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所有人都來到毀滅之城

「女王大人！」林落白擔憂的叫了一聲，女王大人跟希洛是一起消失的，女王大人會跟希洛一起出現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林落白就是覺得女王大人好似不對，雖然女王大人平常脾氣也不好，現在被抓起來了，想來更是不爽，但是現在的女王大人看上去非同尋常的暴烈，隔著晃眼的光圈，林落白也覺得女王大人瀰漫著不詳的凶戾。

「我們來回想一下，昔陽城都發生了什麼？昔陽城送給埠風大軍一場焚世之火，送給了寰帝絕無僅有的君耀之心，然後再送給了睿王妃這麼可愛的一個孩子。知道我想要什麼嗎？哎呀，這些都想要回來，從什麼開始呢？那麼首先，寰帝我要你的君耀之心！」

君耀之心是夜肆剡登上寶座的絕無爭議的證明，君耀之心更是宣璽王朝世代君王的象徵，當年夜肆剡能逼宮退位纂改遺照，就是他當時手上拿著的君耀之心，現在君耀之心到了一個明顯圖謀不軌的滅族君王手裡，他能做出什麼事。

「我給你。」可是夜肆剡卻沒有任何猶豫。

掌中光華摧殘，不一會兒就有一顆炫目金黃的猶如聖光凝聚而成的玉牌在夜肆剡的掌心浮現。

「皇上！」紀武在身邊擔憂的出聲：「皇上你身體本來已近極限，現在又把君耀之心祭出……」

夜肆剡搖搖頭，林落白明顯看到夜肆剡的唇角滲出一抹殷紅，但是他什麼沒有表現出一絲怯懦：「君耀之心馬上就能夠給你，是否可以放了希洛？」

夜肆剡的話還沒有說完，希洛旁邊的一個不人不鬼的勇士，就突然張開血盆大口，林落白一看差點昏過去！還好那個東西只是咆哮了兩聲，然後伸出腥紅得不像是人類的長舌頭，在希洛白皙的包子臉邊舔了一下，而希洛不知道前面到底遭遇了什麼，小小的身影飄蕩在半空中，像是一小塊紙片什麼氣息都沒有。

盛無痕吊著死人眼：「寰帝，把君耀之心給我，我才會告訴你會不會放開希洛。」

夜肆剡眸色一壓，看向林落白，現在的林落白已經腦袋發矇，全部思緒全部像是沼澤，夜肆剡的眸色很深，還是林落白永遠看不明白的純黑色，但是這一次夜肆剡卻讓林落白看到堅定信賴與全部的深愛。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然後夜肆剡的掌心一亮，君耀之心像是有生命一樣向著盛無痕移去。

「不能讓他得到君耀之心！」林落白伸手就要去抓。

夜肆剡擁著她：「它沒有希洛重要。」

林落白聽到這一句就淚流滿面：為什麼呢，現在會聽到這麼一句，五年前所有的絕望，灰心，分離都是因為君耀之心而起，夜肆剡為了它告訴自己他不能放棄，可是現在他輕易就給了盛無痕，就彷彿，五年的分離痛恨歇斯底里都失去了意義。

林落白有感於聽到了這麼一句，又痛恨為什麼到了現在才聽到這麼一句。

「可是當年，你不顧一起的想要得到君耀之心……」林落白迷茫的看著夜肆剡。

就好像一切曾經壓得自己喘不過來氣的曾經，現在一眼看著夜肆剡輕易的楊了出去，讓林落白不知所措一腳踏空。

「是，我花了五年的時間來明白，它不重要，從來不能跟你與希洛比，朕終於明白了這一點，我甚至慶幸，終於有機會向你證明，你跟希洛對朕來說比天下山河王圖霸業，都要重要。」

林落白怔怔的看著他，夜肆剡其實是一個可怕的男人，他能知道林落白最底層的恐懼與不安，五年的山崖訣別，林落白或許永遠不能真正去相信自己之於夜肆剡會比皇權霸業更加重要，所以他甚至感謝盛無痕，一顆君耀之心剖白自己最真情感。

夜肆剡的身後像是千萬光點在飄散，林落白不知道是不是在這樣極度緊迫狀況下，自己的錯覺，但是這樣的夜肆剡真是帥的不要不要。

「真是感人！」盛無痕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來：「不過，比起昔陽城外，我埠風數十萬勇士瞬間在滾滾岩漿中化為青煙，本王的親衛軍一個一個撲入岩漿中給本王墊出人肉高台讓本王避過岩漿炙烤來說，看到你們的感人簡直讓我噁心！」

盛無痕聲音陰戾起來：「所幸，你們也很快都能體會到本王當年感受了。」

「君耀之心啊，是代表了耀月王朝至高無上的皇權，但是你們不知道它被毀滅能產生的作用嗎？」盛無痕一把握住手中的君耀之心，把它慢慢移向被奇怪光圈困住的女王大人。

君耀之心一靠近女王大人，女王大人就奇異的安靜下來，但是她的神情一下變得兇殘的可怕，本來血紅的眼睛一下變成了暗紅色，像是隨時會噴出暗紅色的血，它抖動了兩下，原本禿毛小母雞的身上長出了紫黑色的羽毛，那個光圈在不斷地擴大，像是不能再束縛女王大人的力量，最後女王大人戾叫一聲，瞬間衝出光圈！

君耀之心像是有生命一般，直接飛向女王大人，林落白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強烈的不詳，脫口而出：「女王大人，不要！」

「知道了嗎？君耀之心與殘缺的鳳凰，她們兩個啊，可都是耀玥王朝鎮國之寶，它們玉石俱焚，就是另外一場焚世之火，只不過這場焚世烈火，是本王送給寰帝與睿王妃，還有你們身後的數十萬宣璽大軍，本王當年嘗試的痛苦，今天終於要送還給你。」

女王大人根本像是聽不到林落白的聲音，君耀之心眼看就要融入女王大人的身體，林落白猛然像是一部分記憶被接通，關於百里清塵的記憶，關於百里清塵的身世。

百里清塵是百里致遠與耀玥流亡公主的女兒，百里清塵耀玥王朝最後的血脈，她愛上一個宣璽王朝的文官，懷上了他的孩子，她不想要她的孩子出生以後，經歷一場她經歷過的末世浩劫王朝顛覆，所以生產之前她封印了所有想要復興耀玥王朝臣民的記憶，那就是留在了不歸林的蘑菇男他們，但是她卻在剩下百里清塵以後虛弱而死

君耀之心，鳳凰于飛，就是流亡公主最後遺落的兩件傳世國寶，一旦相互融合玉石俱焚人間地獄，君耀之心泯滅人世，鳳凰神獸魂飛魄散。

「女王大人，停手！」林落白猛然搖搖頭，一下撲過去，夜肆剡都拉不住她，以至於直接撲在地上。

女王大人本來整個血紅眼睛都變成了黑色，只是一臉狂熱在聽到林落白一下撲倒的瞬間，女王大人扭頭來看林落白，露出迷茫的表情。

「你在等什麼！」盛無痕露出猙獰的表情：「快把他們都燒成渣！」

盛無痕手上催動靈力，女王大人像是受到什麼控制，發出更加痛苦的凶戾的叫聲。

「女王大人，你聽說我說，原來你是註定守護我的聖寵，可是我不是一個及格主人，我唯一一次命令，就是讓你我遭受天譴，可是這二次，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做一個正確的主人，我要你停手，不要讓我看著你灰飛煙滅！」林落白大聲的喊，聲嘶力竭，可不知道能夠換來女王大人幾分清明。

女王大人的痛苦在加劇，林落白看了都不忍心，它的兇殘與本能卻在撕毀它，女王大人看著林落白，用平生從來沒有有過的溫柔表情，但是黑暗卻在它的眼底不斷侵蝕，眼看女王大人就會失去最後的清明。

「盛大皇子，朕以為，永遠都不會再見到你。」突然一個清越的聲音響起，像是一股清泉沖開了抹不開的凝重。

尉暝祗？尉暝祗不是回宸宮面見太后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地獄之城？

「盛倉皇帝？」盛無痕也有點意外，但是瘋狂的眼底很快就染上更加狂熱欣喜的顏色。

「沒想到盛倉皇帝也來湊熱鬧，五年前，他得到了江山，你得到了美人，你們都是人生贏家啊，只有我一個人永墮地獄，我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像是從不出錯的盛倉皇帝討回來，上天待我不薄，你進來也來到了毀滅之城。」

盛無痕繼續催動，女王大人發出一聲沖向天際凶戾呼嘯。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本來想著不能看著你死多麼遺憾，很好，現在所有人都要死，跟著這座城市……」「哥哥！」

盛無痕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聽到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聲音，盛無痕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木木轉頭：「梵姬？是你嗎，梵姬？」

「是我，哥哥，沒想到你還活著，哥哥！」梵姬上前一步，卻被尉暝祗身後的部下拉了一把。

「盛大皇子，你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到的，不是朕。」尉暝祗負手而語：「是你的小妹。」

「梵姬，你還活著，哥哥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盛無痕的聲音顫抖起來，就算他有著詭異的拼接面孔，就算他的眼珠像是隨時能掉下來，但是一點不妨礙他看到盛梵姬第一眼暴發出那種真摯的狂喜的親情的情緒。

「哥哥，當年戰地大火，盛倉冥薩小皇子最後時刻把夜煞借給我，我活了下來可是冥薩他……後來我來到了冥薩長大的地方，這些年我一直在他曾經生活的宮殿。」梵姬對盛無痕解釋。

「好好，小妹，你沒事就好。」盛無痕不住地說。

尉暝祗退後了一步，示意部下放開梵姬，梵姬上前了一步：「哥哥，停手吧。不要戰爭，不要殺戮，不要玉石俱焚。我們已經在戰爭中失去太多了，我已經失去了冥薩，我不想失去你，哥哥，我們停手好不好？」

盛無痕一直是專註熱切的看著梵姬，可是聽到這裡，突然一頓表情古怪起來：「停手？埠風一族的覆滅，從此斷送的盛氏皇權，數十萬勇士的亡魂，妹妹竟然說停手？妹妹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時候你最勇敢，草原上最威猛少年你也敢去挑戰，以前的你也很剛烈，被人欺負你一定十倍百倍的討回來，現在你怎麼了？」

「哥哥，那個時候不一樣，那個時候還有族人金帳，有阿瑪額娘，哥哥，那個時候還有家，我當然可以任性，我當然可以剛烈，因為那個時候不論發生什麼梵姬都有回去的地方，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梵姬只剩下哥哥，梵姬知道這五年來失去家和親人的痛苦，哥哥，戰爭無法判定對錯，但是我們要做的是不要讓悲劇繼續，不要讓我們僅有的都失去，不要讓更多的人來品味這樣的痛哭，哥哥，我求你停手，我們家已經千瘡百孔萬般凋敝了，讓一切停下，哪怕去找個沒人認識的山野村莊，梵姬只要跟哥哥在一起！」梵姬聲淚俱下。

盛無痕看著梵姬含淚的目光，像是不能承受，林落白看著一點一點安靜下來的女王大人，高懸的心總算鬆懈下來。尉暝祗果然是無所不能的神，他如同天神臨世，從宸宮往返來到這地獄之城，怎麼可能是毫無意義的送死，他抓住了已經喪心病狂盛無痕的最後一點人性，就是他的妹妹。

「尉暝祗，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盛無痕突然轉過視線，不看梵姬，雙目通紅的看著尉暝祗。

「做了什麼？」尉暝祗的聲線絲毫不變，直視盛無痕的眸底：「不過梵姬倒斃街頭之時接她回宸宮，在公主性命垂危葯食無靈的時候給公主搭建了一處埠風金帳，在公主聲淚俱下說她害了小弟，是小弟把唯一活下來的機會讓給她的時，朕，選擇了原諒。」

「原諒？」盛無痕喃喃的說。

「是的，原諒。今日盛大皇子在此收割仇敵，尉某本性不欲過問，只不過這裡正巧是盛倉的國土，只不過盛大皇子要摧毀的是盛倉的重鎮，只不過，盛大皇子知道圍城之下是尉某重要的故人。更何況……」

尉暝祗看了看一隻弔掛在寒風之中，已經失去知覺的小小身影：「稚子無辜，想當日盛大皇子能夠把小公子騙出軍營，他也是相信你說的至親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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