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追獵的獵人

被追獵的獵人

子夜的深林沐浴在微弱的星光下,夜行禽~獸的叫聲中總會人毛骨悚然——因為這裡是獵場,蟲獸在此刻都扮演著獵人的角色,但同時也是別的蟲獸的獵物。不時有獵物發出垂死掙扎的凄厲嚎叫更是增添了這深林陰森的殺機。

沈在此時身穿一身藏藍色的緊身夜行衣,在微弱星光下他腳踩清風般在密林里飛速奔走。

此時的他正是一個被追獵的獵人。

夜幕掩蓋了沈在臉上的狼狽和眼中的疑懼,但他明白現在他沒時間去想他心裡的疑問,更沒時間去驚慌。他的直覺告訴他:追兵還在緊追著他。雖然他沒看到敵人,可是他能感覺到逼人的殺氣穿透他的衣服冷冰冰的刺在肌膚上。

沈在在江湖上可以說是享名南北的人物了,由於他放浪不羈和直爽仗義的性情,人送外號「江南浪俠」。沈在不喜歡這外號,因為他覺得「俠」字對他來說是一種負擔,一種縛束,而且他也覺得他只不過喜歡教訓那些他看不順眼的人而已,跟那些懲惡扶善,濟世為懷什麼的根本不沾邊,他只喜歡自由放逐,喜歡花前月下,遊山玩水,所以他常自稱「江南浪子」。直到他遇到了林依依后他便放棄了他原來的生活方式投入到戚家軍帳下——因為她為他放棄了她的生活。他在軍中的任務便是刺探倭寇的位置,部署以及人數,當地地形等,同時兼暗殺倭首,焚毀倭寇物資等任務。憑著他獨步江湖的身手和聰明的頭腦,他出色的幫助戚家軍拔掉了幾股倭寇的巢寨。但這次他刺殺倭寇首領的任務失敗並暴露了自己。

奔了近十數里后,加上有傷在身,他已疲憊不堪;他暗自思忖:現在離本陣軍營應該還有上三十來里的路程他是不可能一口氣趕回的,不如隱藏起來先行歇息再說。

他停下來,找個處茂密的灌木叢隱蔽好,努力調勻氣息盡量降低聲響。

沈在伸手拔掉左肩的暗器,借著朦朧的月色湊近一看,是一星狀四角飛鏢。這是他沒見過的暗器,顯然不是中原人所用。方才他刺探敵人老巢的軍情,突然腳絆倒一個隱藏得很隱蔽的鈴鐺,沒等他回過神來,幾枚暗器劃破空氣向他射來。憑著高超的武藝他躲開了,就在他轉身奔逃時肩上中了一枚這樣的暗器。沈在心裡恨恨的思忖:敵人老窩裡一定有著和他一樣的殺手,只有獵人才這麼了解獵人,才知道怎麼對付獵人。

一陣急促輕碎的腳步聲傳來,不久在他不遠處停了下來。從腳步聲上分析,應該有三或四人。他趕緊摒住呼吸。在微弱的星光下,三個人影立在離他不到三丈的空地上。

暗夜一片靜寂,透出濃濃的殺氣,偶爾一兩聲夜鶯的叫聲更讓人攝魂。

「走得夠遠的,到此為止了。出來吧!」冷冷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他不由得一震:被發現了嗎?怎麼可能……

他沒有動。

「嗖」的一聲,緊接著又是暗器的呼嘯聲。這次他有了準備,劍不出鞘的打飛了暗器,緩緩走了出去,與敵人面立。

他打量正站在他前面的三個敵人:左邊的是個全身覆蓋著獸皮,上身向前掬僂,不時發出野獸般嗚咽的怪人;中間是一個穿著綴花和服剃光前半個腦袋綁著髮髻的武士,正是剛才說話的人;右邊是一黑衣瘦子,兩眼竟在夜裡發出綠幽幽的光芒,甚是駭人,沈在不禁打了個激靈。

中間為首的武士又發話道:「在下山本信宏」,轉向那怪人道:「這是甲賀萬谷十人眾之一犬鬼,」又轉向瘦子道:「這是甲賀十人眾的夜梟,——閣下是?」

沈在不咸不淡道:「在下沈在」。

山本嘴角一蹺,道:「原來是江南浪俠沈在沈少俠啊,在下早有耳聞,只不過深夜造訪敝處不知有何貴幹?既然來了為何匆匆離去?我等未給沈少俠洗塵豈不怠慢了貴客?」

沈在聽出了對方話語中的譏諷,反唇相譏道:「此次前來只為借爾等主家腦袋一用,不想累爾等至此,抱歉抱歉」。

此時月亮穿過雲層,銀色的光輝散了下來,只是沒人感覺到祥和,反增蕭殺之感。

山本聲音殺氣已起:「無妨,只是恐怕閣下腦袋先要掉了。」語罷,朝犬鬼微微一點頭。

犬鬼如彈簧般,幾個跳縱,已到沈在跟前舉手直擊沈在心窩;月色下,沈在看清犬鬼雙手均套上寒光閃閃的剛抓,不敢大意,拔劍擋住犬鬼撲面的一擊,欲移位拉開距離,犬鬼雙抓貼身急攻,招招毒辣,直取要害,似如影隨形。

沈在本欲先誅殺這怪物以削弱對方實力,一碰手,就知道這個對手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犬鬼動作十分敏捷,而且力道十足,接了幾招之後沈在便刻盡量意避開他的鋒芒以保留體力留著對付另外兩個尚不知道功底的敵人。這就是他的老道之處,一來保留實力,二來避免過多使用招式被旁觀敵人看出什麼破綻來。

激烈的打鬥及金屬急促的碰撞聲使得周遭的野獸奔竄逃走,夜蟲也不敢鳴叫,沈在一邊戰一邊心裡飛快的思考著如何應對目前的殺機。若一對一,他有信心斬殺犬鬼,可是不遠處觀看的另兩個人卻不知底細,也在判斷著他們為什麼不一起上,是想生擒他還是覺得犬鬼足夠對付他了?還是不屑群攻他?他眼角抽個空擋瞄了一眼山本方向,發現那個穿黑衣的屍鬼一般的瘦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這讓他更感到不安。於是他使用殺手鐧,一招「曦日散華」逼開與犬鬼的距離后沒等犬鬼落定便閃電般使出絕技「氣貫長虹」劍尖向犬鬼咽喉刺去,就在這要眼看要斃了犬鬼的當頭,只聽右側幾聲暗器劃破空氣尖利聲響,5枚飛鏢幾乎同一時間飛向他。沈在武功聲震武林,眼觀四角,耳聽八方,判斷這5枚飛鏢方向後知道他就是斬殺了犬鬼他也成了靶子,不得已撤招風馳電掣般後退一步避開飛鏢,而犬鬼險些喪命,也呆怔了片刻,但很快就如野獸般咆哮著撲上來急攻,比上次更猛更快。相反的是沈在覺得胸口氣悶,眼開始打晃,手腳越來越不聽使喚,心裡驚然發覺,先前擊中他的飛鏢是噿了毒的,山本他們不一起圍攻他是為了拖延時間等他毒發後生擒他。

沈在無心戀戰,曾還清醒前想著如何脫身,無奈犬鬼猛攻不止,另有夜梟躲在暗處不時打來上了毒的飛鏢,這兩個怪物已讓他感到無法脫困了,更何況還有個旁觀的山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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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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