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條件交換

我喜歡你

電話另一邊，沈知安同樣是震驚的表情，他只是心裡有很多話想對沐木說，本想刪除掉的，沒想到有人敲門，他手一抖把簡訊發出去了……

「什麼事！」沈知安火冒三丈的對著門外的人低喊。

「老大……」陳特助無辜推開門走了進來，完全不能理解老大脾氣怎麼突然這麼暴躁，「這個合同需要您簽個字……」。

「……」發火也是無用，沈知安把手機放到一邊，認真的看著合同條款，陳特助偷偷瞄了眼手機，好像是表白……老大也會跟女人表白，噗——

沈知安簽好字，看向陳特助，發現他強忍著笑，頓時想到自己手機屏幕還亮著，剛剛的火氣「蹭」的升了起來，但是語氣卻淡淡的聽不出情緒：「今天晚上把這一年的財務預算和明年的預算都做出來，明早我要看到成果。」

陳特助：「……」

沐木洗過澡之後看起來精神了不少，那紅腫的眼圈也有所緩解。

「我來的時候發現你們小區門口新開了一家茶餐廳，看起來蠻不錯的樣子，去試試吧。」王昕放下手機，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怪異。

「好啊，前不久都太忙了，都是在公司周圍隨便就解決了，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饞了，那就去試試吧。」美食對於吃貨沐木來說簡直就是千軍萬馬，而她每次都只有繳械投降的份。

「嗯。」王昕點了點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這臉色怎麼怪怪的，看起來跟便秘了一樣。」沐木一邊揉著頭髮一邊吐槽。

「你手機有簡訊。」

「哦，」沐木無所謂地道：「是什麼？」

王昕把手機遞過去，「你還是自己看吧。」

見她神神秘秘的樣子，沐木狐疑地接過手機，打開收件箱，裡面只有孤零零的一條，顯示來自沈大叔。

隨手點開，她也和王昕一樣瞪大了眼睛，驚呆了。

但王昕是震驚於沈知安，而沐木則是……

她摸了摸腦袋，迷茫道：「沈大叔為什麼會發這麼一個簡訊給我？發錯人了吧。」

王昕一口鮮血差點噴出來，估計沈知安知道會直接鬱悶死。

王昕做撫額狀，有氣無力道，「簡直要被你氣死。」

沐木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纏著王昕要她解釋，王昕決定這種事情還是讓沈知安自己去解決吧，馬上轉移了話題，「對了，你們那個方扒皮不是沒辭掉你重新給你機會了嗎，結果怎麼樣？」

原本沐木剛開朗了不久的心情聽到王昕這句話后突然又down到了谷底，真是怕什麼來個什麼，卻又不得不面對。

「別提了，沈知安雖然說要考慮考慮，但是看他那個樣子，估計懸，我已經說服自己，做好再一次被炒魷魚的準備了。」沐木說的大義凜然，反正這件事不成功便成仁，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了。

「沒事，二十年後還是條女漢子。」王昕打趣道，「不過你說萬一沈知安要是想通了，找個什麼條件作為交換，你怎麼辦？」

「條件？我有什麼條件可以談的，長得雖然還行，但是跟他周圍那群鶯鶯燕燕比起來，簡直都拿不出手好嗎！我家的條件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貧民窟，我這點破工資還不夠他塞牙縫的，你告訴我，我還有什麼能讓他覬覦的？」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突然發現沐木小妞口才真心不是蓋的，但是她貌似忽略了一點，她還有身體作為資本。

「所以啊，我已經不抱太大希望了。」沐木聳了聳肩，「這是一個憂傷的故事。」

經過一天的整頓，沐木終於再一次面露微笑的踏上工作崗位，彷彿前兩天的那些黑暗的時光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同事一問也只說是家裡稍微出了點事。

堆積了三天的工作雖然不多，但是還是有點繁雜，忙著忙著眨眼便到了下班時間。

揉了揉有些僵硬的頸椎，她拿上錢包便出了公司。

昨天跟王昕吃飯的時候，她推薦了不少沐木公司周邊味道不錯的餐廳，平時沐木都是吃比較熟悉的那幾家老店，省時省事。但是王昕說現在單身還不趕緊對自己好一點，談戀愛了就有的受了，說的沐木瘮的慌。

順著一條人流略密集的巷子走出去就能看到好幾家王昕推薦的餐廳，還沒想好要吃什麼，沒想到眼前就被一堵「肉牆」攔住了去路。

「你攔住我……」抬頭的一瞬間，剩下的話突然就噎在喉嚨口。

「好久不見。」溫柔的聲音穿過耳膜，像初秋的風，細細的撩撥著沐木的心，泛起層層漣漪。

有千言萬語想說，萬語千言想問，最後卻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我在這附近上班，聽說這條路上的東西蠻好吃的，沒想到會遇到你。」楚雲揚的聲音聽起來就像跟一個老朋友陳述一件事情一般，絲毫不覺尷尬。

「我也是。」沐木低著頭盯著自己下意識攥緊的錢包。

以前的楚雲揚很注重鍛煉，只要不是天氣太惡劣，他都會早起去晨跑，甚至只是一件地攤上買的t恤衫，也能穿的很好看，真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現在的楚雲揚依然是那麼帥氣，只是身形卻略顯單薄，沒有以前那種精壯。

沐木很想問他這些年經歷了什麼，卻又覺得顯得太唐突了，當年是她對不起他在先，人家能主動過來打招呼已經很好了，有什麼資格再去過問人家的生活，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身份去問。

「我知道一家店的味道很棒，既然湊巧碰到，那就一起吃個飯吧。」

「好。」

穿過那條巷子之後是一條步行街，楚雲揚說的那家店在巷子尾，一般人走到半路就會折返了。

也是，楚雲揚向來都那麼有耐心。

這條街是那種仿古的步行街，外面人流量又不大，環境清幽，顧客不是很多，兩人挑了個二樓窗子邊的位置坐下。

沐木跟別人一起下館子向來是不點菜的，因為她什麼都想吃，時間久了就多少有些選擇強迫症，這也是她為什麼老固定吃幾家飯菜的原因之一。

楚雲揚知道沐木的習慣，所以在她把菜單推過來的時候也沒有客套，直接拿起來就點了菜。

「來個干鍋土豆吧，還要一條松鼠魚，一定要入味，再來……再來一份鐵板茄子和紫菜蛋花湯，麻煩上菜稍微快一點，謝謝。」

「好的。」

沐木低著頭咬住了嘴唇，她喜歡吃魚，喜歡吃土豆。說不感動是假的，快六年了，很多事都物是人非了，他竟然還記得她的口味。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猶豫了一會兒，楚雲揚終於還是把這句話問出口了。

雖然他們沒有一起談過未來，但是在楚雲揚的潛意識裡，都認為兩個人應該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奈何造化弄人。

她不聲不響的就辦理了退學手續，然後留下一封分手信就這麼消失了，再一次聽到她的消息竟然是她跟了富豪。他們都說她跟那些世俗的女人一樣，寧可坐在寶馬車裡哭，也不要在自行車上笑。他根本就不願意相信，沐木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她卻真的這麼做了。

「還不錯，找了一份穩定的工作，每天朝九晚五，待遇也不錯，比起大學時候輕鬆多了。」沐木抬眼，「你呢？」

跟了富豪也需要找工作嗎？楚雲揚的心裡突然有些為沐木不值，臉上卻依舊是淡淡的笑容，「大三那年得到了交換生的資格，學校報銷大部分開銷我就去了，國外的教學方式以及生活模式讓我一度很難適應，畢業后輾轉了很久終於決定還是在z市落腳。」

楚雲揚說的輕描淡寫，沐木卻讀出了其中無限的心酸。

沐木家住南方某個小鎮，幾乎是跨越大半個中國來到z市，最開始不僅難適應這裡的氣候、飲食習慣，而且對於這種繁華的大都市來說，她家就是個窮鄉僻壤的小農村，他們口中說出的那些時尚名詞，很多都是她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所以一向開朗的她來到z市之後變得有些內向孤僻，因為她跟他們幾乎找不到共同話題。想必楚雲揚也是這樣的吧，背井離鄉卻也只能咬著牙堅持。

「我聽說你結婚了。」楚雲揚的聲音略微顫抖。她結婚了，新郎不是他。

沐木直視著楚雲揚帥氣的臉龐，無奈的揚了揚眉，「已經離婚一年多了。」

離婚了……

這三個字讓楚雲揚有些恍惚，明明是個令人難過的回答，楚雲揚卻沒來由的欣喜。

這證明，他們還有可能，是嗎？

菜很快就上齊了，一開始楚雲揚天南地北的說一大堆，沐木卻只是安靜的聽著，偶爾還能發現她有些出神，楚雲揚以為自己的話題很無聊，慢慢的也選擇了緘默。

「菜不合口味嗎？」看沐木戳幾下米飯才吃一口，一副胃口不好的樣子。

「啊？沒，沒有。」沐木搖了搖頭，「菜的味道很好，可能是……可能是我早上吃太多了，還不餓。」

「你瘦了很多，應該多吃點。」楚雲揚說罷夾了一塊魚肉放到沐木碗里。

沐木的表情有些詫異，後知後覺的道謝，卻還是吃的很慢。

不知過了多久，沐木終於解決了碗中的飯，而坐在對面的楚雲揚連湯都喝掉兩碗了。

看著沐木這魂不守舍的模樣，楚雲揚多少還是有些心疼的。

生活改變了他們最初的模樣，沐木以前那調皮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如今卻變得成熟又淡雅，唯一令人遺憾的就是，她又變回了最開始他們認識的時候那彷彿驚弓之鳥一般的樣子。

她是在防備他嗎？

沐木不知道是怎麼跟楚雲揚分手的，恍惚著往公司的方向走，腦海里重疊著以前和現在的楚雲揚。

她還是喜歡他的吧。

這個突然的想法把沐木自己都嚇了一跳。

轉念一想，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當初莫名的怦然心動到後來楚雲揚的高調錶白，她都很感謝竟然會被命運眷顧，讓她第一次的愛情遇到了這麼好的人，心底一直都保留著對他的那一份喜歡，可能只是壓抑很久，突然冒出來，讓她一下子有些受不了吧。

走著走著，眼前的光線突然暗了很多，又是一堵「肉牆」。

這是想怎樣啊，她今天是不是註定前路有絆腳石，所以只能老實待在家裡嗎？

沐木還沉浸在自己思緒里，準備繞行走，沒想到她往左「肉牆」也往左，她往右「肉牆」也往右。

「你……」沐木咬牙切齒的抬頭，看到眼前的人之後一瞬間就蔫了。

沐木當即就決定，回去后一定要下個app，每天出門前就拿出手機翻一翻黃曆。

「肉牆」是沈知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