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離開響水灘
回到響水灘邊.師兄撿起地上的收鬼葫蘆.轉頭對著我強笑了一下：「運氣不錯.沒有人來過這裡.你看.葫蘆還在我的手上咧.」
我看著師兄那有些扭曲的笑容.我心裡明白師兄是為了讓我心情好轉起來.但是師兄明顯不懂得怎麼哄人開心.看到他這張臉.我本來就鬱悶的內心又一次布滿了烏雲.
「好吧.」師兄見自己的笑話並不怎麼好笑.這才收起了自己那張扭曲的臉：「一會我用你的葫蘆把攝青鬼收進去.但是我不知道葫蘆能困住它多久.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師兄一邊說.一邊彎腰將收鬼葫蘆對準了被釘在地上的攝青鬼：「一會你需要寫兩道符.一道六甲陽神符.一道六丁陰兵符.寫完拿給我.我先布陣.」
我聽到了師兄的吩咐.對著他點了點頭.這才趴在地上.開始按師兄的要求寫起符來.
這六甲陽神和六丁陰兵符.我在師父留給我的清微符籙上面見過.是借六丁陰神和六甲陽神的力量於黃紙上.用來鎮壓一些凶鬼厲煞的.
說起來五雷安鎮符也有這個效果.但是面對攝青鬼這種不屬三界的東西.五雷安鎮符的效果就會打打折扣.甚至失去效果.
對什麼鬼用什麼符.這也是師父他老人家以前常常對我說的.師父說過.學符咒不能學死符咒.活學活用才算是有本事.
寫完符后.我站起身上恭恭敬敬地在符上蓋下法印.然後將符遞給站在一旁的師兄.
師兄看到我寫完符了.對著我點了點頭.一把將手中的收鬼葫蘆遞給我：「你把符貼在上面.我準備布個小陣法.」
說著師兄轉身走到了一旁.我抓起手中的收鬼葫蘆.心裡卻一片寂靜.按道理來說.我現在應該十分仇恨這葫蘆裡面的攝青鬼.
但是我知道.無論我怎麼仇恨它也是無用的.因為憑我和師兄現在的本事.根本無法將攝青鬼完全根除.唯一的解決辦法.也不過是將它收進葫蘆裡面.再困死於這響水灘的水底.
等有朝一日.我自己的本事到家了.我會回來的.到那時候.也就是這攝青鬼命運的終點.
「火急奉行.急叫急靈.」我輕輕地念出那八個咒文.將手中開始發淡黃色光芒的符貼在了葫蘆上面.
說起來也神奇.當我把符貼上去的一瞬間.兩張符居然像是被吸鐵石吸住的鐵塊一樣.緊緊地貼在了收鬼葫蘆上面.同時收鬼葫蘆發出一陣淡淡的黃光.
但是這黃光持續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只有幾秒鐘而已.當黃光散去之後.原本因為將攝青鬼收在裡面.劇烈搖晃的收鬼葫蘆.也隨著黃光的消失變得安靜了下來.
我知道現在那攝青鬼被六丁六甲的神力死死地壓在收鬼葫蘆裡面.我轉身看向師兄.師兄正搬著一塊橢圓形的大石頭.十分費力地走到我的身邊.
見我將符貼上去了.師兄咦了一聲：「這麼快.」
此時的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嘴皮有千斤重.我不想說話.只是對著師兄點點頭而已.
「那好.你等我一下.」師兄看到我的點頭.吧唧了一下嘴巴.伸手從兜里摸出一把小刻刀.轉身在石頭上仔細的刻畫起符號來.
我看著師兄的口袋.心裡卻想師兄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小叮噹吧.今天晚上我在他的口袋看到他摸出不少的東西了.一會是木劍.一會是釘子.一會是香煙.一會又是刻刀.
真不知道.師兄是怎麼把這些東西放在身上的.
見師兄在專心的刻東西.我很無聊的坐在了師兄的身邊.將手中的收鬼葫蘆放在了地上.從兜里摸出前面師兄遞給我的煙抽了起來.
「我知道你不舒服.」師兄頭也不回地在石頭上刻畫著東西：「但是你要知道.當你選擇讓她活過來的那一刻開始.你和她就緣分已盡了.」
「呼.」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團濃厚的煙霧.沒有回答師兄的話.
師兄見我不理他.也不生氣.而是繼續對我說道：「緣分這個東西很奇妙.你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它又是真的存在於我們的身邊.帶領著一對又一對的戀人走在一起.」
「可是緣分也有失去的一天.當兩個人的緣分到了盡頭.無論你怎麼會挽回都是無用功的.」師兄停下了手中的刻畫.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就好像那個成語.一刀兩斷.」
「我知道.」我低沉著聲音回答師兄.
師兄轉頭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這不是嘴巴上說說就可以的.你需要一點時間來忘記她.」
「嗯.」我對著師兄點了點頭.
師兄又轉過身去在石頭刻畫了起來：「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她已經忘記你了.你最好不要再去打擾她的生活.這對你、對她都是有好處的.」
這次我沒有說話.師兄不愧是研究過心理學的人.我的確有等蘇曉月醒來之後再去找她的想法.
「你想呀.你是一個端公.你根本不知道你哪一天會死去.如果你再去找她.也許你們會破鏡重圓.但是更有可能的是.你再一次將她帶入危險之中.」
師兄說到這裡楞了一下：「或許你會再一次害死她.但是這一次你沒有白澤心了.她就會真的死掉.你明白我說的話不.」
師兄的話一下提醒了我.的確如此.因為我是端公.如果我再去找蘇曉月.說不定我真的會害死她.這一次有白澤心.那下一次呢.
細思恐極.我不敢去想象這一切.看來師兄說的對.我還是不要去找她的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更久.當師兄停下了手中的刻畫之後.我才從胡思亂想之中回過神來.
「呼」師兄將刻刀收回到口袋裡面.擰了擰自己的腦袋.又扭了扭自己的手.發出一陣陣骨頭和骨頭摩擦的聲音.
「終於弄完了.」師兄轉身對著我笑了一下：「一會我會把這石頭扔進水裡.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把裝著攝青鬼的葫蘆扔下去.這樣一來.我們至少能困住它三十年.」
「那三十年之後呢.」我聽到師兄的話.皺著眉頭對他問道.
「三十年之後.」師兄聽到我的疑問.嗤笑了一下.對著我猛地伸了個懶腰：「到時間再說.」
師兄說的有道理.等過了幾十年.我和他的本事肯定要比現在厲害.到時候說不定我們就不用困住這攝青鬼了.一舉把它除掉那不是更好.
「扔吧.」師兄指了指地上的收鬼葫蘆：「肚子餓死了.快點扔了我們去吃點宵夜.」
我按照師兄的吩咐將收鬼葫蘆扔進響水灘之中.看著慢慢沉入水底的收鬼葫蘆.我心裡的陰霾似乎也跟著它一起沉了下去.
「撲通.」
當我把收鬼葫蘆扔下去之後.師兄也搬起地上的時候.用力地砸在了水裡.濺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OK.收工.」師兄轉身看著我：「我們去吃點東西.」
「好.」我彎下腰將地上的東西一一收進自己的背包里.挎著背包和師兄一起離開了這個令我痛苦的地方.
當我們走到路邊時.師兄在一旁攔車.我卻又回頭看了一眼這響水灘.那水邊的地上還有天雷訣留下的深坑.
等明天過後.估計誰也不知道在這水邊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為什麼水邊會出現一個深坑.
其實這一切.記錄了兩個端公和一個惡鬼殊死拼搏的故事.而且因為這個惡鬼.其中的一個端公永遠失去了自己所愛的人.
「發什麼呆.」師兄伸手拉了我一把：「快上車.我都要餓死嘍.」
我回過神來.對著師兄歉意地笑了一下.跟著他一起鑽進了計程車裡面.
「師傅麻煩你.去嵩山路.」
上了計程車之後.我沒有告訴司機我上次和師兄一起去吃宵夜的地方.而是對司機說出了另外一個地名.
「不去上次那裡.」師兄聽到我的話.對著我很疑惑地問了起來：「我覺得那裡很不錯呀.」
我對著師兄搖了搖頭：「不去了.這次我帶你去另外一個地方.那裡安靜.」
「哦.」師兄眯著眼看了我半天：「你開心就好.」
坐在計程車上.我突然轉頭對身邊的師兄低聲說道：「我記得你說攝青鬼的事情處理完之後.你就告訴我你身上紋身的來歷.對不.」
「啊.」師兄沒想到我還記得他的這話.很尷尬地看著我.見我一臉的堅定.師兄嘆了一口氣：「我輸給你了.」
「到地方我會告訴你.」師兄對著我抓了抓頭髮：「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你好奇心會這麼強.」
說完師兄轉頭看向了窗外.我依稀的聽到師兄在低聲嘀咕：「真是麻煩.吃個宵夜也要用自己的事情作為交換.」
我笑了笑.沒有理會師兄.說真的.當我離開響水灘之後.我的心情一下好了許多.
現在攝青鬼被我困在收鬼葫蘆里.百年冤魂被小雞和大姐帶回去了.蘇曉月又因為白澤心活了過來.
這樣的結局.似乎並不是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