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後悔嗎？（一）
「師兄.你.」
我睜大了眼睛.很不敢相信地向師兄問道：「你以前是.」
「對.」師兄的臉色一下變得無比陰沉：「我以前是.就是因為我以前是.」
看到師兄越來越激動的神情.我在一旁完全不敢打岔.只能乖乖地坐了起來.像個學生一樣看著師兄.
「你想聽後文.」師兄突然很冷靜地看了我一眼：「現在不是時候.」
師兄轉頭指了指昏倒在地上的蘇曉月：「她就是你說的那個誰吧.」
見我點頭.師兄這才將外套脫了下來：「這鬼天氣怪冷的.你拿去給她蓋上.」
「我們不走了.師兄.」我見到師兄把衣服脫了下來.這才感覺到自己渾身都是濕透的.夜晚的風每一次吹過我的身子.都會帶起我一陣的顫抖.
「走不了.」師兄又伸手點了一支煙：「現在水裡的那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再加上她又是昏迷的.與其現在帶她走.不如等她醒來了再說.」
「可是.」我很著急地對著師兄喊了起來：「可是我們留在這裡更危險.難道你想對付水裡的那個東西.」
「不是對付.」師兄拿著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的一大把銅錢：「我只是困住它.」
見我一臉的質疑.師兄對著我咧嘴一笑：「放心.我對於自己的陣法還是很有信心的.」
「你坐著休息.看我的.」
師兄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對著我點了點頭.這才轉身走到了我前面上岸的地方.握著銅錢.用力一彈.居然將那銅錢豎著卡在了地上.
我去.這可是水泥地呀.這用手把銅錢卡在地上.那需要多大的力氣.
而且師兄手裡的銅錢不只是一顆.只見到師兄不停的往地上彈銅錢.而那些銅錢就好像有生命一樣.一顆又一顆的立在了地上.
「這是.」我皺著眉頭看去.師兄卡在地上的銅錢已經圍城了一個圈.這個圈剛好把我前面上岸的那一塊給包裹住了.
「呼.」只聽到師兄將圓圈圍好.重重地舒了一口氣.站在原地仔細地檢查了一下自己布的陣法.確認沒問題了.又抓著剩下的銅錢.走到了圓圈中間.
隨著師兄彎下腰.我看到師兄開始將手中的銅錢一枚一枚地放在地上.居然擺出了一個二十八星宿圖.
師兄將最後一枚銅錢放下之後.在唏噓了一口氣.轉身走回了我的身邊.
等師兄一坐下.我迫不及待地就向師兄問道：「師兄.你這是玩的哪一出.這就行了.」
「嗯.」師兄對著我很不耐煩地點點頭：「一開始我圍一圈的陣法叫做金剛牆.我知道那畜生一定會順著你腳上的血跡爬上來.所以我就在中途立道牆擋住它.」
「而且我知道.光是擋住它並沒有什麼作用.它還會從其他的地方爬上來.所有我又加上一個鎖鬼陣.只要它一來.就沒那麼容易出去了.」
聽到師兄的解釋.我一下驚呼了起來：「鎖鬼陣.」
「對.」師兄翹著眉毛問我：「你知道什麼是鎖鬼陣.」
我很嚴肅地對師兄說道：「我因為什麼原因被師父收下做徒弟你應該也知道.這個鎖鬼陣.就是師父用來困纏著我的兩個傢伙的.」
剛說話這話.我腦海里浮現出關於鎖鬼陣和金剛牆的記載.鎖鬼陣：就是用銅錢不出一個假的『二十八星宿』.這二十八星宿對於惡鬼來說.就是一個雷池.只要惡鬼越過雷池.就會一步進入到『陽境』.只是這個陣法對於惡鬼沒有什麼傷害.只是起到禁錮的作用.
但是你千萬別去小瞧它.在我知道的陣法之中.除了孫老頭的七靈借陽.就數這鎖鬼陣最厲害了.一旦被它困住.一般的冤魂厲鬼是無法逃脫的.就算是特別兇惡的惡鬼.進入了這鎖鬼陣.沒個十天半個月都出不來.除非別人破壞掉鎖鬼陣.
相比於鎖鬼陣.那金剛牆就是一個小陣法了.雖然在視覺上這金剛牆看起來比鎖鬼陣厲害.可是它只是用來擋住惡鬼.其他的作用一點都沒有.
這金剛牆看起來很威風.實際上也很簡單.驅鬼要用屬陽的東西.入夜之後屬陰.這時候用屬陽的材料布下一個陣法.陰陽相衝則會形成「黼（fu）氣」.黻黼（fufu）.是古代重要的服飾紋樣.屬於冕服十二章紋其中的兩個.
這冕服.就是古代皇帝老爺穿的衣服.自古以來皇帝都自稱為真命天子.身上自然有皇氣加身.只是這皇氣是每一代的開國皇帝身上最重.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皇氣也會消散.最後導致王朝的覆滅.
黻黼二字.一陽一陰.黻乃左青又黑的斧頭突然.有隔斷之意；黼是一正一反兩個弓字.有分割之意.
兩個陣法單獨拿出來並沒有很大的重用.甚至還比不上我對於屍王時用的凈寐陣.只是兩個陣法加在一起.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了.
雖然我明白兩個陣法的用處.但是我根本不會這兩個陣法.就算我會.我也不會想到把兩個陣法加在一起.也許這就是術有專攻的意思吧.
「在想什麼.」一旁的師兄見我在發獃.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向我問道.
我聽到師兄的話.這才反應了過來.對著師兄一笑：「沒事.剛才我走神了.」
「你.」師兄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記住.你和我學的不一樣.貪多嚼不爛.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大大咧咧地對師兄說道.突然一拍大腿：「對了.師兄.你前面的話還沒說話呢.」
師兄似乎被我這個動作嚇了一跳.自個微微抖動了一下.皺著眉毛對我問道：「什麼話.」
「就是關於你的四柱神煞呀.」
師兄聽到我這話.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半響師兄才抬起頭：「我的四柱神煞.先不說這個.圓化.我問你個問題.」
看到師兄又一次露出了那無奈加絕望的眼神.我忍不住悄悄地打了個抖：「什麼問題.」
師兄死死地盯著我.欲言又止.半響師兄彷彿下了決心.一字一句地對我問道：「你有沒有後悔過.」
「後悔.」聽到師兄的話.我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為什麼要後悔.」
「為什麼要後悔.」師兄重複了一遍我這句話.很有深意地看了我兩眼.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蘇曉月：「如果你不是個端公.你就不會遇上那個小九尾.那你就不會和她分開了.難道你沒有一點後悔.」
「你別問.你以前的事情是姬超告訴我的.」師兄看到我一臉的詫異.急忙對我說道：「你先回答我.你真的沒有一絲悔意.就算是曾經想過也好.你想過自己不是端公嗎.」
「我.」我被師兄的話一嗆.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師兄也不著急.坐在一旁點了一根煙.一邊抽一邊等我的回答.
只是今天師兄的煙癮看起來很大.平時都不見他抽煙.我還以為師兄不會呢.
「不急.」師兄抬手看了看手錶：「現在還早.子時剛到.那東西估計最厲害的時候就是丑時.你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去想.你想想再回答我.」
「好.」我對著師兄應了一聲.自己卻陷入了沉思.
自己真的沒有埋怨過師父.或者說自己真的沒有後悔過這一切.仔細想想.當初我和黃雨、蘇曉月.還不是陰差陽錯的情況下沒有在一起.如果我真的不是個端公.我的人生會不會就此改變.
如果我不是端公.我就不會遇到學校裡面的那兩個痴情鬼.我在學校也就不會被人當做神棍.也許黃雨就會和我在一起.
想到這裡.我抬手看了看自己掐著指決的手.似乎在手中能看到自己讀書時候的樣子.
如果我不是端公.我就不會遇到那跳屍.我在派出所上班的時候就不會去轉頭去找那個跳屍.也許小雞他們一家三口就不會冤死在跳屍的手下.
想到這裡.我抬頭看了看旁邊的山.似乎能透過山看到小雞.
如果我不是端公.我就不會遇上孫老頭.也不會認識那麼多的達官貴人.那一次我就不會去工地上抓小九尾.她也不會衣衫不整地出現在我的面前.也許我現在還和蘇曉月恩愛的生活在一起.
想到這裡.我轉身看了看在地上昏睡的蘇曉月.她的眉毛還是緊緊地擰在了起來.似乎在夢中又想起什麼不開心的經歷.
「怎麼樣.後悔了嗎.」
聽到師兄的話.我茫然地抬頭看向他.突然覺得師兄很像莫雙.同樣是長的不錯的小白臉.此時的師兄嘴角還帶著一絲嘲弄.比起莫雙來說.師兄又有幾分痞氣.
想到莫雙.我一下就聯想到了釋行.如果我不是端公.我就不會去幫那幾個小孩超度.也就不會遇上釋行.更不會拉著他去遷墳.不會把那屍王引出來.那麼釋業大師和乾媽就不會死.
也許現在釋行還在釋業大師的廟裡.做一個酒肉和尚.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不知道自己是人和妖生下來的小孩.無憂無慮的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