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魔劫?情劫!

第十九章、魔劫?情劫!

眾人議論紛紛,蕭瀟卻是坐不住了,此刻已是戍時,而亥時魔劫便會發作。

蕭瀟看著侃侃而談的眾人一臉黑線:那個劍冢根本沒人知道什麼樣子,有什麼值得說的?去了不就知道了?又看了下沐千影坐在身前的背影,稍稍猶豫,還是輕拉了下他的衣襟。

「冰兒,怎麼了?」沐千影回過頭來。

「影哥哥……我有點累……」蕭瀟把聲音壓低。

「也是,走了這麼遠的路,我……」沐千影話音一頓,指著二樓某個房間,「就是那個房間,去休息吧。」沐千影本想說我送你去房間,又注意到賀任秋看來的目光,怕他誤會,只能讓蕭瀟自己上去。

「嗯。」蕭瀟點點頭,站起身來走上二樓,進入房間關好門。

此時,距離魔劫發作只剩下不到半個時辰。

蕭瀟坐在桌旁,捏緊手中的白玉瓶,而這玉瓶早已被手心裡的冷汗沾濕。

此時她心裡萬分糾結,只看一瞬間便把解藥喝下,應該不會有事吧?若是成功了,那以後渡劫便有了一絲保障;若是失敗,只怕就是死亡的命運吧……

蕭瀟握住玉瓶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前世臨死前的經歷讓她刻骨銘心,她是真的害怕再經歷一次那種無法言說的恐懼。

最後看了一眼這玉瓶,蕭瀟便閉上了眼睛,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富貴險中求,她蕭瀟,今日也要賭一把!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蕭瀟突然感到胸口一痛,瞬間便睜開了眼睛!隨即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

只見眼前赫然是一片醉冥煙花海,而她自己此刻正身處其中,放眼望去,滿目的藍紫色花朵隨風搖擺,紫色的熒光纏纏綿綿直至天涯,花海中一個紅衣墨發的背影轉過身來,對著她露出傾國傾城的溫柔一笑……

只此一幕,蕭瀟便趕忙舉起手中玉瓶把離香露喝下,卻感到胸口悶痛突然加重,竟欲從嘴裡噴出血來!

蕭瀟一驚,趕忙用手捂住嘴巴,鮮血順著手腕滴滴答答流至地上。

蕭瀟再顧不上其他,急忙從袖口裡拿出一塊絲巾,把嘴邊的血跡擦凈,接著俯下身來想要擦掉地上的血跡,不想身子竟軟得出乎她的意料,居然直接跪倒在地,連帶著桌上的瓷瓶一起摔下,只聽見瓷瓶在寂靜的房間里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樓下眾人自然都聽到了聲音,沐千影更是直接喊出聲來:「是冰兒的房間!」

眾人急忙上了二樓,一把推開蕭瀟的房門,只見蕭瀟此時正半跪在地,身前是那破碎的瓷瓶,而碎片中竟有一灘血跡!

沐千影看到蕭瀟從手掌至手腕滿是鮮血,心中一驚:「冰兒!這是怎麼回事?!」

蕭瀟抬起頭來看向眾人,目光平淡,語氣輕輕:「方才想倒些茶,不想不小心把這瓷瓶撞到地上,手被瓷片划傷,不礙事的,不好意思驚擾了大家。」

沐千影眼中露出一絲心疼神色:「流了這麼多血,還說不礙事?快讓秦堂主看看。」

秦谷淞早已從人群中走出,抬起蕭瀟的縴手一看,手上果然有個不淺的傷口,的確是瓷片割傷,趕忙拿出創傷藥包扎一番。

眾人自然是一陣噓寒問暖,而蕭瀟亦注意到夾在其中的尹緋離,雖然他並未開口,但那眼神里異樣的光芒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蕭瀟低下頭來,若尹緋離真是如眾人所說那樣一向獨來獨往,只怕根本不會對素不相識的自己有任何興趣吧,難道,他真的盯上了自己?

眾人說了半天總算離開,招呼了店小二把房間打掃乾淨,蕭瀟走至床邊坐下,看向已被包成粽子樣的手,心中叫苦不迭,還好在那一瞬間自己反應快,趕在眾人進入之前拿那碎瓷片把手划傷才遮掩過去。

而此時,蕭瀟心中所想唯有那魔劫。喝了離香露,蕭瀟感覺胸口已不再疼痛,可那魔劫卻讓她震驚無比。

那出現在眼前的一幕,難道是幻覺嗎?

不可能!怎麼會有如此真實的幻覺?!

那一瞬間,蕭瀟能感受到微風輕拂過她的臉頰,感受到醉冥煙那散發著淡紫色熒光的花粉在她指間縈繞,甚至能感受到陽光輕暖的溫度!

只是,她的魔劫,為何會是君未瀾?!

難道說,這魔劫其實是心劫?!又或者……是情劫?!

君未瀾又怎麼會是她的心劫?!

君未瀾,血冥訣,你們究竟,有什麼關係?

蕭瀟只覺心中一團亂麻,她萬萬沒想到這魔劫竟是如此模樣!

一時間出了這麼多事,蕭瀟心中百味雜陳,來此本是為了躲避公孫茂,不想卻招惹了更難辦的尹緋離,現在還看到了這等詭異的魔劫,縱是她再鎮定,此刻也無法冷靜。

蕭瀟不想再思考,端坐床上運起內力,她現在需要轉移注意來平復心情。

而現在,蕭瀟卻是發現,她在血脈中感受不到一絲內力的存在!

蕭瀟心底一涼,難道說這就是輕易亂試的後果嗎?不知這內力是永遠消失了還是只是暫時不能使用?要知道她來到這個世界最大的倚仗便是這身白撿的武功,若是沒有了武功,即使她再聰明,也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罷了。

蕭瀟哀嘆一聲,為今日這莽撞的做法後悔不迭,眼下去那天山劍冢在即,賀任秋又對她不懷好意,只怕此行真真是凶多吉少了。

而現在再怎麼想也是於事無補,蕭瀟長嘆一口氣,和衣躺下,在心中默默祈禱:但願這內力能像一開始那樣可以恢復吧……

蕭瀟卻是不知,君未瀾從頭至尾都只隱瞞了她一件事,那便是離香露只能壓制這魔劫一年,一年後便會被強行渡劫。而她更是不知,她的這番試探,竟將這最終魔劫之期生生提前了半年!

此時客棧中眾人亦準備休息,眼看著眾人紛紛走上樓,賀任秋卻拉過秦谷淞走在最後,壓低聲音:「剛剛那令狐冰真的是被瓷片所傷,而不是利器?」

「的確是瓷片所傷,那麼鈍銼的傷口,不可能是利器。」秦谷淞如實回答。

「那就好,我擔心此行會有魔教中人混入啊……」賀任秋長嘆一口氣,悠悠開口。

「盟主多慮了。」秦谷淞口氣輕輕,心道難道賀任秋是懷疑令狐冰么?

兩人的話音雖低,可仍是被落在眾人後面且耳力極佳的尹緋離聽了個清清楚楚,當下尹緋離眼中便流過了一絲複雜的光芒。

……

次日,一眾人等騎著駱駝踏上了西行之路,穿過這大漠只怕要一周左右,為了保存體力,眾人皆是不語,只聽得陣陣駝鈴之聲。

蕭瀟走在隊伍中央,透過斗笠下的黑紗看向這茫茫沙漠,視線所及之處皆是漫漫黃沙,無一絲生命的痕迹,死一般的寂靜,觸目的蒼涼。

一陣燥熱的風襲來,捲起蕭瀟面前的黑紗,露出那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只可惜那絕美容顏上的眼睛是空洞的,茫然的,複雜的,絕望的……

行走在這廣闊的天地之間,蕭瀟只感到自身的渺小。

人本螻蟻,怎能擺脫命運的糾纏?

她一個應死之人,平白無故地撿了一條命,又怎能不付出同等的代價?

蕭瀟抬起右手,看向手心的掌紋。

斷掌啊……世人皆說斷掌之人最是無情,令狐冰如此,她又何嘗不是這樣?

沐千影對她的好,她看得出,感得到,她可以被他感動,可以對他愧疚,唯獨不能隨隨便便地接受他的感情。

蕭瀟又想起昨日的魔劫,聰明如她,怎能不知其中的深意?

這魔劫,是心劫,亦是情劫。只怕當初令狐冰渡劫時看到的便是沐千影吧。若是一個人看到心愛之人在自己面前,她會怎麼做?必是走上前去。只是她終究愛他太深,即使因愛生恨,也恨得不夠徹底。而這魔劫的渡過之法,應當是無情吧。唯有無情方能成魔,方能配上這血冥訣的威力啊。

蕭瀟長嘆一口氣,她昨夜之所以那樣震驚,只是不相信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君未瀾罷了,她只是在逃避。

想想自己來到這裡的兩個月,大的事,小的事,有關的事,無關的事,她總能想起君未瀾。她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的他?第一次見面就被驚艷到的時候?溫泉事件的那次相遇?只怕一開始就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她心中很明白,只是找借口不願承認罷了。

直到昨夜,她的內心把自己出賣,她才不得不去正視啊。

君未瀾,他喜歡自己嗎?

蕭瀟身體一顫,她感到有人正注視著她,如火灼一般。回過頭去,便對上一雙探究的眼眸——尹緋離。

蕭瀟回過頭來,心底說不出是驚是怕。這雙眼眸讓她有熟悉的感覺,卻又陌生得很,眼底也儘是她看不懂的深意。這個神秘逍遙的暗影門門主,究竟是何人?看向他的眼睛,就像自己的內心與情感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眼前,所有的秘密在他眼裡彷彿都無法遁形。

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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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洒江湖未起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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