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夜話

我的心中也不願意相信大叔就這麼死了，答應老婆婆要留在雲城幾天，畢竟我們身上還帶着慕府最重要的東西，她不會讓我們就這麼輕易的離開。

我和念念都很好奇，客棧的夜話到底是個什麼環節，主要是被傳得有些玄乎，我想聽聽到底還有什麼不一樣的故事，在九點半之前，我們打算出去轉悠一圈，吃吃當地的小食。

不過我們才走了幾步，就察覺出身後有人跟着我們。

「是慕府的人。」我沉聲說道，非常確定，只是不清楚跟在身後的是慕府哪一脈的人。

我們轉悠了一圈，因為被人跟着不是很爽，索性就回了客棧，一覺睡到九點過，心裏想着樓下該是已經開始活動了，這是客棧的傳統，客人們自願參與，在夜話開始之前，整個客棧都是關閉的，生怕被外人給破壞了氣氛。

我叫念念起床，兩人往樓下去，才一眼就察覺到這會兒的氣氛有些怪異，整個屋子沒有開燈，一片漆黑，老闆娘特意點了好幾站燈，不過都是極其微弱的，我看到那些人隨意坐着，比我想像之中要多一些，空氣裏面彌散著一股奇特的味道。

置身在這樣的環境裏面，你還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會出現點什麼東西。

我和念念順着坐下來，老闆娘慢慢開始講話，聲音故意弄得很低沉，她已經說完一個故事，我們是來得有些晚了。

「接下來有請甜小姐來給我講吧。」老闆娘笑着說道，是白天那個小姑娘，她愣了一下，隨即便慢慢將我們帶進那個故事。

我聽得很入神，是說她在初中的時候學校裏面的鬼故事。

「我要說的故事，其實不算是故事，是我們的親生經歷，有幸在這個地方和大家分享，不管你信不信，這件事情都是真實的。」甜小姐緩緩道來，她的聲音很柔很柔，語調相當得慢，正好和當前的氣氛吻合。

一個個都豎起耳朵聽，間或要了一些飲品，我雙目落在甜小姐的身上，被光淡淡得照着，有一種朦朧的美。

「我們初中學校以前是個亂葬崗，後來被造成學校，說是這兒風水好，旺人。其實也沒察覺有什麼了不得的事，一開始我們都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在我們搬進女生宿舍之後，一些奇怪的現象就出現了。每當夜晚的時候，住在寢室裏面，總會聽到一陣一陣絮絮叨叨的說話聲，像是兩個女孩子在吵架一樣，但是當我們仔細去聽，卻什麼都聽不到。我記得我在那裏的第一個晚上，就聽到了，一開始我們誰都沒有說出來，直到那天晚上。」甜小姐說着，故意頓了一下，我的頭皮略略有些發麻。

我是無神論者，可是自小就害怕這些東西，不是相信，而是懷疑。

「那天晚上，在我們都熟睡了之後，一聲吧嗒得開門聲，將我和宿舍一個妹子都吵醒了，姑且稱之為小a，我和小a醒過來時，發現宿舍大門被打開了，而小b卻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和小a那時候年輕，膽子也大，便順着那扇門出去，空蕩蕩的宿舍長廊，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微弱的應急燈的綠色光灑過來。那會兒我們正要回去，誰知道樓梯下面傳來踢踢踏踏的聲音，我們就奇怪，小a順着看下去，發現小b已經到了樓下。」

「說來也奇怪，小a低聲叫了一下，怕被宿管阿姨發現，我們誰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可是小b就那麼消失在我們眼前，我們着急啊，急匆匆得跟着出去，等我們走到樓下得時候，發現那扇門依舊鎖在那裏，小a問我，是不是錯覺，很不幸那一晚我們被宿管阿姨發現了。」

甜小姐慢慢說來，這夜話還是蠻有意思的，畢竟我也是個女生，我也住過女生宿舍，聽過形形色色的女生宿舍的鬼故事，再度重溫一下還算不錯。

「我們重新回到宿舍，你們猜，發生了什麼？」甜小姐的聲音變得越來越低沉，似乎回憶起不好的往事來，心中略略有些掙扎。

有人試着開口：「難道是小b？」

「沒錯，就是小b，在我們出門之前明明就已經看過，小b根本不可能在宿舍裏面，睡得那麼安穩，第一晚我們兩個人分明沒有看錯，可是沒什麼可以解決這樣奇怪的現象，我們繼續等，連着幾天晚上觀察小b，都沒有進展，一直等了好幾天，我們都沒有跟小b說這事兒，我是淺眠的，很容易被叫醒，更何況那晚我聽到有人在我耳邊叫我，很輕很輕的那種，我還感覺到一股涼氣在我耳邊，我被吵醒了，可是宿舍裏面的人都在熟睡，我下意識的去看小b，發現她果然不在了，宿舍大門大大得開在那兒，走廊裏面是來來回回的腳步聲，我的心都在抽動！」

「到底要不要起來，我將自己整個都蒙在被窩裏，那一刻我是真的害怕，我原本打算叫醒小a一起去看看，可是在我掙扎的時候，走廊里再度變得寂靜起來，唯獨有風吹過，宿舍門發出嘎嘎嘎的聲音，那一晚我終究沒有起身，在煎熬和嫉妒恐懼之中，度過了。」

甜小姐將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回憶了起來，她再度沉了下來，透著那點亮光，我看到甜小姐整個人都在顫抖，她在害怕。

大家都屏住呼吸，等著最後的劇情，而甜小姐的話語裏面，隱隱帶了一絲絲的自責。

「第二天起來，我們按照往常一樣下去晨跑，可是一整天都沒有看到小b，那會兒有人說發現女生宿舍樓頂掛着兩件紅色的大棉襖，一件嶄新嶄新，一件是那種大紅花襖子，上了年歲的那種，起初我們沒有在意，知道小a在我耳邊問我，那件新的棉襖似乎就是小b以前穿過的，被她那麼一說，我怔了一下，問宿舍阿姨，那個房間有沒有人住。」

「宿管告訴我們頂樓那一層是不住人的，大概是有人想要晒衣服吧，她叫我們不要上去，宿管阿姨說話的時候，神情分明有些閃躲，我和小a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可是我們不知道該從哪裏問起。就這樣我們各懷心事，惴惴不安，小b一整天都沒有見到，班主任已經派人開始尋找了，可明明好端端的一個人會去哪裏？」

甜小姐說道最後，聲音都開始顫抖，真的被觸動一樣，說起來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從未想過，是我的疏忽導致了小b的下場，明明我可以救了她的，可是那一次的擦身而過，註定我的自私和膽小救不了她，那天晚上，有人給我和小a發了短訊，第二次發現小b的異樣，也就是小b失蹤的晚上，我和小a都察覺到了異樣，然而我們兩個都選擇了沉默，那條短訊讓我們今晚十一點去操場見面，留言是小b。我不知道那會兒的心情是怎麼樣，總歸已經忘了，可在我們去赴約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懸掛在籃球框上的，小b的屍體。」

甜小姐間隙喝了一口水，眼神裏面滿滿都是隱忍，就在她要繼續往下說的時候。

咕嚕咕嚕，不知道是什麼從我們的腳下滑了過去，我愣了一下，想藉助這裏的光亮看清楚是什麼東西，但卻並沒什麼用，那東西滾得太快了，也就那麼一瞬間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甜小姐這個故事說的不是很好，她略有隱藏，將最最重要的東西隱藏起來，說得只是一些皮毛的東西，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誰知道她一個大喘氣，繼續往下面說。

我看到甜小姐桌子前面的燭火，忽明忽暗，感覺就要熄滅了一樣。

我怔了一下，被這些燭光給弄大了的影子，在那邊張牙舞爪的，和我坐在一塊聽得那些人，早就開始吸氣了。

「我和小a嚇得腿軟不敢上前，喉嚨跟被什麼堵了一樣，小b的屍體被掛在籃筐上，我們不知道是誰做的，那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像是皮球一樣，咕嚕嚕得滾到我們得腳邊，等我看清楚的時候，小a已經嚇暈過去，她攥著自己的喉嚨。睜大眼睛，像是求救一樣，我終究還是做錯了，腳下那個球一樣的東西，正是小b的臉，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像是在說救救我，救救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那個晚上的。」

甜小姐的聲音越來越輕，我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什麼都聽不到一樣。

「在第二天的早上，大家談論這件事情的時候，我的視線一直落在頂樓掛着的紅色棉襖上，那裏又多了一件棉襖，只有我知道多出來的那一件，真真切切是小a的。」甜小姐慢慢說來。

她的故事差不多說完了，在那個瞬間，再度咕嚕嚕的，有什麼東西從我們的腳邊滾過去。

念念扯了扯我的衣服，指給我看，愣是把我給嚇壞了，道具需要做的這麼逼真么，一個模擬的人頭在我們之間滾來滾去，我聽到有姑娘大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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