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噬魂符和白戒
?一枚滾圓的蛋。
「你們吃吧，可……」蘇芮為難道：「只有一個。」
夜風吹起，狐妖的裙擺像一片隨風搖曳的花瓣，透著朦朧的光；蝙蝠人黑色的長發幾乎將整個滿月籠蓋，一縷縷微弱的月光從他的發間透出，既像希望又像絕望把蘇芮纏繞。
但暗暗的，體內的每一分靈力都被蘇芮調動起來，凝聚在喉間、爪尖還有修長有力的尾巴上，就算死神再度來臨，蘇芮也絕不束手就擒。
六隻眼睛沉默對視的同時，蘇芮不知道白姬和金夜正極為吃驚的交談，他們內心見到這枚蛋的震驚遠高於尋到什麼天地異寶，但是他們臉上卻不能泄露一分一豪。不過以他們的修為，直至達成協議也只是在一息間完成。
蘇芮對此一無所知，只是將身體崩緊到極致，只要發現不對，她便會在一瞬間釋放出全部靈力。
可蘇芮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或者根本不了解八階妖獸是何等修為，白姬忽然發出笑聲的同時，蘇芮幾乎毫無察覺地失去了反抗之力。
其時她大半身子是懸浮在水中，如果受到威壓，應該是無限制沉到水底，然而，這只是推測，實際上，蘇芮身下的水看起來仍是水，但卻比鈦合金還要堅硬，蘇芮整條鱷魚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壓在鈦合金平面上，水面不動，蘇芮的身軀卻漸漸向一片紙貼近。
「說的好像我很饞似的，有意思的小鱷魚，還想挑撥我和金兄……」白姬的聲音沒了原先的溫柔和善，漂亮的杏眼中有兩道豎起的明線，好像此時才是她的真面目。
「低等的蠢貨，這就是寶貝？」金夜握緊蛋，稍一用力，蘇芮便聽到「咔嚓」一聲，蛋碎了，蛋黃混著蛋清從金夜手上留下。
不知為何，蘇芮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她也說不清的憤怒，這憤怒遠超扔掉一隻臭雞蛋。
可她本身便是一條擱在砧板上的魚。
「看來寶物不在此處，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別處尋寶。」白姬忽然轉換了話題。
「真是晦氣，你還是趕快吧，不要耽誤我的修行。」金夜手一抖，蛋液已經完全從他手指上消失。
「行行行，就你時間寶貴，難道我不修行么？」
兩人說著，竟是打算走了。
蘇芮身上的壓力也漸漸消失，正不可思議之時，白姬視線忽然掃向蘇芮，蘇芮的心臟重新停止跳動。
「沒想到你沒有結丹便開啟了靈智，這在我們妖族中也算少數，不過你竟敢以下犯上，我該如何懲罰你？」白姬道。
金夜似乎耐心用完：「白姬，你要啰嗦自己在這裡啰嗦，我先走了。」
蘇芮在這兩人威壓之下根本連話也說不出，只能看著白姬歪著腦袋想如何處置她。
白姬手指一彈，一道白光鑽入蘇芮頭頂：「好歹你也是妖族，我命你在下屆仙盟學院招收新人之前趕到仙盟，如果你不能準時趕到或者無法通過入門測試，這道噬魂符便會要了你的命。」
說完這話，白姬身形一晃便消失了。
白姬和金夜一走，蘇芮便恢復了自由，很難說又一次死裡逃生什麼感覺，或許終有一天她會習慣。
身後水面嘩啦一聲。
「姐姐」，小鱷魚出現在不遠處的水面輕輕喚她。
蘇芮回頭看了它一眼，直接爬到金夜捏碎蛋的地方，可下面除了草和沙子，連個蛋殼也沒有。
「姐姐，不難過。」小鱷魚貼近蘇芮，用長喙觸碰蘇芮的身軀。
「我們必須趕快走，現在就走。」蘇芮沒有遲疑道，如今不管對方處於什麼目的沒有殺了他們，但他們口中的老怪未必有這麼仁慈，蘇芮也沒有時間去悲憫傷感這不幸的遭遇。每一次死忙的臨近都在告訴她必需去主動適應。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止是八個字那麼簡單。
小鱷魚唯蘇芮馬首是瞻，雖有恐懼，仍是選擇跟蘇芮上路。
蘇芮很快將裝有天羅網和馭獸環的儲物袋從石頭下取出，帶著小鱷魚打算先游到下游，還是水路速度比較快又安全。
臨別之際，蘇芮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棲息已久的地方。
「等等……」蘇芮忽然道。
小鱷魚一直游在蘇芮後面，所以轉過去的時候離水裡的兩個月亮更近。
可天上只有一個月亮。
而且水中的那個月亮似乎散發出一圈環狀的光芒，在黑夜中，直衝星空。
蘇芮忽然想到白姬和金夜口中的異寶，傳承中雖然沒有講，但是前世蘇芮也聽過一些傳奇怪談，大凡天地異寶出世，都會有異常徵兆，比如彩霞鋪天，香飄萬里等等，只是很短的時間裡，那一圈光芒已經形如實質，而且是五顏六色越來越耀眼。
至於另外一個月亮，已經在這光芒下平淡的看不出來。
蘇芮回過神來，看著光芒從水下而發，若真是有寶，也應該在水下，怎麼那白姬和金夜一無所察？
蘇芮決定過去看看，就在此時，本來清朗無雲的夜空忽然黑了下來，像是無數烏雲忽然凝聚，同時一道道閃電游弋在高空之中，劈里啪啦的越來越粗壯，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劈下來。
不好，有劫雷！
蘇芮剛剛想到，一道碗口粗細的雷已經劈了下來，劈的正是那一圈光柱。
小鱷魚還沒反應過來，已被蘇芮一尾巴甩出了水面，蘇芮這一瞬間也用全身靈力在周身凝成了一個防護層，卻仍是在彈出水面的瞬間感覺到脊椎都被劈的發麻了。
水導電，還沒見到寶就要被寶害死了。
小鱷魚還不明白，但沒過一會兒，水面上便浮出一層死魚。
這下不用蘇芮解釋了，樹底下也不能呆，行走也很危險，蘇芮讓小鱷魚同她一樣扁平伏在沙地上，這樣劫雷萬一擊錯了，還有旁邊的石頭比較高。
這邊劫雷越來越大，隱隱交織成網一同劈下，如此大的動靜，就是是百里之外的凡人都能看得清楚，更別說剛離去不久的白姬和金夜。
金夜仍是靠著翅膀飛行，而白姬則坐在一片巨大的白色羽毛上，兩人同時向後方的蓮音山脈看去，雷光密集入網，上面還閃爍著一層層紫光，細細數去，同時竟有幾十道之多，這已經遠超了九九之數，這是什麼樣的異寶？
白姬活了近九千年也從未見過聲勢如此浩大的劫雷，她的心，竟有一絲後悔了。
金夜不似白姬那般善於隱藏，眼裡一片赤紅，一停身便想沖回去搶寶。
可這時，兩人腦中同時一痛。
一枚圓圓的蛋從白姬胸口升起，停在兩人上方的高空，周身銀光閃爍，似乎冷冷地「瞧」著他們。
強大如白姬和金夜，已經位列妖族的元老，此時仍是忍不住冷汗淋漓。
金夜的翅膀揮舞的更加頻繁，簡直要看不清楚，而白姬捂著心口也好不到哪去。
「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尊上要緊。」白姬從口中擠出這幾個字。
金夜哪裡還敢宵想那寶物，心裡暗道聲「好」，那來自靈魂深處的驚悸才漸漸消失。
蛋沒有飛回白姬的胸口，而是在羽毛的後方選了一個位置輕輕落下。
此時，蓮音山脈上空的雷電正密，而原本水光山色的鱷群棲息地已經被雷轟的完全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雷電炸開的口子令湖水外泄，漸漸現出底來，而淤泥中的光芒始終未曾漸弱，反而隨著劫雷聲勢的浩大更加強盛。
天地間的寶物出世，並非一帆風順，之前不知經歷多少歲月的沉積，又不知需要凝聚多少日月精華，到了要出世這一步，更要經歷劫雷考驗，十之九九，都將胎死「劫雷」，而這個不知名的寶物不但不懼劫雷，反而有吸收雷光為已用的跡象。
此消彼長，雷電似乎也耗不下去了，滿天劫雷漸漸微弱，最後一道有氣無力的雷光之後，雲開雨散，一切歸於寧靜。
說寧靜，也不寧靜，淤泥中仍有一道明亮的光芒，那位置似乎就是原本蘇芮巢穴的位置。
守到此時，若不過去看看，也著實對不起幾乎被轟得皮開肉綻的待遇，蘇芮招呼了一聲小鱷魚，向那亮光爬去。
那亮光已經不甚明亮，倒有幾分朦朧之美，待蘇芮近前，卻只見洗臉盆大小的一圈白光，連原先的五色光也不見了，更不見有什麼東西出現。
劫雷如此浩大，能轟出來的都轟出來了，按理說這已經是湖底，不應該還在下面藏著了。
蘇芮想招呼一聲小鱷魚，卻發現它還在淤泥中掙扎，方才雷電將他們劈的要死要活，幸好最後落入淤泥中被掩蓋了起來。
無人可以商議，蘇芮想也沒想伸爪碰了一下那圈白光。
這個動作應該是源自於人類與生俱來的好奇，但好奇害死貓，這是蘇芮在很長時間裡都最後悔的事情，沒有之一。
臉盆大的白光在蘇芮觸碰后忽然急劇縮小，在蘇芮還未反應之際有如一枚指環一樣套在了蘇芮的爪子上。
現在，它不是光芒了，而是白銀般有實質的一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