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楊大海的過去

丁氏驚訝的看着在那兒能夠行走自如，照顧客人的楊氏。

手裏提着一些米，本來是想幫忙的，這兒是習俗就是哪家有事兒，就拿些雞蛋，拿些米來。

可能是因為做賊心虛，丁氏才看見楊氏，提着手裏的米就想逃開。

「大妹來啦，裏面做啊。」楊氏剛剛轉身就看見丁氏慌慌張張的離開，趕緊叫住了她。

丁氏停下了腳步，卻怎麼也無法轉過頭看看楊氏，她心裏說不上什麼感覺，愧疚，後悔，還是幸災樂禍呢？

她總以為給楊氏下了葯，人不知鬼不覺，她以為楊氏就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中毒而亡的。

要是楊氏死了，她就可以嫁給於大山，即便是跟楊大海和離，然後改嫁，她都要嫁給那個男人。

可是那個男人這麼多年了，都對自己的妻子不離不棄，讓她嫉妒，讓她發狂，讓她恨，她巴不得楊氏趕緊死了騰地方。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於家會請來神醫，還告訴了他們，楊氏是因為中毒而癱瘓的。

於大山和楊氏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卻早就懷疑她了吧，看着楊氏在那裏得心應手的照顧著客人，每個人都覺得她能夠站起來，是個奇迹。

她那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讓丁氏感到刺眼，不知道此時心裏是怎麼想的，她很難過，同時還有一絲嫉妒在裏面。更多的是想逃。

今天死於大山兩口子在門外迎接來幫忙的人，早飯吃完一小會就行了。要是明天的話就要一整天，一直到客人來完走完以後了。

聽見楊氏的話，於大山也看了過了，捏著拳頭就要衝上去。

路過楊氏的時候，她拉住了衝動的於大山。

這不見面他或許不覺得生氣，一見面了，他就覺得怒火中燒，即便在好脾氣的於大山，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他自認為沒有什麼對不起丁氏的，楊大海對她也是掏心掏肺的，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對他們。

於大山能夠體會到楊大海的痛苦，他一定是在某一天發現了丁氏的陰謀。可是錯已經鑄成，他一方面愛着丁氏，一方面又覺得對不起於家。

這種備受煎熬的感覺，每日都度日如年，楊大海歲數比自己要小四五歲的，可是看上去卻比他要大十多歲。

丁氏這個女人怎麼能這麼的心狠呢？在怎麼說她跟楊大海都有了孩子，在怎麼說她跟楊氏都是幾十年的姐妹了，怎麼下的去手。

丁氏轉過頭來就看見於大山那恨不得要吃了自己的眼神，心裏一痛，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跟你在一起啊。

「大妹，來了就進去吧，你刀功那麼好，可以幫襯著切切菜啊。」楊氏笑着說道，天知道她的心裏是五味陳雜，她們都嫁入一個村，她一直把丁氏當做親妹妹一樣的對待。

丁氏僵硬的將自己手裏的東西遞給楊氏，「這是給你們拿的米。」

於大山本想說，「拿回……」去，我不稀罕你家的東西。

卻被楊氏瞪了一眼，活生生的將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楊氏接過她手裏的東西，說道，「來就來唄，還拿什麼東西。」

這時楊大海和他兒子楊寬走了過來，「大伯、大娘，你們收著吧，過幾天我成親了，還要靠你們過來幫襯著呢。」

於大山看了楊寬一眼，這孩子心性單純，為了他，他們都不想太過為難丁氏。

丁氏能有這麼一個兒子，也算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楊大海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心裏越加的愧疚，但是只要於家一天沒有捅破這層紙，他就會一直裝傻下去。

他怕那天的到來，於大山夫妻倆對他的好，他一輩子沒齒難忘，可是丁氏這麼回報他們，他心裏有愧。

但是他對丁氏的感情是真的，他是真的喜歡她，即便她做了這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他還是對她沒有絲毫的抱怨。

他知道丁氏一直以來就喜歡於大山，他羨慕過，嫉妒過，但是以前他家裏別說討媳婦兒了，就連養只雞都養不起。

要不是於大山從中說和，他怎麼可能會娶到貌美如花的丁氏，尤其是有了小寬以後，他更是珍惜這得來不易的生活。對於大山一家的感激之情，越來越深。丁氏的不光長得好看，家裏家外打理的有條不紊，有多少人羨慕楊大海好命的能娶到這麼個賢惠的媳婦兒。

只要跟丁氏多處一天，他對她的愛就多深一點，雖然知道在丁氏的心裏藏着一個於大山，但是他依舊愛着她。

心疼着她的這份感情無法取得回報，所以他就更加體貼愛護她一點。

有這麼好的一個丈夫，丁氏應該感到幸福和欣慰，楊大海想，他遲早有一天能夠打動她，讓她將心思放在這個家上面。

可是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發現丁氏給楊氏投毒，他質問丁氏為什麼要怎麼做。

丁氏卻挺直腰杆子的說，「我就是喜歡大山哥，我就是要毒死楊氏，然後嫁給大山哥。你現在知道了也沒什麼，反正等楊氏死了以後，我也是要跟你和離的。」

楊大海覺得自己彷彿從雲端墜落在地底下，他對未來的夢想，一夕之間破碎，他第一次感到心碎了是什麼感覺。

比刀割破了手還疼百倍，比做了一天的苦力，還要累上百倍。

他一個人在山崗上坐了一整晚，回到家后，丁氏已經睡著了，而楊寬在她旁邊，鋪蓋打開了，都沒有給他重新蓋上。

作為一個母親，在你真正成為母親都那一時刻，對於自己的孩子那是無條件的愛，即便是大晚上睡著了，都會習慣性的給他蓋蓋被子。

看了看楊寬那眼角的淚痕，楊大海鼻子一酸，何談是愛孩子，丁氏從小寬生下來以後，連一塊尿屎布都么有洗過。

吃了三個月的奶就被斷了，丁氏就說沒奶了，可是楊大海看在眼裏，那奶水明明充裕的不得了。

後來才知道，她是跟幾個婆娘吹嗑子的時候，知道餵奶會讓胸部下垂，今後就不好看了。

回到家后她立馬就斷了奶，就怕將來自己改嫁的時候，於大山會嫌棄，可是那時小寬才三個月啊，他是丁氏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怎麼能如此對他呢？孩子哭了，她重來都不去哄一下，抱一下，親一下，可是小寬卻總是，娘長娘短的叫個不停。從來沒有嫌棄過她，更沒有埋怨過她。

看着楊寬，楊大海心痛得一片一片的，他想起了丁氏說的和離，他自己最多痛上一輩子，可是楊寬卻從此沒了娘，他今後在其他同齡的孩子眼裏，就成了一個有娘生，沒娘愛的孩子。他今後該多麼的失落。

所以楊大海一面勸誡著丁氏，一面幫她瞞着，可面對於大山夫婦，他又一次又一次的愧疚，心裏卻在不只一次的乞求上蒼讓楊氏多活幾年。

讓楊寬長大成人後在撒手人寰，他實在沒有勇氣去傷害楊寬，他只有這麼一個孩子。

看着楊氏病情一次比一次嚴重，慢慢的癱瘓了，最難過的還數楊大海，他一有機會就偷偷的換下丁氏送去的毒藥。

但是還是被心細的丁氏發現了，丁氏生氣的收起行禮就要回娘家，楊大海是第一次給丁氏下跪，請求她看在孩子的份上留下。他今後再也不會過問她的事情，並欠下了喪權辱己的不平等條約，一旦楊氏死了，他立馬同意和離。

自從這次以後，楊大海就不知道什麼叫男人的尊嚴了，他覺得自己活着都是一種罪過，他笑自己，罵自己。

可是看着楊寬笑着的，圍繞在丁氏的身邊一口一個「娘」，笑的是那麼的甜蜜，他就覺得即便死後讓自己下十八層地獄，他都覺得值。他想欠下於大山的只能來世在還了，在下輩子，他一定要在於大山之前認識丁氏，俘獲她的心，讓她再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別的男人，希望她滿腦子都是他和孩子。

楊氏笑着拉了拉小寬的衣服，「小寬都長這麼大了，小的時候，大娘可是經常抱你的。」

楊寬靦腆的一笑，一對酒窩露了出來，「是啊，自從大娘癱瘓了，就再也沒有機會抱我了。」

說道癱瘓，眾人再次呼吸一緊，於大山和楊氏互相看看彼此，眼裏都是無奈與心痛。就連楊寬都感覺到氣氛不對。

「呵，大娘，你現在不是好了嘛，好了就行了，過去的就過去吧。」楊寬這孩子，心性純潔以為楊氏是傷心癱瘓了這麼多年。

他無意的一句話倒是讓楊氏看開了，都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人跟那些家畜一樣，都是喘氣貨的東西，只要這口氣一沒了，那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誰又知道這口氣什麼時候會沒了呢？所以啊，活着就放開些吧，像小寬說的，現在她不是好了嘛，一切過去了就過去了。

於大山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小寬的肩膀，「好孩子，跟大海還有你娘趕緊進去吧。」

楊大海感激的看了於大山一眼，有了話，只需要一個眼神，彼此就心領神會了。

楊大海知道，於大山夫妻已經算是給他們後路，給他們台階下了，他們就連自己的孩子山木山靈都么有告訴過。

這是上一輩的恩怨，他們誰都不想將孩子們牽扯進去，楊大海欣慰的感激的看着楊氏。在心裏自言自語，「你好了，那小寬就一輩子都有娘了吧。」

看了丁氏一眼，在心底祈禱老天，「真的希望你能夠放開執念，從今以後再也不要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丁氏一抬頭就看見楊大海看着自己，然後瞪了他一眼，開口準備說，「我家裏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於大山夫婦領着楊寬進去了，楊大海嘆了一口氣，阻止她將想說的話說出來，「你鬧夠了沒有？秀珍嫂子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她今天這是給足了你面子，沒有去官府揭發你，你應該感到萬幸了。」

「我不需要她的諒解，更不要她給的什麼面子。」丁氏屁股一扭，轉身離開。

「難道你想把我們這個家弄得家破人亡才甘心嗎？」楊大海恨不得要將丁氏的心掏出來看看，到底是不是石頭做的。

這麼多年了，掏心掏肺的對她，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乎了吧。

丁氏停住腳步，扯開嘴角一笑，「那是你的家，又不是我的家。」

楊大海心痛不已，這樣的話他不是頭一次聽了，他以為自己早就應該麻木了，可是每一次他都感到心痛不已。

對於丁氏他還是抱有一定幻想，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夠想通。

「難道你就不在乎小寬的感受嗎？他可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楊大海真的希望她能夠為自己的兒子想想。

丁氏嘆了一口氣，小寬的活潑開朗對她的好對她的貼心她都歷歷在目。然後，轉身進了於家，即便千萬個不想進去，為了小寬，她還是進去了。

此時在山靈家路口，浩浩蕩蕩的來了一對人馬，的確是一對人馬，一輛馬車後面還跟着幾個人。

楊氏他們回去以後，就把需要的佐料之類的找給了張氏。

「嫂子，你家的酒放在哪裏？」茂才的媳婦兒旺弟問道。

楊氏又趕緊進屋去給她找酒，他們這次盤客是在李氏家，李氏家院場不寬，所以他們都是擠著在一起的。

等菜都撿完以後，都才是早上巳時六刻，也就是現代的十點多鐘，那些婆娘們沒事情做了，就在一起話家常。

男人們去把該用的桌子，炊具借了回來后，就進了樓子，邊燒火，邊說話。

山靈里裏外外都招呼著，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剛剛進來的時候，那些明明在說話的婆娘們卻突然不說了，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說山靈的壞話。

「山靈啊，那撲克拿出來幾副，我們也玩會兒。」董氏也學了幾種玩法，想在幾個婆娘面前顯擺顯擺。

山靈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這時李文武往樓子出來，山靈拉住他的衣袖說，「小武哥，撲克牌都在堂屋，你去拿一下，待會兒用完收回來就是了。」

這只是一個簡單，根本不帶有任何感情的一個動作，在李文武和山靈離開后，李寡-婦那口氣里有點羨慕的說道，「山靈這丫頭跟你家小武的感情也挺好的嘛。」

「那是，那麼那感情是誰都沒有辦法拆散的。」董氏臭屁的說道，她一個月能苦將近一兩的銀子，還不用擔心伙食費。

每一次在這些婆娘們面前說起，都覺得臉上有光，看着她們羨慕的表情，董氏就高興。

「你家小武可真是撿到一個會下金蛋的母雞了。」另一個婆娘說道。

她們以前十分看不起山靈，自從於家茶坊的生意，越做越紅火，還開了傣靈園，薛老頭跟鄭老太都弄起了茶葉盒子的加工。

每一次聽見董氏跟徐氏回來炫耀，她們就從心底的妒忌。這山靈雖然名聲壞了，可是卻是個會下蛋的母雞。下出來的都是金蛋，是銀子。

小武將撲克拿了出來，董氏就交着她們，有很多閑着的人也加入了她們的行列，於家此時充滿的都是歡聲笑語。

她們在說小武和山靈的時候，趙天晟剛剛端了一個鑼鍋進來，一字不落的將她們的話聽見去了。

心裏十分的憤恨，山靈是個人，是個需要人疼愛的女人，不是你們嘴裏的會下蛋的母雞。

看着李文武追着山靈的屁股出去了，他也跟着出去。

此時於大山楊氏在門口站着，一有需要就趕緊去，來人了也要去迎接一下。

山靈跟李文武出來了，一會兒遠處的，馬車就來到了於家的門前。

下來的全是楊氏的后家，來了很多人。但是他們的到來是福還是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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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習慣大晚上的更新，今天晚上我加班將字碼出來，以後還是早上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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