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苦命的娃

老闆招喚，趙正明自然不敢耽擱，回到掃視了一圈左二軍的散兵游勇，這才淡然的吩咐一聲：「丕成，這裡就交給你了，看看有誰不想在左二軍的，直接似個名單來。」

陳丕成點了點頭，他並不清楚趙正明想幹什麼，但是一、兩年的從軍經歷讓他非常清楚，對於命令，只管執行就好。

路上高清等人只是一個勁的催馬，看樣子倒是很急，馬蹄翻飛，趙正明也沒有機會仔細問問，好在離的不遠，很快便到了天王府。

進了王府，早有幾個女官等著了，沖著高清點了點頭，便對趙正明道：「趙大人，請隨卑職這邊走，萬歲等有的些焦燥了。」

「不知萬歲何事招喚？」趙正明見他們行色匆匆，實在是忍不住想打聽打聽，萬一有麻煩，自己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趙大人恕罪，等見了聖駕，萬歲自會吩咐的。」

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趙正明只好埋著頭大步往裡走，可越走越是奇怪，這幾日他早就聽陳丕成說過，除了幾位王爺，天王府內過了天王殿便只允許女官進出，甚至連負責警備的侍衛都是從女營抽調的姊妹，而現在，這位不知名的女官早就已經帶著他穿過了天王殿，趙正明越發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些古怪。

走了大約一刻鐘，穿過了重重殿宇，層層花海，這才到了一座不大的小樓前，除了大門兩側的幾個女侍，四周卻是再無旁人了，站在屋外趙正明就能聞到濃濃的香燭味，寂靜無聲的好像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想來，此處十有**就是洪教主平日里與天父天兄彙報工作的地方。

果然，那女官站定之後便輕聲道：「小卑職承宣何二妹奉萬歲口諭，將順天候趙大人帶來了。」

看來這個女官也是廣西人了，和杜晚妹一樣，名字里總是喜歡夾個大妹，二妹，幺妹，這般取名到是挺省事的。

「哦，快宣他請來！」屋內傳來了洪教主那低沉的聲音，隱約著還夾著幾聲哭聲。

在這個寂靜的環境里，卻讓趙正明感到幾份驚悚，但到了此刻，他也只能略整了一定朝服，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屋內的光線很暗，瀰漫著淡青色的煙霧，在這透著幾份香氣的薄幕後面，卻是一個神壇，正當中的牆上掛著幾張衣著古怪的人像，右側一人的面目與洪教主倒有幾份相似，在神壇的供桌上，擺放著各色的祭品，而正中間的香爐後面，卻是他的那個MP3。

洪教主此刻正鐵青著面孔坐在借桌的左邊，在他的面前居然跪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孩，環顧屋內，卻是再無其他人了。

「萬歲，臣聽說萬歲憂慮，心中十萬火急，有道是君憂臣辱，臣恨不得立刻飛到萬歲座前為萬歲分憂解愁。」趙正明心中暗罵，最好是君死臣生。

「唉，這事還非得愛卿不能辦，」洪教主見趙正明跪拜在地，居然跳了起來，上前幾步一把扶起了他，「唉，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不知道萬歲為何事心憂？」趙正明實在想不出整天吃飽了玩宮女的洪教主有什麼可著急的。

「來，愛卿坐下說，」洪教主拉著趙正明到一旁坐下，這才緩緩道，「唉，好叫愛卿知道，自從天父賜寶之後，朕是每日必要來此傾聽父兄教誨的，每日早晚焚香默禱，為天國將士、百姓祈福，今日這兩個不成器的孩兒非要跟來，也怪朕平日里太過溺愛，竟然允了他們，不料這個不成器的娃兒不知怎麼，天父賜寶到他手裡沒多久，便悄然無聲了，唉，真是敗家的孩子，莫不是此子頗為父兄不喜？」

說到最後一句時，居然眼神中透著一絲殺氣，直讓趙正明一愣。

事情不大，大概也就是寶貝沒電了，算算也差不多，那天送給洪教主的時候，這東西就只剩下兩格電了，加上洪教主這幾天又時不時的拿出來聽，能挺一個星期也算是超水平發揮了。

這種MP3是內置的鋰電池，眼下無電可充，自然也不可能找個五號電來替換，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兩個小孩，又看了看充滿了渴望的洪教主，趙正明只好拿過MP3裝模做樣的擺弄了幾下，無奈的嘆了口氣道：「萬歲，臣實不知。」

「你也不知道？」洪教主一愣，語氣中透著無限的失望，但只是一會兒，他忽又換上了一張冷酷的臉，哼了一聲，「想來朕料的不錯了，定是此子為父兄不喜，天朝大業定不能傳到劣子的手中。」

「萬歲，」趙正明怎麼聽著洪教主有殺子祭天的意思，心裡暗罵，今兒是巧了，斷電的時候剛好在你兒子手裡，倘若是在你自己手裡斷電的，難不成你洪教主要自殺殉教？於是又道，「卑職以為，天父天兄恐怕是另有深意。」

「哦？你且說來。」

「萬歲，有句古話不知道萬歲聽過沒有？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趙正明心一橫，索性繼續編故事了。

「此乃詩聖大作，朕自然知道。」

「臣以為，正如詩中的意思，但凡聖物，必不可久存於俗世，萬歲，天父賜寶，為什麼在英吉利國不曾失聲，為什麼臣萬水千山一路上不曾失聲，為什麼那日朝堂之上，臣工眾目睽睽之下不曾失聲，為什麼萬歲焚香祭禱七日之中不曾失聲，為何偏偏今日失聲了？」

「這……」

「對，臣以為，這正是天父天兄的安排，此前不失聲，那是要臣萬水千山的將寶物獻給萬歲，朝堂之上，萬歲以此寶物安定天下臣工之心，大壯我朝軍威，那也是天父天兄所願見的，而後萬歲七日焚香牲祭，天父天兄心愿已了，自然要將寶物收回天上去，神器，又豈能久存凡間？至於在王子手中失聲，臣以為，那是說明，天朝後繼有人，天父天兄無需多言，可以安心的意思。」

「可做此解？」洪秀全遲疑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長子洪天貴福，眉頭終究沒有解開。

「臣以為，的確可做此解，萬歲，那些上古神器，伏羲琴，東皇鍾，神農鼎，盤古斧，又何曾有一樣傳之今世的？」反正忽悠開了，乾脆扯蛋扯到底了。

洪教主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想來愛卿說的是不錯了，只可惜朕離天界太久，難得聽到父兄良音，竟不能置於身邊日夜聽授教誨，恍若有失，恍若有失啊。」

「萬歲不必悲傷，以臣之見，只要萬歲勵精圖治，誅滅清妖，還天下太平，那時，天父天兄皇上帝必然再賜異寶以振國威，萬歲實不必憂心了。」趙正明忍住笑，心想你小子想聽老子的聲音，那還不簡單，老子這可不就在這兒么？

洪秀全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低聲抽泣的一對兒女，卻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趙正明沒有想到，歷史到了這裡，再次發生了一個急轉彎，原本應該繼承太平天國王位的洪秀全長子洪天貴福從此再不受重視，而歷史上因為對洪天王管教子女不滿而借天父下凡之機狠揍了洪教主一頓板子的楊秀清，也沒有再關注過這個生長在王宮內院，滿腦子漿糊的幼天王，當然，洪教主也少挨了一頓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