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開始倒數

陸小鳳在最後一刻還想喊一聲『住手』，似乎只想抓到對方，但奈何中原一點紅動作太快，或者說聽到了也不會當真停手。公孫大娘就這麼死在了劍下，陸大俠嘆息了一聲，卻沒有多說什麼。

籃子早已跌落到地上，糖炒栗子撒了一地。

蘇拾一看了眼，「收起來，帶回去吃。」

中原一點紅默默的便去撿栗子，陸小鳳也趕忙上前幫忙，只是，「到底帶毒的東西，我拿去處理了便是，想吃的話去城西，那裏很多賣的。」

蘇拾一：「……」

蘇姑娘說，「那你處理吧！」

對於糖炒栗子，她的愛好沒有那麼濃，之所以要也是怕散落在這裏被孩子們撿了，順手塞嘴裏吃了。既然陸小鳳說他能處理，她也沒必要偏跟這帶毒的栗子過不去，左右那麼多沒毒的還等着她呢。

宮九已經告辭離開。

這位九公子本就神秘，來去無蹤，陸小鳳險些控制不住又跟過去，真要說起來，他的好奇心真的比貓還要重。

三人往客棧回的時候，卻突然想起……

「段譽呢？」

段公子武功不怎麼好，時靈時不靈的，輕功卻是還行，怎麼會跟到半路沒了影子？陸小鳳和蘇拾一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只有中原一點紅還記得些，「他本就沒跟出來。」他說，「我們走的時候，他似乎正在吃桌上的那道水煮魚。」

蘇拾一：「……」

三人抽了抽嘴角，開始往回走，進了屋卻發現屋裏還有一個人。

卻原來段譽不是不想跟上，而是等他將那口魚吃完再想追，楚留香已經到了，所以他就沒去。桌上的飯菜已經換了另一種菜色，顯然楚香帥在等人時候把自己等餓了，便招來店小二弄了飯菜先吃上了。

倒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陸小鳳走在最前面，進門后率先想起的就是，「楚大俠這麼快就湊齊了五十萬兩白銀送了過來？」

楚留香聞言苦笑一聲。

「這本是要給柳大俠妻子送去的，她們孤兒寡母的不容易，但……」頓了一下，他給了陸小鳳一個你懂的的眼神，「總歸蘇姑娘這裏，是不敢耽擱的。」

陸小鳳失笑一聲。

「你這般說，無非是想讓我去幫你說說好話。」

陸大俠坐到桌子的另一邊，撕了一個燒雞腿邊啃邊道，「你覺得我們是同一種人，我會很理解你，知曉你這錢是用來幫人的，便會自發幫忙。你自己覺得，這筆錢應該有更好的用途，既然蘇姑娘無事，無花也死了，你不拿出來也是可以的。」

「是與不是。」

陸小鳳的話讓楚留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很對，他是存了這份心思的，但到底這隻能流於暗處，不好明說出來。

陸小鳳如今不光說了出來，還坦然表示：

「我是不會幫你的。」

楚留香：「……這。」

陸小鳳又說道，「你一定很奇怪，我聽聞此事如何會不幫忙？」

之前南王父子的事情他沒有賣成關子，如今對着楚留香陸大俠倒是過足了癮，見楚大俠好奇，他才接着道，「你只知你是要用這筆錢去做好事，又覺得蘇姑娘本不缺錢，你可知她的錢也不是天上掉的，多得用不完。」

「你自己的錢你自己可以用，但答應了別人，欠別人的，也總是需要還的，不管別人缺是不缺。」

「更何況……」

「你是用來做好事，焉知蘇姑娘不是？」

楚留香忍不住道，「她不是殺……」

「你覺得他是殺手，所以不可能做什麼好事兒？那你又有沒有想過自已是盜帥，到底還是佔着一個盜字的。」

陸小鳳把啃光了肉的骨頭往桌上一擺，笑道：

「有些事你可能不清楚，但我前幾日卻是見過我的老朋友朱停的。他現在在為蘇姑娘幹活，事關機密的定然不會告訴我，但卻說了另一件事情。你可知道她住的地方有多少孤兒，你可知那些孤兒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現在又是什麼日子。」

楚留香說不出話來了。

「近百個孩童，日後還可能更多，一人吃一碗飯，就得多少，說句實話，不比那柳大俠的妻兒子女更值得幫助？」

陸小鳳長嘆一口氣。

「他們固然也是可憐，但柳大俠即入了江湖，就早該知曉會有這麼一日才是。何況他們有手有腳，即便生活大不如前，總歸是不會過得太差。相較之下，那些還不足十歲的孤兒，啟不更加需要這筆錢？」

楚留香再說不出話來，默默的放下銀票，離開了。

蘇拾一就站在門口，他一開門就的看到了人，臉色更加訕訕的，到走都顯得有些狼狽。蘇姑娘覺得有趣，果然做點好事不光能讓自己心情好，對上楚留香這等『大聖人』時，也能理直氣狀的讓他無話可接。

天色已晚，陸小鳳便也在客棧里住下了。

第二天他起來時，蘇拾一和中原一點紅已經離開了。

蘇姑娘厭倦了接單殺人的日子，中原一點紅又何嘗不是，於是二人便準備退隱江湖，在外面慢慢遊玩。

但在這之前，需要解決一個人。

他們回了那處小院，一路往裏走，見到了那個人。

依舊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然而蘇拾一和中原一點紅能很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憤怒，他說：「我以為你會躲得遠遠的，卻沒料到竟會回來送死。」

蘇拾一笑了笑。

「是不是送死，我想你是最清楚的了。」

那人沒有說話。

蘇拾一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他，過了會，問，「要不要試一試。」

那人冷冷的看着他們，卻並沒有出手。中原一點紅曾說過，那人很謹慎，沒有萬全的把握很少出手。尤其蘇拾一如今連石觀音都能輕鬆殺掉，他就更加不敢動手了，要知道一朝敗北，可就只有一個死字。

所以他的臉色十分不好，劍卻始終沒有出鞘。

蘇姑娘笑了笑，「不論你是為了什麼，總歸他是你養大的，武功也是你親自教的，我總不會當真與你下殺手。」

「這點，你盡可放心。」

那人忍不住嗤笑一聲，「蘇姑娘是不是太自信了些。」

「因為我有實力。」蘇拾一笑了笑，「若你覺得逼你出手有些不公，這樣，我不對你下殺手，你若贏了，我任你處置。」

那人：「……」

那人頓了許久，才不敢置通道，「當真？」

「自然當真。」

蘇拾一緩緩道，「不論你是想殺了我，還是想讓我加入組織聽你差遣均不成問題，這樣的話，打一場么？」

那人沒有說話。

中原一點紅握劍的手緊了又緊，「你……」他的話才出口，便被蘇拾一阻止，「你應該相信我才是。」

中原一點紅：「……」

他對那個人不說十分了解，也有八分，對方的武功如何自是清楚。蘇拾一的他也算是清楚，自知絕對不會敗給對方。只是賭柱太大，大到讓他不想冒絲毫的分險，所以才要適圖阻止，但最終……他們之間做主的始終是蘇姑娘。

那人最終還是答應了。

在答應的瞬間他便已經出手，一劍刺來。這一劍很快，很急，很利，鋒芒極盛。

「好劍。」

蘇拾一來此之後，與之對戰過的使劍之人並不多，用得好的更是只有西門吹雪一人。但當日那一戰，雙方還沒有激發出戰意，絕招還未出，所以並不如今日那人的這一劍精彩，讓蘇姑娘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她一個太陰指後退躲開，同時發出的氣勁阻止對方的身形。

那人的劍術極強。

太陰指之後的幾道氣勁自是無法傷到那人，只見他不過只是左右躲閃兩下便避了開來，身形之快甚至沒有影響到自身向前刺的速度。蘇拾一的神色多了幾分認真，照舊開始丟瞬發的，最快的商陽指。

轉眼便是百招。

蘇拾一的眼睛越來越亮，對招也越發熟悉，甚至已經不僅僅拘泥於以往的招式，武功竟然有了突破。

然而那人……

卻是越打越亂，再也靜不下來，也停不下來，只能強撐。

如此……

再不過百招之後，那人敗北，已成定局。

...