓住一般,讓他連呼吸都覺困難,他緊緊地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際滲出一圈圈的冷汗。

龍鳳呈祥,龍鳳呈祥,前世他唯一能留在身邊的關於她的東西,他只能靠著這張紅蓋頭,追憶她生前的點點滴滴,提醒著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一直到他死去的最後一刻,他仍將它緊緊地抓在手上。

如今,這龍鳳呈祥又再出現在他的眼前,蓋在他耗費半生心血方能迎娶進門的女子頭上,他一時有些分不清,當下到底是前世,還是今生。

「殿下,殿下?」見他久久沒有動作,更是神色有異,一旁的喜娘吃了一驚,明明方才還是一臉掩飾不住的歡喜笑容,怎的突然就……

趙瀚霆茫然抬頭,愣愣地望了她一眼,目光又再落到頂著紅蓋頭安安靜靜地坐在喜床上的喬英淇身上。

「殿下,該揭蓋頭了。」喜娘小心翼翼地再次提醒。

他打了個冷顫,瞬間便回過神來。

對,今日是他迎娶英淇的日子,自今日起,她便又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他絕不能再讓前世那些悲劇再在他們身上上演。

龍鳳呈祥,鳳已歸來,自當呈祥。

他定了定神,闔上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氣,隨即堅定地伸出手去,將那張大紅蓋頭掀了下來……

蓋頭下的女子,緩緩抬眸對上他的視線,見他獃獃愣愣地凝視著自己,目光之專註,彷彿天地之間唯有她一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饒得她一向大方從容,對著這痴痴的眼神也不禁生了幾分不自在,微微垂眸別過臉去。

難得見她表現出這尋常女子的羞澀,趙瀚霆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一拂手示意喜娘出去。喜娘笑盈盈地道了一番喜慶話,這才躬身退了出去。

趙瀚霆依依不捨地將視線從喬英淇臉上移開,起身來到屋內的喜桌上,親自斟了兩杯酒,再走到她身邊坐下,將其中的一杯遞過去。

喬英淇將那點不自在壓下去,故作淡然地接了過來……

喝過了交杯酒,趙瀚霆仍是一動不動地坐著,灼灼的目光毫不掩飾地鎖著她,臉上的神色柔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兩輩子頭一回被他這般望著,喬英淇心中不自覺地生出幾分慌亂,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又不是頭一回嫁他,上一世,兩人再親密之事都已經做過了,她還曾為他孕育過孩子。

孩子?

想到孩子,她猛然醒悟過來,清咳了一聲,挪離他幾寸坐好,睜著一雙水潤明亮的眼眸望著他道:「有一件事,我得與你先商量商量。」

趙瀚霆仍是痴痴地望著她,只覺得眼前的女子怎麼就那麼好看?好看得讓他根本捨不得移開目光。

「趙瀚霆?」見他沒有反應,喬英淇疑惑地又喚了一聲。

趙瀚霆頓時便回過神來:「什、什麼事?」

喬英淇秀眉輕蹙,無奈重複道:「我說有一件事要與你商量。」

「你說。」趙瀚霆臉上洋溢著溫柔的喜悅笑容。

她說有事要與他商量,是商量……

喬英淇不解他異常燦爛的笑容,只是想到自己的計劃,故而也不在意,先將頭上的鳳冠取下,趙瀚霆立即伸手接過,她便順手交給了他,看著他珍而重之地將它擺放到梳妝台上。

「是這樣的,如今我既嫁了你,那便會盡我所能當一名合格的妻子,為你打理內宅,免你後顧之憂。唯一事,我希望你能答應我。」

「但說無妨。」別說一件事,便是一百件,他也會答應。

「我希望,今生咱們頭一個孩子,還是佑兒。」喬英淇緊緊盯著他的臉,一字一頓地道。

趙瀚霆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咱們的頭一個孩子,當然是佑兒。」

對前世那個聰明伶俐的長子,他一直心懷歉疚,只盼著今生能彌補他,他會將他作為父親所有的愛都給他,讓他快快活活地長大成人,再繼承他之所有。

「我的意思是要確保第一個孩子是佑兒,你可明白?要是同一個人,那他的生辰八字必是要一樣,佑兒是在永德二年冬出生,而你我圓房是在……總而言之,雖然今生已有許多事改變了,但唯有佑兒出生此事,務必要與前世一般無二。」她強忍著提及夫妻之事的不自在,故作鎮定地道。

趙瀚霆頓生不妙之感,孕育長子要與前世一般無二,前世他們可是成婚許久后才圓房的,難道今晚……

「你、你的意思是、是今、今晚咱、咱們不、不能……」懷著最後一絲希望,他結結巴巴地道。

「嗯,確是這樣。」喬英淇頷首。

最後一絲希望打破,趙瀚霆簡直欲哭無淚,眼光不經意地看見喜床上那方潔白的錦帕,他靈機一動,攏唇佯咳一聲道:「你的想法自然是極好的,只是……」一面說的同時,他一面示意喬英淇看床上,見對方已然轉過去看,他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又怕她發現,忙又斂了下去。

哪料到喬英淇只是淡淡地掃了那錦帕一眼,若無其事地重又迎上他的視線,微微一笑:「此事你不必擔心,我早已有所準備,明日定不會讓任何人看出破綻便是。」

趙瀚霆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施施然地起了身,徑自打開一個漆黑描金箱子,從裡頭翻出一塊無論質地還是做工,都與床上那塊幾乎一模一樣的錦帕來,唯一的不同,便是她手上那塊,染著點點鮮紅的痕迹。

只一眼,他便明白她此舉之意,臉上一片灰敗,可仍是不死心地道:「母後身邊的嬤嬤們眼睛可都尖著呢,萬一被發現了,豈不是、豈不是……」

「放心吧,好歹我也曾在宮裡生活了那麼多年,那些人的手段與法子哪處我不是一清二楚?」喬英淇有幾分得意。

她是誰啊?她可是當過十數年後宮之主,將後宮管理的水泄不通的喬皇后,對宮裡的一切,但凡她想知道的,便能弄得一清二楚。

「這些都是我憑記憶寫下來的,你看看可有錯漏之處?」毫不在意趙瀚霆的沮喪,她將手中折得整整齊齊的紙遞了過去。

趙瀚霆微怔,下意識便伸手去接,一面打開一面問:「是什麼……」

未盡之語在看到紙上工工整整的字跡時一下便被堵了回去。

嘴唇微微抖動,抓著那張紙的手更是不停地顫啊顫,雖然並非十分詳盡,可他仍是一眼便能認得出,若他沒有記錯,這上面記載著的,是前世他與她行過夫妻之實的時間!

比如,永德二年一月初三,龍乾宮東殿……

他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一個大膽的猜測浮於腦海,難道今生在長子趙弘佑出生之前,他便只能按著這張紙所記載的時間與她……

「英、英淇,這個,是這樣的,我並非不想佑兒,只是覺得,有些事過於刻意了,反而會達不成想要的效果,不如、不如咱們、咱們順、順其自然,你瞧著可好?」他試探著打商量。

「不行!沒有試過,又怎知不可?但凡有一分的機會,我都會牢牢抓緊。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佑兒再……」喬英淇斷然反對,瞪向他的眼神極為不友善。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好好好,便按你的意思,都按你的,都按你的。」趙瀚霆嚇得連連擺手,生怕她翻臉,如搗蒜般直點頭。

喬英淇終於滿意地笑了。

入目便是一片代表著喜慶的大紅,燭光跳動,在錦帳上映出兩道並肩的身影。

趙瀚霆暗暗嘆息,洞房花燭夜,本是人生一大樂事,何況,他娶的又是他期盼已久的心愛女子。

深愛的女子就躺在他的身邊,是他只能在夢中見到的嬌柔溫順,可是,他卻什麼也不能做。一時間,他暗暗怨恨前世的自己,為何要賭氣,為何要白白浪費一個美好的洞房花燭,以致連累今生。

有些不甘心地側過頭去,定定地望著已發出陣陣均勻呼吸聲的女子,那雙璀璨明亮的眼眸已然闔上,長長的眼睫在燭光的映照下,投出小小的一片陰影,如花瓣般的丹唇微微嘟著,像是引人採擷。

他咽了咽口水,錦被下的大手以極輕極緩的速度一點一點探出去,指尖碰到一片溫潤,他停下動作,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身邊人的臉龐,不錯過她的每一分表情,見她仍是無知無覺地沉睡著,暗自鬆了口氣,毫不遲疑地將錦被下那隻柔嫩小手包在大掌中。

軟綿綿的溫熱觸感,讓他幾乎要落下淚來。

她就在他的身邊,她的手就握在他的手中……

良久,他屏住呼吸向她移過去,將兩人間的距離一寸一寸的減少,直到再無間隔,他才停下來,想了想,又輕輕地探過去,先是定定地望著她沉睡的容顏須臾,然後無比溫柔地在她額上落下一吻,這才心滿意足地重又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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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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